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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药用之疑 ...

  •   燕淮凌与路籍在山中休息了几日,那补元丹果有奇效,未出七日,燕淮凌便可自理。
      由于身躯颇为虚弱,太雁门绝大部分招式他还不能自如应用,也就只有轻功“雁过无痕”尚且过关。
      释鬼节已然过半,燕淮凌自知若是继续于这山中隐匿,那柳下铭怕是早已逃脱,于是未与路籍商量便自行下了山。

      一番打听,他得知藏烨与五地金卫名齐聚七步城洪月灵官府,于是前夜潜入一家兵器铺,盗出些银镖以作防身之器。
      至于那身血迹斑斓的麻衣,他随意挑了件路籍买来的雪色鬼服与幂蓠,将那麻衣换去,便自行上了街。

      雪衣不比夜行服,若是夜间行动极易暴露。
      不过即便百病缠身,燕淮凌也有足够自信能于黑夜掩人耳目,行走无形。
      毕竟曾是那真正黑雁,轻功这等脚下功夫是保命之重,不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断然是不敢只身闯荡江湖的。

      洪府大办宴席当夜,他本欲潜入寻找藏烨,却无意间听得藏烨与江浔剑谈话。

      江浔剑:“大人,你可知,这几日有多少人自称黑雁上门大闹?甚至有三五人自称燕淮凌燕公子,欲见我五人——若你我挨个排查,只怕难以应付。”

      蹲在屋檐的燕淮凌免不得一阵哑言。
      若是真有人上门冒充他身份,怕是柳下铭故意派出的眼线,以扰乱藏烨判断,从而防止他与藏烨会面。

      藏烨:“若真有此事,那这些人应是那黑雁派人混淆视听所为。以后再有人冒充上门,回绝便是。”

      燕淮凌默。
      藏烨果然有所察觉。
      虽然自知那藏烨办事从来杀伐果决,此刻他却心下一暗。

      若是此刻贸然前去相认,他声带受损,无法发声,再顶着一副陌生面孔,一通语焉不详的解释,只会让藏烨更疑惑。

      正思忖间,洪府便出了骚动。
      藏烨与江浔剑飞往查看,燕淮凌便隐于暗处观察。
      在发现那黑雁竟盗得慧颜草时,他不禁一阵愕然。

      从黑雁与众人交手至藏烨独自追赶那黑雁,燕淮凌一路尾随——

      最终看到藏烨与那黑雁交手时一反常态地处处留情,燕淮凌不禁有些心颤。
      他知道藏烨以为那黑雁便是自己,一定念及旧时同行情分,不忍下狠手。

      然而那柳下铭却处处紧逼,言语刺激,利用藏烨心慈占尽便宜,最终竟钻了空子,险些攻入对方破绽。
      再也无法坐以待毙,燕淮凌出手相救,最终卷入二人的打斗中。

      见藏烨依然维护那黑雁,燕淮凌心情复杂,一方面暖于对方对“自己”留情,一方面又苦于藏烨被那柳下铭牵制。
      即便心下叫嚣着立时让藏烨知晓真相,但此刻若强行告知对方自己才是燕淮凌,怕是会引得藏烨方寸大乱,再让柳下铭钻了空子。
      瞬间便决定表现出自己只是以慧颜草为目标的过客,燕淮凌竭尽全力奔逃,却遭那藏烨追捕。

      最终,只得将路籍给他的应急迷魂粉洒落藏烨面庞,燕淮凌单手护住藏烨头部,撑住其身躯,防止他重重坠地。
      将藏烨拽至树边,让对方保持背靠树干沉睡的姿势,燕淮凌才松了手。

      先前一直绷着一口气,但旧伤本就没好,他又逞能使出金雁振翅,眼下嗓子眼一股股腥甜不断涌上,他却强行压住,勉强不让自己就地昏厥。
      转身拖着病躯欲离开,他迈出两三步,步履却渐渐缓下。

      颤颤巍巍地背对藏烨身躯许久,他立于原地,半晌未动。

      头顶孤月,周身叶鸣,树前残影,脚下枯土。
      费力侧头,燕淮凌自肩上朝藏烨投去一瞥。

      那平日表情严肃的男人正安然沉睡,脸色舒展,相当安详。
      与月色呼应的玉色面容,刚毅又英俊,让人移不开眼。
      就那么凝视了一会儿,燕淮凌终于回身,一步一挪地重新迈向藏烨。

