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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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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枫抱着被沈归塞到手里的一杯温水美滋滋地坐着回味，几人已经转移到客厅里闲谈，事实上是沈归和路易斯的闲谈。莱茵窝在洛兰女士怀里混混欲睡，阮枫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差不进去嘴，径自坐在一边计算着找路易斯偷师的事情。
“莱茵睡着了，今晚你们就留在这边吧，楼上还空着两个房间。”路易斯转过头对洛兰说道，阮枫才知道路易斯和洛兰是兄妹，不过看他们两个完全不像。
洛兰看了看怀里的莱茵，他早已睡得小脸红扑扑的，被抱起来的时候皱着眉在洛兰怀里动了动，也没有醒来。洛兰小声冲他们道别之后，带着莱茵上了楼。
“枫，你和沈原来是一个学校的吗？你们之前完全不认识？”阮枫也准备起身告别的时候，路易斯突然回头盯着他。
“是的，我也是在这边遇见才知道。”阮枫冲沈归眨了眨眼睛。
“真是奇妙的缘分！”路易斯一拍手。
随后他又围绕着神奇的缘分展开了探讨，听得阮枫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沈归看了一眼偷偷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的阮枫，终于插空向路易斯提出了告辞。
“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和你们聊天真是太愉快了！”路易斯看了一眼时间，将他们送出门。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时间已经很晚了，这边的山路虽然很平整，但并没有路灯，两人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还没走多远，阮枫便感觉到寒气从脚底不断往上冒，伸在外面握着手机的手也冻得发疼，手指抓得发白才能抓紧手机不脱手而出。他不由得怀念起莱茵温暖的小手起来，冷风吹得他身上有些发抖，头却昏昏沉沉地有些热。
热气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冲得他整个脑袋都有些不太清醒，但身上的凉意又将他冻醒，两者相冲，阮枫感觉头要爆炸一般的疼痛。
他举起手放在脖子上，脖子处传来的寒气冻得他整个人一清，手也感受到温暖，在短暂的刺痛和麻木中开始回温。换了几次手，阮枫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沈归，他稳稳地举着手机，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寒冷所困扰。
阮枫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塞回口袋里，两只手捧着脖子，闷头跟着沈归的身影走。
感觉到身后的光消失了，沈归停下来疑惑地转身。阮枫一个急刹，踉跄一步险之又险地没有撞上去，擦着沈归的胳膊闪到他旁边，却因为失了平衡闪到脚腕。
“嘶。”阮枫抬着一只脚跳了两下，另一只脚又开始抗议，他只好双脚着地，艰难地平衡着自己的力道。
沈归无奈地一手举着手机照亮，另一只手从背后卡着阮枫的胳膊，撑着他的身体往前走。
又被拖了……
双脚轻飘飘地在地上有一步没一步的划水，阮枫能够感觉到背后沈归有力的胳膊贴着他。出于好看，阮枫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看起来很厚但完全不挡风。沈归穿着羽绒服的胳膊贴上来的时候，阮枫最先感觉到的是他外套表面的寒气，弱弱地抖了抖，却换来沈归更用力地收紧胳膊。
两个人不可避免地紧紧靠在一起，等凉意散去之后，身体想接触的地方不断传来的热气让阮枫逐渐放松下来。
老话说的一点没错，依偎着就能取暖。
阮枫美滋滋地把自己往沈归怀里缩了缩，还有余力去感受对方的肌肉运作，可惜衣服太厚了，只能感受个大概。
“沈归。”两人无声地走了许久，阮枫突然开口道。
沈归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累不累啊？”阮枫没能等到他的回复，只好继续开口。
“累。”沈归胳膊一用力，将阮枫往上一颠，吓得他刷的一下抱住了沈归的腰。
听到沈归的回答，阮枫哼唧两声，松开吓得抱住他的手，蹬了蹬腿想挣脱开来，“那我自己走走吧，我脚不疼了。”
“别动。”还没能挣扎两下，沈归皱着眉语气严肃地一凶，阮枫登时软了力道，怂怂地被他架着走。
……
“沈归？”沉默良久，远远地似乎能看见房子的时候，阮枫又忍不住开口了。
沈归仍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只是侧过头微垂着眼看向他。
因为身高原因，即使是被架起来，阮枫也只能抬着头看向沈归，看见他背后的星空像是繁华的灯市，银河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红紫色的亮光冲淡了时间。然后是沈归掩在夜色下的神色，阮枫看不清，想来也是如往常一般的面无表情。
