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方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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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这是李先生请您的酒。”
一首歌毕，年轻的服务生端来一杯酒，这已经是这晚的第五杯酒了。
妆容精致的女人顺着小哥指引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那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便遥遥冲她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只一眼，她就确认这位刚从广州过来的李先生也是暗杀名单上的一员，狗汉奸一个。
她高昂着下巴，微微冲对方颔首，如她一贯清冷不搭理人的模样。
尽管如此，那中年男人也没生气，甚至因为她刚刚的颔首而感到兴奋。
呵，男人的劣根性。
她的眼眸轻转，当视线扫到一个身影时微微顿住，然后又迅速略过，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在众人的瞩目中返回化妆室。
“咔嗒”，她锁上了化妆室的门。然后某种情绪便汹涌的袭上心头，她高估了自己，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一眼，甚至连对视都没有，只是知道他还在，还活着，就让她如此喜悦。
但是，喜悦过后，却又是无尽的酸楚。她默默的盯着地面，贝齿不自觉的轻咬着妩媚的唇。
门外忽的传来脚步声，她回过神，立刻深吸一口气就又要恢复刚刚的面容，却猛然发现门外的脚步声是那么熟悉。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门口，她以为他会敲门，于是慌乱的想着该如何应对，但是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
她知道他就在门外，她呆呆望着门的方向，隔着门勾勒着他的模样。
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有着温柔内敛笑容的少年了。
他也不能是。
就像她，也无法再成为那个活波开朗的小姑娘。
可是，唯有一点她很确认。
她爱的男孩，即使身处黑暗，也必定心向光明。
她有这个自信。
那位李先生，最终被埋伏在街边的同志解决了。
这段时间，并不太平，别说死一两个中国人了，就是死两个日本人，也挺常见的。
她们的行动隐在黑暗，按理说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她总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在他突然来找她时达到了顶峰。
他不该来的。
她并不意外他能发现她们刺杀汉奸以及日本人一事，她甚至还怀疑过，她们之所以能做的那么顺利，有他的手笔。
他不该帮她的。
在她听到门后另一道脚步声时，她无比确信这一点。
“我讨厌你衣冠楚楚的样子。”
我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
“你去死吧。”
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代替我去看那黎明的曙光。
用最恶毒的话将他赶走后，她蜷缩在地，无声落泪。
被王先生拦住的时候，其实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与他总是形影不离，所以她也认得他的脚步声。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嘴上与王先生斡旋，其实心底无比平静，只是担心他知道后，一定会很伤心吧。
要是能只伤心一会儿就好了。
伤心一会儿，然后很快的振作，做他应该做的事，然后在黎明升起后的不远未来，遇到一个新的爱人。
大概率是个年华正好的进步女学生，又或许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总之，能忘了她就好了。
几年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的叶先生在前往香港前悄悄的回过一次她与他的故乡。
她的父母都还健在，虽然家中幺子也已长大，她的父母却始终保留着她的闺房。
他悄悄的潜入。然后在这个到处是她痕迹的房间里，痛苦的思念着她。
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从小就放在心上的姑娘。
书桌上还摆放着一本她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一本书，它静静的摆放在那里，似乎随时等待它的主人过来翻阅。
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触，进而得寸进尺的将整本书都拿了起来，代替它的主人一页又一页的翻阅。
手中的动作停顿，叶先生拿出夹在书中的一纸信笺。
【时局所限，吾爱隔山海，山无路，海无舟，唯一事幸——吾之信仰与君同。望君珍重珍重，待重见光明，再遇良缘，平安顺遂。望君……永不见此信。】
不知过了多久，双鬓已白的女人推门进来，和往常一样打扫自家女儿的屋子，待她走到书桌旁，拿起女儿的书，却忽然发现书底一角有些水渍。
“奇怪，这哪里来的水？”
—全文完—
2023.1.31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方小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