      于那男子身侧蹲下,他眼冒金星,却依然提着一口气平视着对方。

      于此人,他大概只是一位行止诡异的同行之人。
      对方于黑雁的姑息,足见心思何等温柔。
      而此温柔之人,却非他能触及。

      缠了医带的指尖缓缓抬起,欲探向藏烨面庞,然而移动了几寸,他又止了动作。

      【公子以后切莫再开此等玩笑。】

      无言地停滞原地,燕淮凌视线重新落回连自己都觉陌生的指尖。
      一瞬,某种汹涌情绪涌上,和着激烈冲起的血腥,他压抑不住地狠狠吐出一口鲜血。

      与藏烨分开的日子,对方只是一缕残影,时不时造访他脑海,以鼓舞他精神的形象存在;但此刻藏烨实实在在出现眼前,他却隐去了所有悸动与热切,只剩下胸前碎裂不堪的苦。

      这种苦,他知道,是名为相思的毒蛊。

      心下正波涛汹涌,燕淮凌搭眼一看,却正见藏烨胸前衣袍破裂,几道猩红血痕横亘胸膛,触目惊心。
      能看出那是鞭痕所致,燕淮凌当即蹙起眉梢。

      ——那柳下铭果然心狠手辣,畜生不如!

      心疼不已,燕淮凌强压着嗓子间再次盘旋而上的腥甜,用那已然因痛意而不可控制的颤抖双手自身上白衣撕扯下几条包扎碎布。
      费力地凑身上前,他使出浑身力气一圈一圈地替藏烨将那胸口几道伤口认真处理好。
      待缠至最后一圈时,他疲惫地眼前发黑,陡然不注意,便一口污血喷出,连续咳嗽数声,缩身倒地。

      血沫飞溅在那雪色医带上,燕淮凌见状,忙用双手捂住唇,防止满口鲜血污染了藏烨身上的医带。
      一番痛楚剧咳之后,他喘息着直起身,重新望向面前安然沉睡的男人。

      心间激烈动摇着,叫嚣着,想去触碰对方,想去感受对方肌肤的热度,但燕淮凌明白,若他真随心而去,便会忍不住对藏烨做更多过分的事——
      轻抚那如玉的面容,亲吻那坚毅的薄唇。

      然而……
      他差点忘了——藏烨先时已经因他这份情绪为难,他又何以强加而上?

      清楚再不离开定会毙命此地,燕淮凌提着一口气,将袖间慧颜草取出,他分出两支塞入藏烨怀里,并将剩下几支收回。

      起身,顿感胸前再次一阵锐痛袭来,他禁不住猛烈咳嗽,单膝砸地。
      血染林间,燕淮凌又转头依依不舍地看了藏烨两眼,便竭尽全力,蹒跚而缓慢地往山上与路籍的落脚处急去。

      待抵林间,已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路籍正巧还在,见那样子应是发现燕淮凌失踪,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
      转头迎上燕淮凌面孔,路籍先是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淮凌那狼狈模样及白衣行头,很快反应过来,疾步上前狠狠扯住燕淮凌衣襟:“师兄!”

      自知路籍担忧,燕淮凌正要开口,却吐出一口污血,当即跪倒地面。
      路籍吓坏了,忙撑住燕淮凌,蹲下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塞入燕淮凌口中:“今日路籍下山去医馆帮了忙,拿了些药——哪知回来师兄便不见踪影!”

      燕淮凌顺了顺气,颇为狼狈地看着路籍道:“害你担心了……”
      “师兄去了哪里?”路籍焦躁道,“我正欲下山寻师兄,生怕你被柳下师兄劫走!”
      看着那少年眉梢拧在一起的模样,燕淮凌忍不住伸手抚上他发顶,缓缓从白衣袖中掏出一束泛着荧光的草。

      定睛,路籍自己观察了一番,摇头道:“师兄——这是何物?”
      燕淮凌虚弱道:“你可记得那老前辈让我寻找的药材?”
      路籍茫然地听着,很快又睁大眼,了然道:“莫非,这是其中一种药材?!”
      “正是。”燕淮凌慢悠悠道,“此药正是慧颜草,只是不知其根茎叶何处才有入药价值。就算寻得药材,若没有处理与烹制指示,怕也是徒劳。”

