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戚珀

3、紧急插播一条番外

　　*时间线在高考结束第二天，44-45章之间

　　凡是毕业，毕业典礼与拍毕业照必不可少。
　　S高每年都将高三这两项活动安排在了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于是，高考结束第二天，高三生们纷纷踩点进了教室，神情不约而同地有些萎靡不振。
　　——因为他们前一天晚上多少都在参加不仅限于唱K吃烧烤的庆祝活动，大部分人休息的时候都过了凌晨，甚至通宵没睡直接来了学校。
　　眼看着拍照时间还没开始，这群平时被管束非常严格的学生第一次在“上学时间”公然趴桌子，一眼看过去非常壮观。

　　“还挺奇妙。”
　　趴桌子的人中包括裴梦，不过她不是玩完从活动场地直接来学校的那一批，而是活动结束后回去继续打游戏到通宵才困成了这样。
　　此时她短暂地补了个觉起来，扫视了一圈教室，看着一群“伏地魔”忍不住发表意见：“但这个学校是不是有病。”

　　“对啊——”江熠顶着个黑眼圈，走过来给他们发学校通知，听到这话立即说，“别的学校都是高考前举行毕业典礼和拍毕业照的，为什么咱们学校那么离谱？”
　　他的音量正常，当即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就是嘛，我朋友是其他学校的，他们早拍完了……”
　　“是吧班长！”有人喊了句鹿澄，似乎想要寻求她的认同，而鹿澄此时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听到这话眨了眨眼，回答：“也许是觉得考试前要保持状态，怕大家因为‘无关活动’泄气了。”

　　“……这是什么铁血学校，爱了爱了。”
　　“我不服！我都保持了三年状态了！高考前两天让我拍个毕业照会死吗！”
　　“老实说这个学校干出来这事儿我一点都不意外。”
　　“PUA，这绝对是PUA吧！”
　　“不要学了个词就出来乱用啊！！！”

　　讨论声让教室变得有些嘈杂，也让气氛活泼了一些，鹿澄忍不住笑了笑，垂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界面停留在和祁间的微信聊天框里。

　　【鹿澄：你今天要去京市？】
　　【鹿澄：几点的飞机】

　　对方输入中闪烁了好一会儿，让她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回答——
　　【祁间：晚上十点】

　　她下意识在输入框打了一句“到京市是不是太晚了”，心底又隐约产生了有些奇怪的感觉，于是缓缓按下了删除键，换成了一个表情包。

　　“祁间要去京市？”
　　忽然，裴梦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毫无负担地瞥了一眼鹿澄大大咧咧露出来的手机屏幕，说道：“抛妻弃子啊。”

　　鹿澄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啊？”
　　什么妻，什么子？

　　裴梦眼皮一掀，反而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昨晚的梗。”
　　鹿澄一怔，忽然想昨晚大家一起唱歌的时候，几个和他们玩得比较熟的同学为了恶心祁间故意和他唱情歌，还喊他“老婆”，差点被往死里揍后就改口叫爹了。

　　“……”
　　鹿澄收起自己有些微妙的心情，轻声：“因为有事情要过去，也没有办法。”

　　“哦，也是。”

　　过了会儿，祁间踩点进了教室，还是和唐离一起来的。
　　坐下来时，鹿澄说了句：“我以为你今天会来早一点。”
　　祁间昨晚送她回去，但没有回华都城，而是回了一趟老宅，似乎是因为祁爷爷有什么事情找他。

　　“祁爷爷和你说了很多话吗？”她又问。
　　“没，老人家起得早，我早上和他说了两句就出来了，”少年淡淡道，“是来的时候有点堵车，而且遇到了班主任，顺便让我搬了点东西才过来。”

　　……怪不得刚才的回复那么慢。

　　鹿澄一瞬间觉得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祁间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京市，祁家在京市也没什么事情，就算有事自然轮不到他去。
　　何况以S市和京市这个交通，每天十来班飞机，晚上十点那可太晚了，总觉得是想忙完这一整天就赶过去，怎么想都还挺着急。

　　她百思不得其解，祁间却好像注意到她若有若无的视线，扭头：“怎么了。”
　　鹿澄莫名想到裴梦那句“抛妻弃子”，沉默了半晌，答道：“……没什么。”

