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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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元跟着脑海里徐幻给他绑安全带的步骤，笨拙地拉扯带子。
徐幻不出声看着他，很多事情她做过一遍就好了，剩下的始终都要本尊亲自实践才行。
她一边留意他，一边拨通电话，余光瞥见木元听到话筒里飘出的音乐声，被吸引住的模样。
某人正停下动作，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上的手机。
徐幻眼里的冷有融化迹象，电话被接通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洪哥，我带回来的男生醒了，你可以过来一趟。”
徐幻将家里地址告诉他，很快挂断电话。
留意到木元已经将安全带绑好，正安静地观察着她。
“听到电话了吧，我要将你的存在告诉给另外一个人。”
徐幻启动车辆，心想对方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
但木元应了声“好的”便不再和她纠缠这件事。
偶尔保持安静的姿态看着她，时不时还会目光黏着在窗外的景色。
徐幻眉头不经意皱起又松开，“不问原因？”
木元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路过的挖掘机挪开。
徐幻跟着朝外看了一眼。
‘看来古今中外，男孩子都喜欢挖掘机……’
“你有你做事的理由，为何要追问？若要我配合，只需告知我一声即可。”木元转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不怕我曝光你出去？”
“徐姑娘，你答应我会保护我身份，予我安稳的。”
“你不也没答应和我交换的条件。”徐幻脱口而出。
说完，车内的气氛顿时凝滞，作为开口者，徐幻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会扯回这件事。
她其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今天阿岭的事已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徐幻手指不自在地在方向盘上刮弄。
木元轻轻叹出一口气，不大不小的呼气声却仿佛溢满在车厢内。
“徐姑娘，你要是介怀我帮不了你，我可……”
徐幻飞快扭头瞄他一眼，见他垂头低语，黑鸦鸦的眼睫毛在他下睑处留下一排阴影。
心想，这人真得要感谢自己长得一副好脸，不管他是真难过，还是假可怜，起码这张脸让她现在骂不起来。
“待会要找我的人，是我一位同事。”
她打断木元的话，尝试给他解释。
“赵明连的情况，他看到了。当时那场山洪唯有他和黄小鱼是清醒着，虽然他俩不知道是你的力量救回大家，但赵明连……总是要有人去给他解释。”
“黄小鱼中午来找我，我可以应付过去，我的同事洪毅坚却是要知根底的，一来，这事没法继续瞒下去；二来，多一个人了解你的事，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忙，我不在，你也可以找他。”
木元静静地听着她讲话，听到她这些解释，凝在脸上的可怜气渐渐消散。
徐幻像心头卸下块大石头，下一秒，心里又觉得烦得很，开始懊恼自己带了个和阿岭一样的存在回来。
阿岭从小到大也是这般——不会跟她吵，不会跟她闹，永远安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永远都用一副乖巧模样逼她妥协。
今天阿岭会对她这么说，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但偏生那怨恨的语气比以往的沉默，更让她无言以对。
徐幻开始生自己气，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胡乱地在扶手盒里扒拉。
她塞的东西乱，但因为买的东西盒子大，下一秒就能抓起来，递到旁边的人怀里。
木元惊讶地看着怀里的方盒，“徐姑娘，这是……”
抬头见她神色又开始不耐烦，视线死死地盯着前方路面。
木元声音放轻，但尾调止不住翘起来：“这是送我的？徐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
被塞了张好人卡的徐幻恶狠狠地讲话：“给点小恩小惠就对人感恩戴德，现代人没你想的心思单纯，小心被人坑了也帮人数钱……”
“嗯，我知道的。”
说完，木元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里满是被逗笑的震笑声，他知道她喜怒无常，但没想到也是个如此心口不一的人。
徐幻声音一噎，听着隔壁闷闷的笑声，心中的郁闷不知不觉又散去了。
她无意轻轻勾起了嘴角，没再回他话，只用余光瞥视他好奇地摆弄新买的手机。
……
二人回到家里时，洪毅坚还没到来。
徐幻一把将买好的衣物，日常用品塞到木元怀里。
“日常用品自己先放回房间里，拿着新衣服跟我过来，教你怎么用洗衣机。”
木元是那种很聪明的人，看过一遍的事，第二遍都可以磕磕绊绊独自完成。