      路籍点点头,道:“没想到师兄竟如此高效!来这七步城十日不到便寻得第一味慧颜草!”
      燕淮凌却并不感觉有多喜悦,他思忖片刻,道:“事实上我此行目的并非这慧颜草。拿到它,仅仅是巧合。”

      “哦?”路籍不解,“那师兄是为何下山而去?”
      “我此番是想寻得藏大人一吐真意。”燕淮凌讪讪道。

      路籍眼前一亮:“藏大侠?啊,是啊,师兄确实可以这么做,若是藏大侠,必然相信师兄的话。”
      “只是那柳下铭早有行动。”燕淮凌叹了口气,“我打听到洪府近日有不少人假冒我名义去府上找金卫名麻烦,藏大人怕是也有所提防。若我贸然前去,必然吃闭门羹。”
      “可师兄和那些假冒之人不同——师兄毕竟与藏大人同行数日,一定有些事只有你二人知晓,别人无法冒充。”

      燕淮凌垂了眼:“话虽如此,但想必那柳下铭出此策略也是一石二鸟。一方面搅乱金卫名思绪,一方面放长线钓大鱼。只要我上门,那些假冒我名义的贼人便会立刻禀告给柳下铭,你我的行踪便暴露了。”

      路籍不以为然:“师兄,即便如此,你为何不寻个与藏金卫独处的机会,将真相告知于他呢?”
      闻言,燕淮凌想到不久前两人在林间那段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藏烨却一心放在慧颜草与黑雁身上,怕是在那个节骨眼上,断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的。
      再者他重伤在身,也不能久留。

      见燕淮凌未语,路籍知道对方思虑甚多,于是道:“师兄,你与那藏大人交情若何?”
      闻言,燕淮凌面色一沉。

      【若在下真是断袖,如何?】
      【若我是认真的,你又若何,藏烨?】
      ……
      【公子以后切莫再开此等玩笑。】

      “同行一路罢了。并无深交。”燕淮凌垂了眼。

      总觉得燕淮凌言语似有无奈,路籍本想追问,却也作罢。
      他沉默一会,还是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建议师兄能说服藏大人。你我势单力薄,柳下师兄又诡计多端,不知何时又有新招数。若能将藏大人拉拢来,你我定不会如此狼狈。”

      燕淮凌又何尝不想让藏烨知晓真相?
      当夜面对藏烨,他胸口汹涌无数情愫却只能强行按压而下。

      是否应该信任藏烨,将真相和盘托出?

      路籍坚定的眸在眼前闪烁,燕淮凌思考半刻,终于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
      “师兄……”路籍有些失望,语气中都夹杂着不理解。
      见他那焦躁模样,燕淮凌惨然一笑:“好了,我知道了。我自会重寻机会,与藏烨单独一叙。只是若他不愿相信,你我的努力怕是前功尽弃……”

      路籍瞬间展颜:“不会的!藏大人定能排除万难,看到真相!”
      燕淮凌苦笑:“……但愿如此。”

      **

      藏烨再次醒来时,耳畔依然是林间飒风,声声震耳。
      他皱眉,费力起身,却顿觉胸前有异物。
      伸手摸了摸,他从怀中掏出一束植物。

      看着那幽光,他慢慢撑大眼眸。

      ——慧颜草?

      不用考虑,这草正是那白衣人留下的。
      怀里只有两支——所以对方也拿走了一些。

      很快,他又注意到那慧颜草并不是那白衣人留给他的唯一意外。
      先时胸前因黑雁蛇鞭而留下的伤痕竟被那不速之客细致包扎起来,这让藏烨异常震惊。
      他敛着眉,指尖一点点探上那紧实的医带,注意到那布料是某种雪色衣布,且上面还有星点血痕。

      不用想,那定是自己昏迷之时,白衣人忍着伤痛替自己疗伤所致。
      慢慢自树前起身,藏烨沉默地望着,思绪一片混沌。
      他自知二人萍水相逢,对方断然不必为自己做到此种地步。

      不过,从二人前夜只言片语的对话,他知道那白衣人似是清楚自己是谁。

      藏烨此刻非常好奇那白衣人身份。
      至于那慧颜草,对方完全可以全部拿走,却又专门留了一些给他——为何?