　　祁间没再说什么，唐离的声音则在讲台上响起：“大家早上好，不要再睡啦，再睡就要罚你们抄课文了。”
　　S高对上课睡觉的态度比较严肃，如果被抓到是要被罚抄课文的，只是大家这会儿都毕业了，纷纷表示无语：“唐哥你醒醒啊！我们毕业了！”
　　“课文什么课文，我穿越了吗，我高考不是考完了吗？”

　　“众怒”当前，他们吵吵嚷嚷的，还有人趁机吐槽：“老师，学校太不人道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拍毕业照！我考不好能不能不拍了！”

　　唐离语气轻松：“行啊，等会大家拍照，你和我去高二提前接触一下新同学呗。”
　　大家都笑起来，她等了会儿，等稍微平息一会才说道：“大家是不是觉得，学校是因为担心你们因为毕业典礼和毕业照活动产生松懈的情绪，不好好对高考，才会将时间安排到高考第二天的？”

　　“啊？难道不是吗？”
　　“那不然呢！”

　　唐离摇了摇头：“我们学校的一本率都那么高了，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就觉得你们会松懈。”
　　同学们纷纷表示不信，因为这学校实在太“专制”，他们被各种规则管得早麻了，要说不是这种原因这谁信。

　　“大家对高考结束是什么感觉？”唐离笑了笑，忽然问道。

　　坐在下面的鹿澄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终于结束了”。
　　在走出考场的那天她便产生了这样的情绪，觉得这一切终于以自己感到轻松的形式走向了“结局”。

　　“当然是结束了呗！”有人也这么想，立即说道。
　　“具体一点？”

　　“不用写卷子了，我写得手疼。”
　　“也不用担心上课睡觉被罚抄课文了。”
　　“可以出去玩，我想去玩好久了！！”
　　“攒了好多小说和电视剧，可以看得好爽。”
　　“打游戏终于没有时长限制了！”
　　“等期末我要来气死高二的……”

　　大家兴奋得你一言我一语，唐离含笑看着他们脸上真情实感地喜悦，再一次在他们因为想不到什么别的而安静下来时开口：“那么，在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他们都很茫然。

　　“毕业之后呀，旅游，看小说电视剧，打游戏，之后呢？”
　　“上大学呗，好向往欸，我看到好多人说大学活动好多！”
　　“高考从我的人生中滚了！”

　　唐离点了点头：“我其实对你们很有信心，大家大部分可以去比较好的学校，也认同你们觉得大学生活丰富多彩的想法。”
　　“但是吧，”她话锋一转，“在大学里，你们也会被要求学习、考试，挂科了要重修，绩点不够可能会无法毕业，毕业也会面临找工作的问题，可能找不到工作，可能工作后面临辞退的困境，无论是什么时候，你们都会遇到像是高考一样的事情，甚至有比那更严重的，面对自己可能永远解决不了的困难。”

　　唐离的话让同学们都安静下来，其实他们多多少少都从高考的励志标语里看到“坚持坚持再坚持，从此柳暗花明”，或者更干脆的“高考完就轻松了”这样的话。
　　但他们意识到，唐离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不管是他们高考前焦虑到近乎崩溃，还是如今考完高考，甚至在进入教室后，她的第一句话都是“抄课文”，和刚才所说的话结合起来，像是想告诉他们人生真的非常操蛋，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有些人觉得自己被浇了一头冷水，忍不住抱怨：“那这样有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能轻松点吗？”
　　唐离也说：“是啊，可能不会是你们想的那种轻松哦。”
　　大家都没说话，因为她这话让他们实在没法答。

　　感觉到学生们的沮丧，唐离反而笑起来：“这也是学校会让你们在高考第二天让你们早起，按照平常的时间来学校的原因——你们认为高考结束就可以尽情狂欢，但学校借此给你们上最后一课，告诉你们，你们‘还有该做的事情’，还有需要‘达成的目标’，还需要努力。”

　　“那我们不就白受苦了么？”有人说，“早知道就不那么辛苦了，反正以后也不轻松。”
　　唐离摇了摇头：“有的人关注过程，有的人关注结果。但不管是哪种人，一场为了远大的目标而坚持的经历，都会让你们受益终生。”