但他能看见沈归垂下的眼帘，他似乎连眼皮都冷冷的，睫毛一动不动地挂在上面，却显得他的眼瞳那样生动。黑暗中有些发沉的眸色被手电筒的光反射出两个小小的光斑，阮枫发现即使是这样的光线下他的眼睛也不是黑色或者褐色。
是深灰色的，有光的影子，和自己的身影。
阮枫一时怔愣地看着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直到那双眼里溢出越来越浓的疑惑，“嗯？”沈归终于回应了一声。
阮枫眨了下眼，仍盯着那双让他迷恋的眼睛，“你真贤惠。”
那双眼中的神色收敛了，沈归“啧”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不是，我是说，今晚的星空很美。”阮枫尴尬地笑了两声。
今夜月色很美，风也温柔。而头顶那万千星光，皆不及你眸中神色。
沈归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抬头的动作让他下意识地将手臂向自己的方向弯了弯，就将阮枫半搂在了怀里。
半个拥抱。
阮枫偷偷弯了弯眉眼，“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色。”
“晚上太冷了，回去看。”沈归收回投向天空的视线，加快脚步向房子走去。
“好，回去看。”说着，阮枫却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那绚丽的星光。
因为离开的时候关掉了暖气，所以两人回到房子里的时候仍然很冷。沈归将阮枫放在沙发上，打开暖气，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脚腕，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
“去洗澡。”沈归推了阮枫的腰一把。
“好。”阮枫觉得自己的心软绵绵的，向一滩化成了水的棉花糖。
等阮枫洗完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很暖和了，他走到客厅里，发现沈归已经烧好了一杯水，兑成温水递到他面前。
“吃药。”
乖乖地吃下药，阮枫笑眯眯地盯着沈归看。被盯住的沈归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表示什么，只继续道：“去睡觉。”
“我想再看看星空，这几天一直闷在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看见。”阮枫故意瘪了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十分钟。”沈归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那你能不能陪我看。”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小心别感冒了，我在楼上等你。”阮枫推着沈归的背，三楼有一间阁楼，被改造成了一间茶室，顶上有一块被替换成了玻璃，是完美的看星星场地。
见着沈归回到房间拿衣服，阮枫想了想，也回去拿了平板走到茶室里。
茶室被布置的很舒适，几把乐器散落在周围，角落里架着书柜，中间是一张矮矮的茶几，摆着一套茶具，茶几周围散布着几块软绵绵的垫子，还有一个懒人沙发。
忍不住走过去摊在懒人沙发里，阮枫拉出绘图软件勾勒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当他勾勒出大致的形象，正待添加细节的时候，沈归走进了坐在了旁边。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阮枫仍以一个懒洋洋的姿势摊着，慢慢地填充好细节。沈归屈着一条腿，一手撑在身后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星空。
一时竟不知道是谁在陪着谁欣赏这迷人的夜空。
“你该去睡觉了。”许久之后，沈归收回视线，打破了沉默。
“嗯。”阮枫最后渲染了两笔，收回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你看。”他将平板伸到沈归面前。
这幅画并没有使用过多的技巧，也没有多么精致细腻，阮枫只是单纯地将他倚靠在沈归怀里时抬头所见到的景象记录了下来。无论是头顶闪烁着的明亮而绚丽的星光，还是掩藏在黑暗中半垂着眼帘的沈归。
画面中最明亮的是天空中的星星，但最引人注目的确是沈归那一双沉沉的却带着光的眼，阮枫还悄悄在里面添上了自己的倒影，只是缩小之后并不明显。
他不确定沈归有没有看见自己画的他眼中的自己，也不确定沈归有没有看懂画面之中潜藏的心动。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上仰着头举着平板，一个站起身低头看着平板，房间里没有开灯，平板散发的光芒与头顶的星空交相辉映。
沈归没有评价阮枫的画，他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伸出手握住沈归将平板举到他面前的那只胳膊，一个用力将阮枫拉了起来。
“走了。”一个错手间平板滑落到沈归手上，他松开阮枫的胳膊，向房间外走去。
阮枫被他拉的站了起来，跟在后面歪着头，弯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