      检查了一番周遭,藏烨注意到身边有几滩不明意义已然干涸的污血。
      想到那白衣人受伤模样,他立刻站直身体,沿着对方离去留下的细微踪迹追踪起来。
      然而不多时后,踪迹便生生断下,藏烨只能立于林间,兀自陷入沉思。

      总之,无论那白衣人到底是谁,若是日后有幸得见,定要向对方致谢。
      藏烨在心中做了决定后,思绪却又转到令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上。

      黑雁——也就是燕淮凌的出现让他压根无法平心静气。
      与对方当夜的交手也让藏烨多少能感应到那燕淮凌对他二人旧时情分弃若敝履,甚至当做调侃之资津津乐道。
      顿觉一阵头痛,藏烨闭眸,拧着眉毛,单手探上太阳穴微微揉搓。

      【大人,若我是真心……】

      【藏大人——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先时燕淮凌的直白话语以及林间黑雁的讽刺之话交织而成,弄得他烦躁不堪。
      沉默于林间,藏烨静立好一阵才仰头望向天际。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燕淮凌?

      最终只能暂时选择放弃,藏烨带着满腹疑问转身回了洪府。
      蔡卓鹰因毒镖已然卧床不起,周天歌、韩允德与一众仆役忙前忙后,焦头烂额;江浔剑外出寻药,似是尚未回归。
      待藏烨迈入,几人忙询问与黑雁战况,藏烨将勉强救回的慧颜草呈上,几人才清楚那黑雁再次逃脱。

      无奈之余,江浔剑已归,他自药阁带了些解药,同时又拿了姜温卓手谕。
      众人一同观看,见上书:

      那黑雁目的便是盗取益寿丸药材慧颜草、鬼蛇眼与龙涯花,你五人需竭尽全力阻止那黑雁。如若失手,那黑雁按照万寿卷秘方制成益寿丸,必将万寿卷损毁,此番便前功尽弃。
      务必阻止黑雁得手!

      阅毕,周天歌意外道:“不曾想姜大人竟知晓那万寿卷益寿丸配方?”
      江浔剑道:“姜大人与圣上贴身术士端木秋灵有些来往。那双修之人对这些消息相当敏锐,告知姜大人一二并非难事。此番,他启用五地金卫名前来抑制那黑雁,怕也是做了些考虑。”
      韩允德:“照姜大人的意思,即便找齐这三种药材,若无万寿卷指引,怕是也无法成功制出益寿丸?”
      江浔剑道:“正是。”

      躺在床上的蔡卓鹰闻言,以嘶哑声线虚弱道:“管他劳什子指示……找到那药材直接一锅炖了不就完事?”
      江浔剑苦笑:“若真是如此,也就容易了。只是那三种药材并非全部可入药,拿鬼蛇眼做例,那药材不经处理,剧毒无比,若直接入药,必将危及性命。”
      蔡卓鹰闻言,侧开了脸,一副“太麻烦”的表情不愿继续讨论。

      周天歌道:“既然姜大人已知药方,不多时这方子必然流传江湖之上。彼时人人寻药,草木皆兵,可如何是好?”
      江浔剑安慰道:“周大人莫急。若要这三种药草如此容易得手,那益寿丸怕是早已入了寻常药阁,哪还要得了我等费力寻找?”

      周天歌:“慧颜草虽珍奇,可那洪月灵官却直言府上有物,岂不引得觊觎之人蠢蠢欲动?”
      藏烨:“今夜那黑雁已来盗药,寻常宾客必然以为那黑雁已得手,洪月灵官怕是已放话药草尽失,以转移视线。”

      韩允德:“想来那黑雁若未得逞,必然卷土重来。毕竟慧颜草只在这七步之城生长,即便洪府没有,城内之处必然也能寻得。”

      其余几人沉默一番,江浔剑开口:“不如这样。既然那黑雁还可能重临洪府,我五人何不分头行动?两人留守七步城,其余几人去寻那鬼蛇眼与龙涯花,也好守株待兔,将黑雁一网打尽。”

      周天歌却有异议:“五地之广,鬼蛇眼必不比这慧颜草,仅一处可得。怎能保证那黑雁同时同地与我等碰面?”