　　“好啦，大家不要那么难过，因为按现实来说，你们今天不需要上课，接下来也确实有至今为止最长的假期，可以随便你们怎么放松。”
　　唐离说：“那么，我们接下来可以去拍毕业照了。”

　　“不愧是S高，”鹿澄坐在下面，不少人一边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吐槽，“搞人心态有一手。”
　　“是不想让我们得意忘形吧。”
　　“这种事情早就知道了，我完全有在为自己想学的专业努力啊！”

　　鹿澄听着他们讨论也笑了笑。
　　关于“人生其实很痛苦”这件事，她的感受比其他人深，听到唐离那番话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触。

　　但刚站起来，脑袋就被人揉了揉。
　　鹿澄扭过头，看了一眼位置还没坐热就站起来的男生，眼神带了点疑惑：“怎么了。”

　　难道祁间想发表什么意见？
　　可他明明目标很明确，不应当会产生什么迷茫的情绪才是。

　　“我想起个事情，”祁间果然没有说这个话题，而是道，“我有些东西在老宅那边没收拾，但没时间去了。”
　　鹿澄心想他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回来再收拾明明也可以，便又听到他说：“有些东西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我找一下。”
　　这倒是小事，鹿澄：“哦，好。”

　　“华都城也有。”
　　“……知道了。”

　　祁间和她走出教室，思考了一下又道：“不止一个房间，我之前买了点东西，好像被放在老宅另一个房间里了。”
　　鹿澄：“……”
　　她越听越不对劲，因为这人的要求越来越多，等听到“要不然你帮我顺便打扫一下”时，她终于忍无可忍：“要不你别去京市了。”

　　“阿澄舍不得我？”
　　“你要点脸吧，我是让你有病直接治。”

　　鹿澄觉得祁间多少会意识到自己那么多要求有问题，但他却自顾自继续道：“那就麻烦阿澄了。”
　　“……”
　　她头疼：“你倒是听点人话，你是狗吗？”

　　“我听懂了，阿澄会帮忙的。”
　　“滚啊。”

　　走在后面的同学对两个人的拌嘴早就习以为常，但出于没什么别的事情，江熠还是和裴梦打起了赌：“你说班长最后会不会帮忙？”
　　“算了吧，这有什么好赌的，”裴梦兴致缺缺，“你不觉得他们已经飘出了酸臭味吗。”
　　“……也是。”

　　有人听到他们说这个也来凑热闹：“什么什么，班长和祁哥有情况？”
　　“你是不是笨蛋！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但他们话说得那么臭在一起之后真的不会在意吗？”
　　“说不定已经在一起了？”

　　“这就是你们没注意到了，”江熠一副很懂的表情，“班长什么时候骂过别人，祁哥又什么时候对别人那么不要脸过？”
　　这话说得大家恍然大悟，鹿澄对其他人确实始终客客气气的，就算是过分的话她也多义正言辞，或者不放在心上，什么时候会用那么“难听”的话；而祁间更加如此，对其他人大部分时候是不理不睬。

　　“这是什么新情趣吗！”
　　“救命，有点嗑到了。”
　　江熠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有女生顺手拖起了裴梦的手：“呜呜呜我以后也要找祁哥这样的，他只会烦我！”
　　“……什么怪东西。”

　　“裴梦你倒是看点偶像剧好吗。”女同学吐槽。
　　“我看不懂。”裴梦坦诚。

　　女同学：“你不会真的要和游戏过一辈子吧……”
　　“不知道，有合适的再说。”
　　“什么是合适的？”

　　裴梦想了半天：“能帮我做饭吧。”
　　“真是……”
　　女同学也思考了半天措辞，才评价道：“……意外的朴实。”

　　虽然被唐离打击了一下，但到了操场后，大家还是很快恢复过来，彼此讨论起了最近要做什么事情，沉浸在喜悦的情绪里。
　　操场已经摆好了拍毕业照用的台子，学生们则按班级拍照。

　　鹿澄之前和唐离要过拍照的顺序，很快到他们班。
　　毕业照都按身高排，鹿澄不算很高，站在女生中的最后一排的靠边位置上。

　　“那位个子高的同学往中间站啊！”
　　有老师在组织纪律，鹿澄听到这话也扭过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祁间站在她后面。
　　他个子挺高，站在这个位置上便显得有些突兀。

