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后我摔残了》柒个七

31、第 31 章

　　加长的夜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阮枫没起来。
　　这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本来是打算去雪山补拍一点照片的，结果只能沈归独自去了。
　　阮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出来的时候房东给了他一份温在厨房的食物，是沈归走之前做的。
　　一片叶子：【回来了吗？】
　　一边吃晚饭，一边掏出手机问沈归。但一直到他吃完，又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收到回复。
　　阮枫皱着眉回到民俗，按理来说补拍照片并不需要这么久，但也不排除在等天光。他坐在客厅里，听着其他客人的闲聊。
　　“刚到这边就有暴风雪，我们还能去玩吗？”
　　“不知道，不过暴风雪不大，明天就停了吧。”
　　有一伙说英语的游客坐在附近抱怨着天气。
　　暴风雪？
　　阮枫心里一惊，掏出手机搜索天气，果然看到一则预报。
　　“今日下午将有小型暴风雪，请游客不要上山或进入冰川地区。”
　　随后还有一条。
　　“大型风暴突袭，请不要出行或及时寻找避难所。”
　　时间是下午十三点。
　　现在是晚八点。
　　甩了两下有些发软的手，阮枫开始给沈归打电话。
　　僵硬的手指抓着手机，贴到耳侧，阮枫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冰凉。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子也跟着一抽一抽。
　　上午就已经预报将有暴风雪，但沈归仍然进了山。
　　不敢再深想下去，阮枫及时制止自己，他应该相信沈归。
　　放缓节奏深呼吸几次，打不通沈归的电话，阮枫找到民宿的老板。
　　感觉腿脚有些无力，阮枫坐在椅子上，搓了搓指尖缓解一下全身紧绷到发抖的肌肉。阮枫将情况告诉老板，询问他有什么办法。
　　“这种情况你可以联系救援队，但你也不确定沈有没有进山，而且也没有达到判定失踪的时间，那边不一定会出动。”
　　“好的，谢谢。”道了句谢，阮枫开始联系救援队。
　　果然如民宿老板所说，对方认为达不到救援标准，而且无法得知具体地点。但是那一片发生了雪崩他们会稍微关注一下。”
　　挂掉电话，阮枫低着头，大脑有些空白。
　　呆呆地坐了好一会，阮枫才反应过来继续给沈归打电话。他一直在发抖，整个人都变得冰凉凉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思索着。
　　如果沈归真的被困了，现在救援队没有出动，最好的情况是他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等待救援。最坏的情况是被雪崩埋住，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阮枫又给救援队打了个电话，他知道沈归大概率会去他们之前取景的地方，而且上次沈归说过自己的取景想法，就算有所偏差也不会离开太远。现在不会天黑，如果他能过去就可以给救援队指引方向。
　　那边一开始并不同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归确实一直没有消息，甚至手机也不能再打通。这才答应了阮枫的请求，同时派出一小部分人在他说的地方开始搜寻。
　　刚雪崩过后情况还不稳定，阮枫被留在山下，通过对讲机和上山的救援队沟通。
　　“这边情况很严重，目前没有探测到生命迹象。”
　　阮枫努力回忆着沈归的话，因为取景需要他们对标志性物体比较关注，但雪崩后很多东西都被掩盖或发生变化，他也不能确定所指的方向完全正确。
　　“有情况，这边找到一个蓝色背包。”对讲机那头传来新的消息。
　　蓝色背包，阮枫皱着眉，沈归的包是黑色的。
　　发现有可能有人被困，那边迅速展开搜寻，因为没办法确定方向，只能派出直升机在上方巡视。
　　搜救的过程是很漫长的，阮枫不确定是不是还要其他人被困，如果他们在一起还可以相互照应，加大生存几率。
　　他只是不确定沈归在雪崩之前会不会和其他人靠近。
　　十点三十五。
　　“找到了！”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一位女性带着一个小孩，女性胳膊轻微擦伤，小孩没受伤，两人都轻微失温。”
　　没有沈归。
　　搜寻到的两人情况较为稳定，被救出来后终于带来了沈归的消息。
　　“他在那里拍照，我有些累了正在休息，雷在四处跑着。我们没有看天气预报，不知道有暴风雪，只以为是阴天。”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两人裹在毯子里捧着热水。
　　“他突然走过来告诉我们赶快离开，我才发现天气有些不对。我们一起往回走，但我仍没有恢复力气，走得很慢。他帮我抱着雷，我们往山下赶。”
　　“但我们还没走多远暴风雪就来了，风又冷又猛，我们几乎没有办法往前走，雪夹杂着冰雹打在身上，我们失去了方向。”
　　“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只好找了一个背风处休息。我们喝了一点热水，但暴风雪越来越大，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只能出来另找地方。”
