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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运气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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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铭已经落坐在桌前,手中摇晃着茶杯,冷不防丁地说:“这么说,主持年老体弱,经不住舟车劳顿,所以方丈就你选中你来,我说得可对,少爷。”
“管家?你是管家?”刘霁好奇的目光一直不曾挪开,“你就是那个……方丈说犯了色戒的管家?”
屋内空气凝结,两人尴尬地目光相撞,刘霁挠着头咳嗽几声退到一侧坐下。
他打死也想不到以后自己就是唐僧体质,娇弱易推倒馋身子的属性。
这一切的不寻常从昨日下午那阵奇怪的风开始。
刚过国庆后的一日,临近下午五点,天宁寺旅客逐渐减少,天雾蒙蒙的,平常这个点快要关门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今天总是有一股妖风刮来,呼啸的声音鬼哭狼嚎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吹落了一地的银杏叶。
慢步出门的旅客说着现在想要来出家都不行,佛不渡研究生以下的人,连佛祖都卷起来了。
正在院中扫落叶的刘霁抬头瞥了一眼那两个旅客,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别人像是想着开民宿开商铺,他是想着哪天自己修建一座寺院,自己和一群志同道合佛系青年出世入世。
这个念头刚划过,地上的银杏叶像疯了一样形成旋涡挡住了他的视线,耳畔突然响起很虚无空灵的声音:“佛比较忙,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度化,你当真能渡他人?身在佛门不打诳语,要做到哦。”
没等恍惚地刘霁揉耳朵疑心细听就只听到一道钟声落下,眼前狂舞的银杏叶也随即落下,而他脚边静躺着一幅莲花的画。
“刘居士,方丈请你过去一趟。”主持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站在了刘霁身边。
这一声直接吓得刘霁一脚踩了上去,都还没反应过来主持拍着他的脚示意挪开,抖落画上的银杏叶。
莲花是寻常之物不足为奇,可这花上好像有一串数字,虽然字迹极小,可还是被眼尖的刘霁从间隔几段数字中看出了端倪,他推动着眼镜,定睛一看这不就是π吗?
“刘居士?”
“蛤,”刘霁反应过来,他指向那串数字不解问道:“主持,虽说我不太懂画,但也没有见过国画上有出现阿拉伯数字的,而且还是π,这……”
主持视线并没有看向他手中的画,只是微微摇头,宽慰道:“不必惊慌,这画是方丈最珍藏之物,你也一并带去吧。”
天宁寺的方丈向来是神龙见头不见尾,就连主持每月也少有时间看见他,偏偏自己的实习合同还需要方丈的签字,这段时间给刘霁愁得眉头都快长皱纹了。
在这之前刘霁还沉浸在这奇怪的画作上,可这临门一句话就让他感觉被雷霆劈中,完了,方丈最喜之物已经落上自己的污秽脚印,这个实习合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签字。
更何况今夜方丈居然会让主持亲自来传话,势必有事发生。
“刘居士,把握着时间,方丈在等你。”
“主持,”刘霁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主持平静地捻着佛珠,只看了他一眼继而闭眼:“刘居士,只有你的心平稳了,所见所听事物便如无风的湖面。”
撞钟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等刘霁应答主持已经转身离开。
今晚似乎黑得更快一些,寺院里早已经亮起了灯笼,刘霁凭着记忆朝着方丈的房间走去,手里紧紧卷着那幅被自己踩脏的画。
他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里屋传来低沉羸弱的声音:“进来吧,没多少时间了。”
门缓缓打开,这间屋子布局极其简单,一眼就能看尽所有设施,在里屋有一张榻,一位白眉白须和尚双腿盘着坐于上面,他似乎没有太大力气,两手之间的佛珠都转不动了。
“刘霁,”这一声倒喊得中气十足,他微微抬眼看着面前毕恭毕敬之人,视线落在那幅卷起的画上,“说实话,你想出家吗?”
“啊?”这一问让刘霁有些懵,他倒确也不想出家,来此处完全是机缘巧合,想着只是来谋份差事,拿到学分,以后的生活清净一些,仅此而已。
“方丈……”
“不必说,见你如此便可知晓,他们道佛不渡低学历者,若心向佛,不论是否在寺中,总会有解决之法,只是世人眼中心中被雾气笼罩罢了。”
“方丈,我,我把您的画踩脏了,但我有办法可以祛除污迹,您给我一点时间……切莫生气。”
“哈哈哈……”方丈不但不生气反而笑起来,他手中已经打开了那幅画,低头看了一眼,欣慰地点点头,“这印记你是擦不掉的。”
刘霁双手悬空还一直处在紧握状态,他微张嘴巴,那画什么时候出现在方丈手中的,而且此刻他完全没有刚才所见的羸弱姿态,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前喝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珍藏的画被自己嚯嚯了还这么眉开眼笑的,但刘霁明白此时就应该趁热打铁,不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索性就把实习合同拿出来,卑微地走到他跟前。
“方丈,这是我的实习合同,主持说我的学分是要从签订合同开始算起,所以,”刘霁双手呈递一支钢笔,“您能今天给我签字吗?”