　　“……你怎么站这？”
　　“我怎么不能站这，”祁间理所当然，“班长还管人拍毕业照站哪里么。”
　　“……”
　　鹿澄以为他还记得刚才的事，想故意给她添乱，忍不住顺手拽了拽他的衣角道：“你不要捣乱啊。”
　　祁间看了一眼她扯着衣角的手，又抬眼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扭头去和其他的同学换了位置。

　　看着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远，鹿澄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莫名一空。
　　……怪怪的。
　　鹿澄稍稍按捺下情绪，重新回过头。

　　只是没过一会儿，靠中间的裴梦忽然抬起手：“我换个位置。”
　　他们不明所以，鹿澄则发现她后面的人是祁间。
　　祁间耸了耸肩，像是表示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
　　鹿澄还没说话，便看到性格我行我素的女生走过来，然后扯了扯她：“我和你换。”

　　鹿澄：“？”
　　“你比我……”

　　那个“高”字还没说出口，裴梦有些不耐：“我一米四，你站我那个位置。”
　　下面的领导们倒也不急，平时特别严格的人此刻也和蔼可亲起来，随口说了句：“现在孩子都还蛮有意思。”

　　“……”
　　鹿澄有些莫名其妙地换了个位置，虽然和旁边人有些身高差距，可这一排的人身高差距不大，倒没有特别突兀。

　　拍完了毕业照，距离毕业典礼还有时间，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找熟人，甚至其他班的人一起拍照。
　　这时同学们忽然觉得考完再拍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至少高考前他们不敢在老师面前明目张胆地用手机。

　　鹿澄也被人围着问合影，反而是祁间身边人挺少。
　　他会拍照，但不喜欢被拍，熟一点的倒还好，那些没说过几句话的人看着他那样子也都不敢去找他。

　　“班长班长，”有人忍不住问，“祁哥不喜欢拍照吗？”
　　“不喜欢被拍吧。”
　　鹿澄也不怕开他的玩笑：“说不定只是害羞。”

　　大家都笑起来，还有人说：“不会吧，我觉得是因为我们不太熟，班长去问他能不能一起合影嘛。”
　　鹿澄想了想，走过去，然而等问到“要不要一起拍”的时候，男生非常冷酷地拒绝：“不要。”

　　鹿澄：“……”
　　鹿澄：“？”

　　可又觉得他这个反应并不叫人意外，想了想便直接道：“你帮我们拍吧。”

　　祁间：“？”
　　众同学不禁觉得班长属实牛逼，最“高不可攀”那个被她一句话直接打为苦力了可还行。
　　——最离谱的是，祁间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居然还真拿出手机打算帮他们拍了。

　　祁间拍照也没有喊一二三的习惯，表情也不多，几个女生一开始还挺紧张，可当看到他拍出来的照片都惊了。
　　氛围光影拿捏得当，效果不要太好。

　　“这是什么？这拍的也太好了吧！”
　　“我靠，我以为直男拍照就是在开玩笑。”
　　“不要吧，祁哥你这样真的很破坏我的自信心。”
　　“要你妈自信心，祁哥拍我！！！”

　　祁间：“……？”
　　一时间，没人想和他合影了，都来找他帮忙拍照，这比找他要联系方式热情得多，以至于太过热情，看到唐离笑着朝他们走来，当即把手机丢给鹿澄，转身就走。

　　鹿澄拿着他的手机：“……？”
　　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祁间同学怎么跑了？”唐离走过来，“我还听说他拍得特别好？”
　　“觉得太麻烦了吧。”鹿澄说，“老师要合影么。”

　　“要的，虽然我更想和你们两个人合个影。”
　　唐离朝其他同学点点头，也朝她眨了眨眼：“以后把你们的照片放在我家孩子床头，说不定也能成为学霸。”

　　鹿澄一愣：“老师您找到男朋友了吗。”
　　唐离皮笑肉不笑：“……这算人身攻击了哦。”

　　说完，她们又忍不住笑起来，唐离转头又拉着她和其他人一起合影。
　　然而来找唐离的人也很多，她不禁也抱怨道：“不合理啊不合理，我这么受欢迎吗，这就是传说中网红的待遇？”
　　“是吧，”有同学诚恳说道，“老师你说话那么过分我们都原谅你了。”
　　“我哪里过分了，”唐离不以为意，笑着道，“我那是对你们诚挚的祝福。”
　　“……这也能算祝福吗。”