      韩允德道:“周大人此言差矣。这鬼蛇之眼是指洋华洛城翻龙岭的炼鬼蛇眼,并非寻常蛇眼。那炼鬼蛇常年饮柒铃山之水,体型硕大,粗若钟鼎,长比天龙,凶猛异常,凡是进岭之人,生还机会渺茫,更别提剜它眼目。那翻龙岭之所以有此名,便是指那山岭凶险异常,纵是神龙降世,也翻身不得,永坠泥淖。那黑雁若想取得此药材,必得前往那翻龙岭,我等只消守住阵地,必能瓮中捉鳖,一击得胜。”

      周天歌若有所思:“这么说,那龙涯花之所也有异曲同工?”

      江浔剑闻言,忍不住转头望向一侧沉默不语的藏烨,道:“藏大人,听闻那龙涯花生在莞陵,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藏烨迎上众人目光,半晌点头道:“那龙涯花生在莞陵庄前州鹿山崖壁,靠嗜血为生。”

      其余四人愕然:“嗜血?此话怎讲?”
      藏烨解释:“因地势偏僻,那龙涯花本来仅捕食些蚊虫飞鸟,并不十分厉害。只是藏某听闻百年前有人寻到此花,以人血为饲,使其色泽改变,生出毒素。”

      江浔剑:“竟有此事!”
      藏烨道:“据传,不同人血会使那花有不同反应,产出多样毒物。当然,藏某只是道听途说,并无依据,实况怕是要诸位亲眼所见才是。”

      几人唏嘘一番。

      “若是如此,我等此番岂不十分凶险?”蔡卓鹰粗声道。
      “蔡大人不必担忧。”周天歌笑道,“你此番中毒,我等必不能派你前去涉险。大人只需留守这七步城,提防黑雁再袭便是。”
      蔡卓鹰虽想反驳,但想到实情,只是暗骂了两声便作罢。

      “问题便是,谁愿留下陪护蔡大人?”周天歌笑眯了眼,语气带着调侃之意,“他身有余毒,若无人照料,纵是遇上那黑雁,怕也无法招架。”
      蔡卓鹰忍不住一记眼刀甩给周天歌。

      其余几人互望一眼,都未说话。

      蔡卓鹰见竟无人主动留下,心下恼火,干脆翻脸背身,再不理睬。

      周天歌偷笑两声,转头望向韩允德道:“韩大人,不如你留下若何?”
      韩允德眸中一闪而过一抹鄙夷,却很快隐了情绪,恢复平日冷冰冰之态:“为何是我?”

      “你若不愿,老子还不稀罕呢!”蔡卓鹰背对着众人赌气道。

      周天歌解释:“五人之中,在下武艺最次。此番凶险,必需至少两位武艺高强之人打头阵。藏大人与江大人功夫几何,在下无需赘述,洋华与莞陵之行,他二人必不可少。只是若那黑雁重来府上,只有在下与有伤在身的蔡大人招架,多少有些勉强,所以在下才提议韩大人留守,让在下跟随两位大人启程,也望韩大人谅解。”

      韩允德本还想多说两句,但他见识过藏烨本事,那江浔剑又是太雁之人,多少有些官气,不好得罪,听周天歌这么分配,却也是有些道理。
      即便与那蔡卓鹰互看不顺眼,韩允德也不得不承认只能如此。

      沉默半晌,他幽幽道:“无妨。韩某留下便是。”
      周天歌忙拱手:“多谢大人体谅。”

      此番交代完毕,众人各自回房。
      藏烨将那慧颜草物归原主后,忍不住又想到当夜白衣之人。

      对方要那慧颜草,也与益寿丸有关么?
      若只为凑齐药材,今夜见他与那黑雁缠斗,对方只需坐山观虎,收渔翁之利即可,何必多此一举搅入战局,弄得伤势崩裂,狼狈不堪?

      藏烨不解,却也不得不放弃。
      毕竟,若对方也是寻药为目的,那么今后怕还有碰面机会——
      彼时定要向那白衣人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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