方丈将手中的画放置桌面,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合同,冲他慈祥一笑,接着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里面恰巧就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
“真经难得,学分也亦如此,这珠子能帮你找到能帮你之人,可也同样会让你一路不得安生。”
刘霁完全听不懂他口中所说,不过学分难得他深有体会,刚张嘴要问结果就被面前之人囫囵塞进一个东西,甚至气都没喘匀就已经咽下去了。
他紧抓喉头,发出呃呃之声,方丈重重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所有不适感瞬间都消失了。
“方丈,您,您给我吃的,不会,就是那颗珠子吧。”他惊恐瞪大了双眼,眼镜有些向下耷拉在鼻头,此刻刘霁心中难免有些怨气,但依旧没有发火,端着水杯猛灌水往下顺,“这是会死人了,虽知您德高望重,但这玩笑开得过大了吧。”
方丈笑着摇头,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榻上了,这回手有力气转动佛珠。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刘霁,你与佛有缘但也无缘,所求之事,且由你自行踏路去求之。”
“这是什么意思?”
“哎哟,真是,”方丈声音突然年轻起来,敲着他的脑瓜子吐槽起来:“憨得很,意思就是你要像唐僧一样,历经磨难后才能取得真学分,给你打折了,不要九九八十一难,至于多少难,看之后的折后价吧,还有,你需要集齐十二颗佛珠才能换得你自由之身。”
这话若不是亲耳听到眼前将近百岁老人之口,恐怕还以为哪个博主在说什么小说之类的。
“方,方丈,”吞珠子没让刘霁慌张,这会儿却吓得他不轻,说着踱步到方丈面前,弯腰将眼镜扶正关心问:“秋天气温不稳定,很容易生病,方丈,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你这半路窜出来的小祸头,抢了原本主持的活儿,可又念在他年老体弱,不堪舟车劳顿,你那一脚可真是来得及时。”
“那……”
“别打歪脑筋,改不了的,否则跟你相关之人都将遭难。”
刘霁蹲在地上撑着脸看着面前似乎跟他一般年纪嗓音的方丈,想要伸手摸他的头是否烧得厉害,但被方丈用一个灵活走位躲过去了。
“记住,要好好保存这画,”方丈又恢复了他原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声线也恢复正常,他一脸平静,“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仅仅是在渡己。”
话音刚落,方丈捻动佛珠的手顿时垂下,一股气浪将刘霁震开,榻上之人身上刹那间燃起蓝色火焰,像开在尘世间的一朵蓝色莲花,青烟带走的似乎不仅是躯体,还有飘向远处的灵魂。
刘霁想要大喊却发现这一震貌似还震出脑震荡来,眼前一花昏死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道时间,只是听见撞钟声,身体倒也暖和起来,刘霁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环顾四周,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面前一大团黑色影子,他抬头一看,主持正看着他。
“主持,方丈他,他怎么会自燃呢?报警了没有?他……”
“无须,不必惊慌也不必伤心,方丈圆寂本就是定数,你所见之事切莫搬弄是非,他交代你的事尽快去办吧,”主持转身望了一眼桌上的那幅画,“往后莫大惊小怪,带上画,领着他就快些出门吧,否则,寺院将遭此大难。”
平常主持说话也不这样,今天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难不成自己脑袋真的撞傻了。
刘霁摸着头撑着床起身,突然从画中飘出一串绿色的数字,正是π的无限延伸。
冒着绿光的数字围绕房梁蹿了一圈后缓缓落地,紧接着出现了一个身穿花纹格子西装的男人,咖色领带,梳着背头,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双手插兜正直勾勾地看着从床上滚落地面的人。
刘霁倚靠在床边,像是发现外星人一样目不转睛盯着他,就是开不了口要说些什么出来,手机械地摸着脖子上的那个玉环。
身旁吹起一阵风,主持神出鬼没来到他身边,来到他耳边嘀咕几句道明一路上所用身份,拍着他的后背压压惊,同样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塞进刘霁口中,“刘居士切莫独自想着忧心之事,已经给你安神了,事已至此,不要错愕,尽早习惯。”
他来去无踪影,哪里是方丈口中所说的年老体弱。
刘霁深吸一口气,知道一切都乱了,所见之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周围寂静地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屋中两人目光交接,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住,还别说,主持那段嘀咕和不知道什么物质的安神颗粒还真有疗愈脑残心悸作用,此时的刘霁用了人生最快的时间来适应新角色。
龙少铭已经落坐在桌前,手中摇晃着茶杯,冷不防丁地说:“这么说,主持年老体弱,经不住舟车劳顿,所以方丈就你选中你来,我说得可对,少爷。”
此少爷是真少爷,刘霁是富三代,只是平时过于低调而已,刚才主持嘀咕要他牢记自己的身份,想必这画上出来的东西也一早便知晓,所以刘霁并不觉得惊奇。
“管家?你是管家?”他好奇的目光一直不曾挪开,“你就是那个……方丈说犯了色戒的管家?”
龙少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呛住了,嘴里的水喷洒在对面蹲坐之人的脸上了。
这般境况他也不慌张,不紧不慢抹着嘴角的水说:“对不起少爷,我失态了。”
“得亏你还知道身份一事,”刘霁踉跄起身,嘴里嘟囔:“没事,我在地上蹲半天,腿都麻了,也不见你过来搀一下。“
他跛脚走到桌边,龙少铭起身站在一旁,“少爷,你还是好生歇息,毕竟千里迢迢。”
“如果说……我,我要体验唐僧套餐,那你,相当于孙悟空了?”刘霁甩动着脚有些不放心,补充了一句:“你确定能打赢那些东西?”
龙少铭摸了一下袖口,浅笑一声:“当然,无他,唯手熟尔。”
刘霁凑上前上下打量他,伸出一根手指往他胳膊上戳了戳,挺结实的。
“你是AI?”
“非也,我是这院里新来的管家,龙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