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如墨》重雪寄北

26、第 26 章

　　张书逸说跟他走。就把李柒带进了一个西餐厅，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李柒环视了一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书逸赶紧替她拉开椅子，李柒木木地点头，眉头皱着，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直到服务员递来菜单，她才回过神来。
　　李柒看着对面的张书逸，几次想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拿起手机跟苏轻墨抱怨，而苏轻墨只有四个字“顺从本心”，可难就难在她搞不清楚本心是啥嘛。
　　张书逸看她那样，自己心里也是不舒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怎么了？”
　　李柒摇摇头，过了会儿又说：“我是不是占用了你太多太久的时间了。”是个问句，却是个陈述句。
　　张书逸把服务员递来的水挪到她左手边，思忖了一会儿说：“你开心吗？”其实他想问的是，我陪在你身边，你开心吗？
　　李柒听了这句话，瞬间抬头，眼睛里透着光，所有的纠结都在这四个字里烟消云散了，就像苏轻墨跟她说的一样，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李柒直愣愣地盯着张书逸，渐渐满眼都是笑意，眼角都有了细小的笑纹，李柒狠狠地点头：“开心。”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张书逸也笑了，“我也开心。”能以这种不确定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好多年，好像，也是一种确定。
　　李柒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托着腮，“那我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什么都行。”这充满暗示的语气，明摆着是纵容张书逸提各种无理要求，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不会说，现在，她偏要他说。
　　张书逸听了第一反应竟是怀疑，然后严肃道，“我只想你做某件事某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 “我愿意”而不是“我应该”，你明白吗？我希望你每天都是顺从本心，不必为了所谓的亏欠内疚甚至是道德绑架而让你自己失去了自己。”
　　李柒没想到张书逸是这个反应，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听完李柒笑的更好看了，“这时候，你不应该提要求吗？”
　　“这就是我的要求。”要求她过的开心，活的自在。张书逸说的正经，倒显得李柒吊儿郎当了。
　　“行，那我提一个要求。”李柒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把刚刚那句话用在自己身上。

