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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阮枫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被救援队拉了上去,因为暴风雪已经来临,没办法下山,救援队就近找了一处庇护所。
      这是一所小木屋,据说是不久之前才建的,为了防止游客上山被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屋内设施很齐全,他们燃起了火,煮了一锅面分了。
      格桑已经恢复过来,坐在角落里抱着那株药草。阮枫靠在火边还有些发抖,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冻成了一块冰,这时被火一烤灼,就忍不住的心里软涨涨的发酸,化出水来。
      哭唧唧地摸了摸相机,阮枫还是没有把他的遗言删掉。
      头昏脑胀地睡了一夜,又被救援队灌了许多药,阮枫才险险没有感冒。
      清晨,阮枫醒来,活动了一下酸疼僵硬的四肢,裹着已经烤干的外套走出木屋。
      外面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另一边还有月亮的影子。远山在太阳的方向,被映衬的只能见到一片黑色的剪影。倒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被照耀的光芒璀璨,向上看还能看到昨夜堆积的雪,灼眼的厉害。
      对着天空、雪地、太阳拍了几张,阮枫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昨夜就像是一场噩梦,消失在着朗朗晴天之下。
      在周围晃了晃,阮枫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能接收到信号。他给老莫发了个消息报平安,又翻出和沈归聊天框。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现在他却只想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幸福。
      他将刚才拍摄的照片发过去,内心是不断升腾的势在必得。
      一片叶子:【雪后初阳,劫后余生】
      带着莫名的雄心壮志,阮枫很快修养好了,他决定去看看格桑,也不知道他家妹子病好了没有。
      拎着刚到货的登山设备,阮枫走到格桑家的毡包附近,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两匹小矮马吃草,就被一阵犬吠吓得差点飞起来。
      蹬蹬蹬后退几步,阮枫还没来得及收起惊恐的表情,格桑很快走出来呵斥两声,将那只狗子拴住。
      “莫怕,我,拴住了。”格桑安抚道。
      冷静下来的阮枫这才能细细打量这只狗子的样貌。黑黢黢的皮毛长得茂密极了,对成一团使整只狗都显得圆滚滚的,连脸都看不清。倒是两只前腿有力地伸直着,整个身子挺拔,和昨晚的野兽简直一个样!
      “这是……藏獒啊?”
      “是,莫怕,他,家养,听话。”格桑想到昨晚阮枫遇见的惊险,将自家狗子赶到一边,拉着阮枫进到毡包里,给他倒了一杯酥油茶。
      “谢谢谢谢,这是上次答应你的装备,以后在上山,带上几个小伙子,装备穿好,可别随便冒险了。”阮枫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茶,又甜又咸的,他至今都有些喝不惯。
      “对了,你妹子病好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好了。”格桑回答,却避开了医生的话。
      阮枫知道很多藏民是不喜欢去医院的,不过现在已经改观了,自己没办法还是会送去找医生。这些天在这边呆着,阮枫知道他们心里其实有数,便没有再多提。
      两人聊了一会,门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喊声。
      那姑娘用的是藏语,阮枫没听懂什么意思,倒是面前的格桑,一个大汉当场就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羞涩地看了眼阮枫,弄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格桑本就黝黑中泛着高原红的脸越发红了,倒显得周围的皮肤更黑了,衬着他诡异的表情,阮枫转了转眼珠子,探头看向外面。
      那姑娘已经走到近前,那只看到他就吼的藏獒却没有丝毫动静,显然是已经很熟了。姑娘编着两根黑黝黝的鞭子垂在胸前,头上还系着一根红绳。肤色并不白皙,也泛着典型的高原红,却只衬得两个眼珠子明亮得发光。
      就像朝阳,直照到人的心里。
      色泽艳丽的藏族裙式更让她像一朵艳丽的花,热情地绽放在着高原上。
      姑娘见到格桑家里有客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声音也清亮。
      阮枫没有听懂,自己约莫着跟你好意思应该差不多,便也回了句“乔带帽”。
      那姑娘弯着眼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格桑又说了几句。
      “这是,央吉,最,漂亮的,姑娘。”格桑对着阮枫解释了几句,自己红着脸又用藏语跟央吉咕哝着,解释了自己跟阮枫的关系。
      “央吉,谢谢你,找到,我。”央吉应该是不会汉语,格桑也是个半吊子,索性阮枫已经习惯了他的逻辑,很快就明白过来人家姑娘是在感谢他找到格桑,不然暴风雪来的山里,等救援队找到崖边的他,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没事没事。”阮枫摆了摆手,凑到格桑边上,挤了挤眼睛,“这姑娘,你女朋友?”