　　“又走了很久，他认出来地方，告诉我们前面有一处避难所，于是我们就往那里走。结果走到一半发生了雪崩，”女人没忍住眼中涌出泪水，“我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雪崩已经到了近前。”
　　“我被扯着一直跑一直跑，根本分不清方向，然后就听到他大喊了一声，将雷塞到我怀里。我已经跑不动了，只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把，就顺着坡滚下去。”
　　“缓了好一会我才爬起来，雪崩已经结束了，我们上方的山体正好形成一块突起挡住了大部分的雪。不远处还有一块大石头，所有我们只被埋了一半，活了下来。”
　　“我不敢走远，在附近没有找到他的踪影，就抱着雷躲到石头后面。我们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没有食物和热水根本撑不了多久。正当我打算往外面走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女人的陈述确定了沈归被困的事实，救援队根据她的陈述在山坡上方继续搜寻。
　　伸了伸手指，阮枫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既欣慰于沈归是想回来的，又惊恐于他可能没有逃过被雪崩埋住的命运。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救援的消息。
　　十一点四十。
　　搜救还在继续，救援队找到了那处避难所，里面并没有人。
　　十二点二十。
　　他们找到了沈归的背包。里面放着一些食物的包装袋，还有一个空的保温杯。
　　十二点五十三。
　　他们找到一处被挖过的痕迹，推测是沈归从雪里爬出来求生所致，周围还有拖动的痕迹。但根据雪埋的深度，沈归可能情况很危急。
　　凌晨一点二十。
　　他们找到了沈归。
　　因为痕迹很明显而且没有被雪完全掩盖，所以他们顺着痕迹一路就找到了沈归。
　　“多处骨折，严重失温，已经陷入昏迷。”沈归一被救出来就直接送往医院急救。
　　阮枫跟着到了医院，坐在急救室外面，继续等待着。
　　人已经找到了，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阮枫反而冷静了下来。
　　总归也就两种选择，不是生，就是死。
　　沈归买了很多保险，他的妈妈生活不会有负担。而他的家人早已没了联系，老莫也有学校和学生照顾。
　　仰着头往后靠在墙上，医院开了暖气，阮枫的手脚慢慢地开始回温。
　　先是一阵麻痒，然后是后知后觉的寒冷和针扎似的疼痛。寒气仿佛是从骨头里往外冒，周身围绕的暖气都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然后皮肤泛出潮气，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浸湿了后背。
　　他晕晕沉沉地等待着，等到门开了，沈归被推出来。
　　“已经脱离危险了。”有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
　　飘飘忽忽地道了谢，阮枫跟着沈归走到病房里，坐在他旁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才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是热的。
　　怕自己的手太冰，阮枫没敢多碰，他把手捂到脖子上，等脖子被吸收了热气又拿开，循环的血液重新温暖了脖子，他又将自己冰凉的手放上去。如此循环好几遍，才把自己的手暖成温热的。
　　沈归还没醒，阮枫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才松下那一口气，将脸埋在床垫上，滚烫的泪水涌出来。
　　不敢发出声音，阮枫忍得嗓子生疼，好久才平复了心情。不想将手移开，阮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又将指尖轻轻搭在沈归的手腕上，感受着他跳动的脉搏，才靠在他手边被涌上来的疲惫淹没，陷入浅眠。
　　眼尾有些痒，阮枫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感受到有力的跳动才放下心来。
　　他睁开眼，发现沈归已经醒了，正用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在他的眼角轻触。
　　“对不起。”沈归的指尖在他眼角点了点。
　　摇了摇头，阮枫咬着牙将泪水憋回去，把脸埋进沈归的手心里。
　　救援人员说幸亏沈归有充足的逃生知识，还有强大的求生意识，这才险之又险地等到救援。
　　“没关系，”阮枫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他们说你的求生意识很强，才能撑过来。”哽咽了一声，阮枫继续道：“我很高兴。”
　　额头抵在沈归的掌心，阮枫大口喘着气，呼吸全都打在了沈归的手中。
　　“舍不得你。”沈归的声音也有些喑哑。
　　伸出手扶住阮枫的头，另一只手抓过他的胳膊轻轻扯了扯，却还使不出力道来。阮枫配合地顺着他的力道倾身，虚虚地环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