　　张书逸突然福至心灵，赶紧堵住她到嘴边的话，“等我五分钟。”说完急匆匆地跑出去了，放在桌上的手机都没带。
　　李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着他跑出门了没带手机，赶紧拿着手机追上去，看见他跑进了一家花店。李柒低声说了句“瞎讲究”，可脸上笑的越来越开心，也不着急，顶着濛濛细雨，小心迈过低洼的积水区，慢悠悠地走到花店门口，也不进去，就站在花团锦簇中，看向那个人。
　　张书逸觉得，有些事，还是自己主动比较好，所以赶紧打断李柒的话，跑出来买装备，虽然形式，但很必要。他知道李柒是个在意仪式感在意细节的人，也不必要她主动说出来，自己只管去做就好了，她会感受得到的。
　　“老板，有现成的红玫瑰吗，表白用，麻烦快点。”张书逸说话一直是不急不躁的，现在像是摁了2倍速的播放器，要不是老板听懂了表白两个字，得反应好一会儿呢。
　　“有，马上就好。”老板是个小姑娘，面对这种场景也是司空见惯，也不问什么，瞄了一圈，心里就有了主意，小姑娘动作很麻利，配好了花，包裹成束，又把花拿得远远的喷上了些许香水，看张书逸两手空空，又走到柜台后面拿出几个小盒子，”您看要不要配上一朵干花戒指呢？”
　　张书逸这才反应过来他两手空空，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指着中间那个说，“这个很好。”
　　老板点点头，又拿出一个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把干花戒指放到里面，把花和戒指盒放到张书逸手里，笑着说：“好了，祝你们幸福。”
　　张书逸拿着东西转头就走，忘了付钱这一回事，老板也不提醒，笑眯眯地看着李柒，点头示意，又拿起手机，做好准备去感受别人的幸福。
　　张书逸闷着头看花，走到门口才看见李柒站在面前，一下子就结巴了，“小七，我…”
　　李柒也不说话，就笑着看他。
　　张书逸看见了她笑意盈盈的眼里，都是星光揉碎了的温柔。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花，干咳了两下，在心里打了一遍草稿，退后一步，单膝下跪，举起花束和戒指盒，都忘了把戒指盒打开，脑袋里闪过这二十几年的每一个与她有关的瞬间，每一个瞬间，都记忆犹新。
　　“小七，我抓周时，抓住了你的手，你7岁时来我家，我们同床共枕了97天，都没跟我说生日快乐你就悄悄走了，我2岁生日的过得很不快乐，我13岁第一次做梦，梦到的是你，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有些事，从抓周的时候就注定了。”说完，咽了下口水，“小七，我知道，你一直以为你是把我当弟弟看待，但是我不想做你弟弟。
　　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想做你最亲密的人，我知道，你不回应我是因为顾虑我妈，顾虑别的，我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认你做干女儿的，她说不给别人留机会，自我成年之后，她就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把她的乖女儿带回家。
　　还有李叔叔，李叔叔他…”说到这，本来眼含着清泪的李柒，整个人突然就就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脸上的笑也僵在那，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张书逸赶紧岔开话题，“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也都希望你过的开心，所以，所以…”张书逸所以就半天也没个所以然出来。
　　在张书逸提到她爸的时候，李柒的心就沉下来了，她不是担心他会反对他们两个，只是听到这个人的条件反射而已。她也明白张书逸的紧张，也感受到了张书逸的心意。
　　李柒往前走一步，接过他的花，低头看向那个仰着头一直盯着她的男人，“所以什么？”李柒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细微的紧，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紧张的，好像生平这么紧张的次数屈指可数。
　　张书逸鼓起勇气，“所以，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吗？”说完耳朵都红了，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左手和右手一起捏着那个戒指盒，颤抖着把它打开，“今天我没做好准备，只能匆忙的准备这些。”不是让她答应做女朋友，只是想有个机会，让自己明确的转换身份，毫无顾忌的向她表达爱意。
　　本来是要把这个重要的机会放在更重要的日子的，但是刚刚李柒告诉他，没有重要的日子，只用重要的爱。
　　李柒深呼吸一口气，这个猪，说那么多，只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你不想做我男朋友吗？”
　　张书逸毫不犹豫道：“想，我想做你男朋友，做你合法丈夫，做你一切有需要的时候永远不失联的紧急联系人，做你最稳的重心，做你最贴心的人，更重要的事，是让你永远做你自己。”
　　李柒看着张书逸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剖开，把最浓烈的爱意小心翼翼呈在她眼前，用最真诚的语气，许下最浪漫的承诺，让她永远做自己。
　　她失去母亲之后的二十年，遇到的每一个爱她的人，都给了她一样伟大的爱意。
　　李柒泪珠挂在眼睫上颤颤巍巍，她伸出右手，娇嗔地说，“快给你女朋友戴上。”
　　张书逸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小心地捏着戒托，拖起李柒的由手，把干花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随后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吻在了那朵花上。
　　李柒心里叹了一声，这个人，二十几了，还要她来教。踮起脚尖，亲在了那张唇上，给张书逸印上了些许口红印。李柒故意逗他，“男朋友，你还没有付钱。”
　　张书逸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兜，啥都没有，可怜兮兮地说：“我手机不见了。”
　　李柒把手机递给他，“笨蛋。”
　　张书逸弯腰顶在她的脖颈处，“脑子都用来装你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李柒扬了下肩膀把他顶出去，“别贫嘴，老板看着呢。”
　　张书逸这才智商回归，转身去付账。
　　李柒知道老板一直给他俩录像，“老板，麻烦你把刚刚的视频发给我一份好吗？”
　　老板点头，“当然可以，是我唐突了，未经允许私自录像。”
　　李柒摇头，“没关系，谢谢你帮我们记录。”
　　李柒把花店老板拍的视频分享给苏轻墨和陆智柏，顺便履行了一下作为红娘的义务，再添油加醋地刺激二位，而她本人坐在给自己妈妈打电话说要领她回家的张书逸面前，偷偷拍照，又发给李睦年，也算是通知到了应该通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