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官媒[穿越]》零零陆捌

81、花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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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夏莺着一身粉色衫裙，带着一丫鬟到了宋仙这处。

　　宋仙先前只听过她的名气，还未曾见过真人，得此一见，心中也不由得惊叹“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

　　而这种风情并非是刻意造作伪装，又并天然雕饰，媚骨浑然天成，眼神却清澈动人。

　　“宋大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夏莺款款给宋仙行了个礼，谦卑有度，恰如其分，让宋仙对这个行业原有的一点偏见也荡然无存。

　　“夏姑娘，请坐。”

　　宋仙按照流程，让夏莺坐在自己厅堂面前，自己则先得问问她的情况。

　　夏莺的年纪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要偏大，岁已经满二十，在大昀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当娘了，除非和离或丧夫之女，否则一般不会有这般年纪还未出阁，当然宋仙也明白最大的缘故当然还是因为身份，尽管人家能歌善舞、貌若天仙，而宋仙手中这些男子，但凡有点相貌、家世的，估计都难以接受夏姑娘。

　　“夏姑娘这样的美貌，怕是平日也有不少男子垂涎，哪里用得着来官媒相亲？”

　　叱云策言语不善，开口字字珠玑。

　　“这位大人说的是，不过容貌美丑都不过三五年光景，等到了些年岁，总有更美貌年轻的姑娘出来，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夏莺看得很明白，她也已经不年轻了，再过几年颜色不再，不是春风楼的花魁，也无法再挣钱时，死后一裹草席丢到无人知晓的无名冢，还不如趁着现在，寻得一个能带她脱离苦海之人。

　　她身边的丫鬟开口，“宋大人，姑娘身边原也有些王公贵族想要收了姑娘做外室，只是外室无名无分，又得主母妻妾欺压，姑娘已经委屈半生，下半生就让她择个良人吧。”

　　先前也听叱云晟说过，夏莺姑娘因为在春风楼颇有名气，又和叱云晟交好，得见她面的都是一些无法推脱的王公臣子，并且这些人也不敢说强迫夏姑娘一夜春风，毕竟这些小公子也还是忌惮皇家的人，除了夏莺自愿以外，几乎无人敢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你是乐籍，乐属贱籍，并非普通子民，能相配者，多是马夫奴仆，稍好些的也是商人续弦，这你也能接受？”叱云策说话直接，也却多是实话。

　　宋仙还是开口令喝止住了他，脸上有些难为情。

　　“云郎~”

　　“好了大人，我不说便是了。”叱云策坐在宋仙身后的位置去，他本也是想来帮忙，又不是非得抬杠来的。

　　小丫鬟不认识叱云策，听他一说也不大高兴，心直口快直接回怼，“若是我们姑娘只能配个下人马夫，那还来你官媒处有何用？要宋大人何用？花这么多钱原来也只是草草了事，难不成还以为我们姑娘是嫁不出去不成！”

　　这本来就事论事也就罢了，说着说着还说到了宋仙头上，叱云策站起身来，脸色难看，凳子脚因为挪移发出一声“刺啦”，宋仙赶忙过去安抚。

　　这边气拔弩张，宋仙连连和气解释，“没有没有，夏姑娘的事情，本官一定会放在心上，官媒处收费都是朝廷所定，本官也不得擅自做主，若是姑娘不满意，本官愿意全数奉还。”

　　夏莺也拉了拉她身边的侍女，示意她退下。

　　“小女子代燕儿给大人赔个不是，她性子急，并非有意冲撞大人，宋大人的名声远近闻名，小女子本也是慕名而来，若非是有六王爷接待，怕是今日还轮不上小女子见大人一面，所以对大人的能力，小女子十分信任，大人清风霁月，定能为小女子寻得良配。”

　　夏莺蹙眉频频给宋仙道歉，宋仙也没把那话放心上，赶忙把她扶起来。

　　“本官没生气，夏姑娘坐着说话就行了，你这身份的确有些许为难，大昀有令，民贱尚不通婚，若是真给姑娘相配一个不如何之人，也是糟践了姑娘……”

　　听宋仙这么说，夏莺也已经有些丧气。

　　“不瞒大人，其实自从我有这个打算之后，已经在春风楼赎身，现在在西街买下了一个小院子，和燕儿一同住着，已经不接客了好些日子，只是籍贯一事，实属无奈。”

　　夏莺有考虑，有为自己打算，也想好了今后要如何生活。可是在大昀的律令之上，除非是朝廷有什么重大变革才会大赦贱籍一次，上次还是特赦还是皇上登基，可皇上登基现如今才一年，要等下次不知何年何月。

　　了解了夏莺的情况，宋仙也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先让两位姑娘回去等消息，相亲的事儿会尽快安排。

　　下午叱云晟过来询问宋仙这里夏莺的进展，宋仙一个头两个大，几乎没有什么思绪。

　　“五嫂，你答应要帮她的，毕竟你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是全京城最厉害的官媒，只有你出马才可以帮到夏莺姑娘的！”

