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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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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发现我家WiFi被人偷用了,打游戏特别卡,然后我就查吧,一查,是我楼底下那户人在偷。”
“我寻思这事儿不能这样办吧,我打游戏追求的可不就是快乐吗?这卡成这样算什么样子!”
“我就下楼了。”
“结果敲开楼底下那户人家的门,好家伙,里面一百零八个大汉唰一下看过来,身上纹了一百零八条龙!”
那头,有人突然问:“纹的什么龙啊?”
“大威天龙!”
摩拉克斯猛地睁开眼。
一只手在他试图挣扎起身的时候,摸到了他的额头上。掌心温热得很,给他擦了擦冷汗。
“可是梦见了什么……我看你脸色并不好。”说话的男人将手挪开,把床头的温水递给他。
他缓了缓,在枕头上侧过去,看着对方。
“梦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没接那杯水,钟离就顺手放回了老位置。
“好像烧已经退了,下午的课还要去么?”
摩拉克斯盯着他的领带,它随着说话和端杯放杯在空中动着。
“不去。”好一会儿,摩拉克斯才答。
他又补了半句:“没力气……”
“可能是分化期要到了吧,”男人伸手,把他眼前的头发理了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发烧高热也是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他趴在床上没动,“呼呼”吹了两下,尝试把垂下来的发丝吹上去。钟离看他这懒洋洋的样子,摇了摇头。
“梦见了……”这话提起来,又没了声儿。摩拉克斯抬眼看着钟离,在两三秒后又放弃诉说这个古怪梦境。
摩拉克斯常住在学校里,现在正是青春正好的大学时。那天他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好不容易回家,想着要过季了,拿点衣服啥的。
结果一开门,好家伙,钟离正在换衣服。男人吧——当然摩拉克斯才十八九岁,可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了——换个衣服,看个裸体这有啥呢,钟离裤衩还没脱呢。
使他感到茫然的,其实不是为什么钟离会脱光了在他房间这件事,而是他妈的、他妈的……钟离背后为什么纹了那么大一条龙:张牙舞爪、肆意腾飞。就好比玄幻小说里面说的“那龙可就跟真的一样,随时要破出来似的”。
他差点以为自己开的不是卧室门,而是哆啦的传送门,不小心给开进了什么副本里面,马上boss就要爆衣干架了那种。
如果不是钟离察觉到门开了,回头看了一眼……看的这一眼,那是真的杀气腾腾。一看是摩拉克斯回家了,脸上马上就有笑容了。
“你回来了?稍微等我一下,刚才打扫卫生,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那表情换得快啊,摩拉克斯差点以为刚刚自己是瞎了眼。钟离先生怎么会有那么凶神恶煞的模样呢,肯定是错觉。
摩拉克斯的思路断在了这里,他两三下爬起来,灌了自己几口温水。
年轻人喝完水,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了点。
他正视着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养父,说道:
“你能不能陪我睡觉?”
好,一开口就知道其实根本不清醒。
他看着钟离无动于衷,还以为是自己表达能力有问题,于是添柴加油,再一次说道:“我是说,那种情人之间的睡觉。”
钟离手上的书还没合,此时摊开放在双腿上。听见了养子这种不甚清醒的话语,他果断伸手探查,“你的烧……嗯……是我疏忽了,看来还有些低烧。”
他挥开钟离的手,骂了一句璃月粗话,扯了钟离的衣领子过来,认认真真说着胡话:“钟离先生,我就是想睡你,或者你睡我也行。”
让钟离皱眉的并不是他的动作和大大咧咧的宣言,男人扫了他一眼,说:“你这脏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男人扯了他的手腕,很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手,起身弯腰去捡被碰掉的书本。
那书本上大大方方写了四个“睡前故事”。
“还在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钟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摩拉克斯顺着那力,抓走他手上的书,“扑腾”一下倒回床上。
他有气无力道:“那不是你自己想念书吗?”