徐幻教完他就不再管他，见他蹲在洗衣机前，好奇地注视滚筒转动，她眼角一抽，随口抛下句“我先去忙了。”
今天她虽然休息，但黄姚佳的事还没解决，现在警方都在寻找那个失踪了的第三人。
作为唯一目睹过嫌疑人的证人，前几天徐幻做完了模拟画像，所里已经根据她提供的画像发布了通缉令，很快，今天早上收集到了嫌疑人的部分资料。
徐幻坐在书房，沉默地翻动手上的纸张。
嫌疑人叫陈钊苗，今年43岁，云省白江人，三年前涉嫌一单入室杀人案，躲开了警方的通缉，还逃到邻边的东南亚小国。
这几年，云省的警方一直没放弃对他的通缉，没想到他这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回国，来到黔省和少女自-杀案扯上关系。
徐幻冷冷地盯着纸上留有寸头，眼皮耷拉下来的男人，手指拈紧纸张翻到下一页。
当看他详细的身份背景时，竟忍不住攥破了纸角。
“嫌疑人有吸-毒前科，2010年起是卡玛集团下游打手之一，2012年于白江市渠南县红靓靓ktv吸-毒被捕，被关在白江市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2014年放出，2014-2017年间无业游荡，2017年4月8日凌晨3点在红马市区盛景小区2栋703室入室偷窃，事后将屋主残忍杀害……”
后面的文字徐幻没有看，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卡玛”二字，那目光恨不得要将叫这个名字的人拖出来分尸生啖。
“卡玛……”她用一道极轻的声音念出这个名字，“会是你做的吗？”
另一头，门外响起响铃声，徐幻沉浸在情绪中，木元从阳台走回客厅，见书房的门被关紧，疑惑地看了一眼，转身便走到大门。
“是洪警官吗？”他打开门询问，正正撞上洪毅坚要敲门的手。
突然冒出个人，洪毅坚差点将手敲到人身上。
他认出眼前的男人是山里昏过去的神秘男子，脑中警惕的响铃大作。
总是觉得这把声音有点熟悉。
“嗯？难道你不是洪警官？”木元不解地再次问道。
洪毅坚反应过来，他连咳几声，“我是我是，请问这是徐幻的家吗？”
说完，他都想骂自己一声蠢，自己不是问的废话么，眼前这男的被徐幻带回家，这里肯定是徐幻家。
不过这也不怪他下意识这么说。
洪毅坚和徐幻同事了两年，平常只知道她家有钱，森林派出所外的一条街都是她租出去的商铺，却不知道她本人是住在离派出所好几条大街的小区。
具体是哪个小区，洪毅坚今天才知道，他原本以为能经常换车开的有钱人，应该住在县里最高档的小区，没想到是这么破的小楼盘。
连个电梯都没有，他蹬了3层楼梯才到达她家。
洪毅坚擦开额头的热汗，声音有点喘：“徐幻在家吧？”
“在的。”木元侧身让他进来。
“在就好，在就好。”
洪毅坚快步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木元看着他略惊慌的背影，好看的眉毛挑起。
‘他在躲我，他在害怕什么？’
木元敛下情绪，正准备叫徐幻出来，被洪毅坚喊停了。
“嘿呀，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听徐幻说你是山里长大的，住哪座山啊……哈哈……”
洪毅坚双手抓着自己的膝盖，努力不让自己发抖，也没思考很多，一连串问题直接抛出来。
他恨不得赶紧了解眼前这人的身世背景，只要证明对方是个普通人就好。
但这些问题连在一起就很蠢很怪，木元立在不远处等他讲完，嘴角温和地扬起来。
他猜测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徐幻安排好了身份。
“我叫木元。”
“他叫木元。”
两把声音叠在一起，木元抬头看见徐幻从书房里出来。
“你忙完啦？”
徐幻点头，一旁的洪毅坚“蹭”地站起来，看到徐幻出来后松了一大口气。
这让木元越发打量他。
“徐幻……”洪毅坚意有所指地喊了一声。
“你和木元都先坐着。”
她去装了两杯水放在二人的桌前。
“木元，他是将赵明连复活的人。”徐幻抛下一句话，让洪毅坚震惊到再次弹起来。
徐幻很淡定地靠在自家沙发，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浩哥他们的性命也是他救的。”
“我的天，我就说怎么会全活得下来！”赵毅坚忍不住吐出了心里话。
忆起那场可怕山洪，正常人十死九生，他和黄小鱼只是运气好的那一生，劫后余生，他除了庆幸还有心惊。
这些天他一直做噩梦，梦见所有人的结局不是平安走出大山，而是冰冷地埋在泥浆下。
有些人被冲得很远，有些人被乱石撞得头破血流，有些人插在尖锐的断枝上……
所有人都死了，无数黑暗的山魅围着死者在讥笑。
除了他，哭着不停止地在挖掘沉在淤泥石流下的尸体。
比起现实，他更觉得梦里的结局才是本应发生的，只是有人如同蝴蝶，挥动了一场飓风效应，将所有人的必死之局扭转。
洪毅坚拉回飘远的神智，他既感激又敬畏地看向木元。
然而，被人敬畏的主人公此刻舔了舔残留水珠的嘴角，惊喜地朝徐幻说话。
“甜的？”
“医生说你血糖有点低，建议冲些葡萄糖喝。”徐幻平静道，没有半点暴戾情绪。
洪毅坚回过神，又像没回过来，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这……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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