　　宋仙被这几句吹捧压得晚了脊梁，“得得得，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只能说尽力，缘分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全京城不敢说，梧桐巷子这一片，宋仙的确已经做出了一点名声，十里八方的都愿意到他这来牵线求亲登记，每个月的业务都是超额完成。

　　“如果五嫂不帮她，那真的没人能帮得上她了。”

　　宋仙被这半威胁式的委求弄得很是无奈，“既然你这么想帮她，为何你不利用王爷职权，把她去除贱籍文书？”

　　“他当然是因为办不到啊。”叱云策插嘴，坐在轻榻上，两手抱着后脑勺，一副随心的模样。

　　叱云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名王爷，身上没什么本事，对大昀也没什么贡献，叱云傲把他当米虫一样养着，只要不养歪，随他是招猫逗狗还是如何，都无所谓。

　　而去除籍这件事除了皇帝以外，在没有别人能办得到。前朝也有皇帝不顾臣子反对，硬要纳乐妓为妃，大臣们拗不过，那乐妓不仅除籍，还一跃成为人上人，不仅她自己，就连她的家人也全部升了身份。

　　可是夏莺又不入宫，也没有想法嫁给皇帝，她就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在这个时代竟然都无法实现。

　　偶尔宋仙也会回想起在另一个时代里，那里相对更平等，没有皇权、没有三六九等，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大多数想要的东西。

　　“贱籍……有什么用，奴仆、马夫、亦或是妓子、戏人，大家都生而为人，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比别人低一等。”

　　就连成亲都会限制，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能和相爱之人在一起，那岂不是太过遗憾。

　　宋仙也曾听闻，曾有一户千金小姐，因爱上了家中的下人，二人最后皆无好下场，那个下人被乱棍打死，小姐也被自家人抓起来一条白绫自缢，他们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只是相爱而已，又没有影响到别人，就会沦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

　　“大人这话不太对，自古以来成亲也讲究门当户对，家世财力、相貌礼节都会是择选对偶的条件，若是一个只会杀猪的屠夫，和一个教书先生家的女儿，你说这样的亲，能成吗？”

　　也不是不行，大多可能都走不长久而已。

　　选错人可比一辈子选不到人要更倒霉得多。

　　叱云晟反驳，“夏莺姑娘她也是有苦衷的，她原本是岭南一带的人，是前些年岭南一场大雨，受了水灾，迫不得已才北上寻求出路，她一个弱女子又无依无靠，还得养活妹妹，不得已才沦落至此。”

　　那会儿还是先皇在位，岭南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毁掉了岭南无数百姓的房屋，冲碎了无数个家庭，当时只有爬上屋顶的夏莺姐妹幸免于难，可惜父母都被这一场灾难夺取了生命。夏莺当时已经是议亲的年纪了，甚至是已经定亲某家的小公子，她上门去求过，得到的是一纸退婚书。

　　没了岳家的孤女，那只是一个包袱累赘，更别说还带着个小累赘。

　　夏莺又去求了平时往来较多的亲戚舅舅，可是这一场雨灾的到来，让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舅舅明面上收留了夏莺姐妹，转手就将夏莺给卖了出去。

　　原本夏莺也是寻常百姓家的闺女，她也本该在最美的年纪遇上一个人，再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经过这些事后，夏莺知道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一路来到了京城，将妹妹带离那个地方，只是不用猜，也知道这过程定然十分艰难险阻。

　　“夏姑娘她成亲的目的也不是说真的想要一个男人，她想要的就是一个良家身份，这样她的妹妹在将来才可以许配个好人家。只是接近她的，要么都是贪图她的美色，要么也都是贱籍之人，我实在怜她，才托五嫂你帮忙的。”

　　这莫名让宋仙一股压力，他已经牵了不少红线，里面也不乏有些家族联姻、世家之交，可是像夏莺姑娘这样的，还真未曾遇到过。

　　“其实我觉得五嫂你有句话说得很对。”

　　“啊？”

　　“大家都生而为人，为什么我们就比旁人高一等，若是我当了皇……咳咳，就废了这三六九等的毛病。”叱云晟散发着一股圣光，好像整个人都带上了圣母光环。

　　而后一盆冷水凉凉的泼下来。

　　“放心，你永远当不了。”叱云策毫不客气的把话堵了回去，“若是大人说这话，那是他有恻隐之心，你说这话就好像烧香砸菩萨——不知好歹。”

　　“你这是偏心。”

　　是双标，宋仙心中默念更改。见这两兄弟还有吵起来的架势，不敢说也不敢劝。

　　“我偏心？你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有什么资格去说三六九等，在大昀之内，比你头上还高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享受完亲王的待遇，然后再不痒不痛的说一句贱民可怜，不觉得太讽刺了。”

　　宋仙点点头，觉得叱云策说的有理，但是好像又不完全在理。

　　不论是叱云晟或是叱云策的立场，似乎都没错。

　　“五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叱云晟有些生气了，脸上涨得通红，嘴也翘得老高。

　　叱云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若是你能民间去待上三个月，不，一个月，夏莺的事儿，本王帮你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