然后年轻人把写了“睡前故事”的书本拉了几下封面,露出书封包里它真实的名字《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在钟离的注目之下,摩拉克斯又冷着脸,把对方的宝贝书给包好书封。
谁会想着用“睡前故事”来当书封啊!他抿了几下嘴,没说话。
“分化期之后,你要跟我睡吗?”他不死心,仰躺在床上,抬脚踢踢坐到床边的养父的腰。
很多人的分化期都集中在高中,稍微晚一些的,比如摩拉克斯这种,都是在大学的时候分化。摩拉克斯早在高中的时候,就体会过了被同学的信息素辣到鼻子的感觉。他非常厌烦他人的气息,高中的时候每周回家一次,都要狠狠深吸几口钟离身上的味道冷静一下。虽说钟离身上也没味道,有也是洗衣液或者沐浴露的气味,但他就是觉得好多了。
在摩拉克斯的印象里面,钟离先生是个beta,在这个世界最最普通的那一类人。养父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平日生活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养活一个摩拉克斯还是绰绰有余的,偶尔有什么订单,也足以支撑钟离先生的精致生活。
钟离的衣柜里面,有一件钟离一直没穿过的白衬衣。摩拉克斯问起过为什么,钟离就说穿过的,在我领养你那天穿过。可是为什么再也不穿呢?钟离也不回答他。后来摩拉克斯回孤儿院捐款的时候,才知道,当年钟离领养他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嗷嗷大哭,哭得那衣服满眼泪鼻涕。
难怪钟离再也不穿……摩拉克斯想着,因为他这个人太精致了,按理来说这种衣服应该丢掉的。能留在衣柜里这么久,也算是钟离先生手下留情啦。
哦……又想岔了。
摩拉克斯把脚抬高给搭到钟离肩膀上了。
“把脚放下去,把被子盖好。”钟离没回头,也没动,说着。
晃了晃脚,钟离也没理他,还在认认真真看他那本书。
“钟离啊……钟离先生啊……”摩拉克斯嚷嚷了几声。
对方毫无回应的意思。
他索性爬起来,直接从后搂住钟离。年轻人手劲大呢,把钟离往怀里带了一把。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在摩拉克斯即将亲到他的耳朵时,钟离一侧头,问他。
摩拉克斯不管不顾,喊着“您别管我从哪儿学的了”,然后硬起胆子嘬了口钟离的……脸颊。
男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阻止了他下一次的亲亲。
“钟离先生,”摩拉克斯叫他一声,“分化期后您看能行吗?”
“不行。”冷漠无情的大人拒绝得极其坚定不移。
“就睡一次。”
钟离被他给整笑了:“这还能有睡一次的说法?”
“可不就是一夜情嘛……先生如果想的话,两次三次也不是不行。”说完,摩拉克斯又想亲他,被躲开之后,只亲到了脖子。年轻人不是很满意,张开嘴,轻轻用牙磨了磨下面的皮肤。钟离揉他脑袋去推他,他也不动,抱死了搂紧了,哼哼唧唧说了好一会儿自己心里的话。
“等你退烧之后再说吧。”钟离好像心软了,又好像没有。反正把他从身上扒下来的动作那是一个干脆利落。至于摩拉克斯清醒之后,要如何面对自己这段回忆,那可就不是钟离管辖的范围了。
摩拉克斯不肯下来,贴着钟离嘟嘟囔囔了一小段自己的梦。
“龙?”钟离顿了顿,“你看见了?”
那么大一条龙,谁见不着啊……看看这给孩子吓得,梦里都有一百零八个大汉了。估摸着要不地域限制,也许梦的后半段还能上个梁山。
他逮着机会又亲一口,搂抱着不好定位,差点亲到对方眼睛上。钟离眯起一只眼,把他的脑袋搬开,挪到肩膀上。
“你可别乱折腾了。”男人说,把自己的领带从对方手里拿出来。
“那你答应我行吗?”摩拉克斯问。
“什么?”钟离好久没见过他这个黏人劲儿了,真是没想到分化期还能带来这种劲儿。想起以前摩拉克斯还小的时候,也是跟着他到处乱跑的样子。
“答应我,等分化期结束了,你睡我,或者……我睡你。”他养大的孩子在他的耳边说着话。变声期早已过去,对方已经是成年人的嗓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