      “我,我……”格桑整个汉子都差点没爆炸,眼神瞟了瞟央吉,说不出话来。
      央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转着眼睛疑惑地歪了歪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格桑。
      “对了,你那段录像我还没有删呢,你有没有提到人家姑娘?”阮枫笑眯眯地拿出相机晃了晃。
      格桑整个人都要炸掉,手足无措地看着阮枫手里的相机,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央吉,乖乖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分明互生情愫,却不知为何仿佛没有捅破的样子,阮枫看着这格桑怂怂的样子,恐怕他根本不敢开口。
      “那,你既然提到了人家,是不是要给人家看看呀。”阮枫坏笑着引诱他。
      格桑怂唧唧地看着央吉,没敢点头,也没有摇头。
      见他羞涩中隐含期待的样子,阮枫翻出手机,点开翻译器,解释了两句前因后果,将那视频放在央吉面前。
      阮枫不知道格桑讲了什么,只见短短几句话就让央吉红了眼眶,却仍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瞟着格桑。
      “咳,我先回去了,还有事,下次来找你吃饭啊!”阮枫挥了挥手,自觉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的时候还看见央吉靠到格桑怀里,踮着脚亲了亲那汉子的脸。
      嘿嘿两声,阮枫心情格外好地给那只凶了吧唧的藏獒拍了几张全身照,回去研究他的壁画去了。
      如果那个黑色的怪物是当时的野生藏獒的话,阮枫翻出古籍查找着驯服藏獒的历史。最开始的藏獒是人为驯化的,他们将野犬幼崽扔进深坑,每日投入一小块生肉,待其生长到一定地步,便引来狼群使之搏斗,只有经历无数厮杀的藏獒才能成为一只真正的藏獒。
      随着藏獒被培养得越来越强大,鬃毛浓密,强健如狮,那些人为培育的藏獒逐渐脱离了人们的掌控,发生了不少居民被咬死的情况。
      后来人们将所有藏獒都杀死,废除了这一凶残的训练方法。
      当然,如今的藏獒早已形成品种,阮枫翻了翻,本地的藏獒好像是多年后有人又从山上捡来的,但是没有经历生死的洗礼,被当成野犬养育。后来外族文化传入,才又开始藏獒的培育,只是这才注重保留了对主人的忠诚,降低了其凶性的培养。
      阮枫思索着,如果那黑色怪物是当时的藏獒的话,说明这些壁画记录的正是当时人们对藏獒的捕杀场景。
      他拿出笔勾勒了一下,将之前看到的藏獒身形结合自己在山里看到的黑影,绘出一幅草稿。
      摸了摸下巴,阮枫总觉得表现得有些不对。他找到老莫,将自己的草稿扔给他,抛出疑问。
      “你虽然感受了野生藏獒的可怕,但并没有感受过被野兽包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的感觉。更何况了解了藏獒的培养方法,免不了生出同情。但当时画这幅壁画的人,藏獒对他来说是真正的怪物,是你死我活的绝对对抗关系。
      “他的画里会有恐惧,会有仇恨,也会有看到火种的希望。”老莫点了点阮枫的画。
      阮枫接过自己的画,虽然他现在无法改变画里的情绪,但老莫的点拨让他知道了如何布局。
      人们在洞穴里祭祀的时候,对黑色怪物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们既绝望又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所以洞穴里是祭祀的人们,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但外界仍充斥着恐惧。但这幅画又是人们战胜之后绘制的,所以黑色的怪物并不能构成真正的威胁,甚至他们的恐惧情绪会被削弱。
      所以洞穴外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怪物,但他们盘踞在周围,虽然张牙舞爪,却也惧怕着从洞顶透出的火光。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毁灭性打击,他们被仇恨淹没了理智。
      阮枫画着画着,感觉那些藏獒被形容得……不太聪明的亚子。
      勾出了布局,阮枫停下笔,他还得好好酝酿一下情绪。不过,在此之前,阮枫掏出手机,他之前寄出去的画果然得了奖。
      一片叶子:【链接】
      一片叶子:【三天后颁奖,作为你帮我领奖的报答,那幅画就送给你怎么样?】
      颁奖之前主办方没有公布得奖作品的具体内容,只公示了获奖名单,颁奖结束之后才会在官网上线扫描版。阮枫想着,沈归帮他领奖的时候应该是第一眼看到他的作品,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自己画里的情绪。
      许久之后,阮枫的手机震动几下。
      沈:【恭喜】
      沈:【会准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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