　　“当然啦，”她拿出手机，对着那位同学咔嚓拍了一张，“变相说呢，你们的人生才开始，往后还有很远的路呢，高考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呢是不是。”
　　那位同学一愣，便听到她惊喜的声音：“新表情包！”

　　“……唐老师！！！”

　　……

　　鹿澄和同学们拍完差不多中午，眼看大家都一起去了食堂，她因为听到有人说祁间在教室，便去了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她以为是自己的，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祁间的手机。

　　裴梦：【已接受转账】

　　“？”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教室，发现祁间还真坐在位置上拿着本书在看。
　　像是注意到她，当即抬起了头：“你好慢。”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也太无聊了。”

　　“谁让你把手机丢了的，”鹿澄走过去递给他，“你给裴梦转账了？”
　　祁间一顿，拿过手机，面不改色：“……一个游戏卡带。”

　　“你也在玩游戏吗？”鹿澄顺口道，“我怎么没印象。”
　　“之前没有空。”
　　“……那你要去吃饭吗。”
　　“先等等。”
　　“哦。”

　　虽然之前合影被无情拒绝，可鹿澄完全没当一回事，很随意道：“其实我之前没什么概念，但忽然觉得……”
　　可能是唐离说的那番话，可能是他们充满不舍和希望的举动。
　　“什么？”
　　“在这里呆了三年，很多事情连我都觉得每天都在重复……”鹿澄语气淡淡的，“以后或许还会类似于在这里遇到的事，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不管是怀念不舍，又或者对未来充满期待。

　　女生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趴在了桌子上，语气仿佛有些遗憾：“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些什么……”
　　祁间心头一跳，正要开口，便看到她忽然转过头对着他：“……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祁间：“……”

　　“不用给我找事情干，”鹿澄说完，怕他还没听懂，补充了一句，“东西你自己回来收拾。”
　　祁间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她的额发。

　　……

　　正午的阳光正盛，从窗边洒进桌面，将唯二两人都镀上一抹橙金，氛围无风安宁。

　　“祁间，”鹿澄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这个教室里。”
　　“是吧。”

　　祁间收起手机，正打算站起来和她去吃饭，却在站起前被人拽住了胳膊。
　　“我觉得还是得合个影，”鹿澄忽然道，“毕竟是最后一次。”

　　祁间：“……”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盯着模样认真的少女看了两秒，面无表情，“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拍照？”

　　“为什么？”
　　“觉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鹿澄：“……”
　　等等，是这个意思吗？
　　她张了张嘴，跟他无声对视，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她又倏地意识到，按祁间的思路而言，因为大家觉得以后会天各一方，才会拍照留个念想。
　　那他不想拍，岂不是……

　　祁间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直白”，抿了抿唇，想开口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你……”

　　可鹿澄先一步，有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想在学校上课吗？”
　　“……”
　　祁间：“？”

　　“但我还挺不舍得的，”鹿澄还是坚持道，“虽然觉得以后不是见不到你，可和你当同桌的日子以后估计都没有了。”
　　后来她回想起来，其实那时候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和这个曾经与自己磕磕碰碰的人“天各一方”。
　　那时候没有，以后也没有，从来都没有。

　　祁间沉默了半晌，看她自顾自拿出了手机打开前置却又什么也没说，像是妥协了一般。
　　然而等鹿澄举起了手，两个人出现在了画面内时，他忽然道：“……你这是个什么前置。”

　　“你今天的槽点怎么那么多？”
　　“……”

　　祁间嘶了声，从她手里抽走了手机，举起了自己的那一台。
　　“要说‘茄子’吗？”鹿澄下意识往他那边儿靠，看着镜头说道。
　　女孩毛茸茸的发顶似乎蹭到了一点儿面颊，祁间垂眸瞥了一瞬，才回：“可以。”

　　“三二一……”
　　“茄……”

　　结果倒计时结束，然而只有鹿澄开了口，但她开口时瞬间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压根没打算配合，顿时收了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少年按下拍照，一张图片被定格下来，男生如平时般散漫，而女生微微张嘴，看起来有点呆。

　　鹿澄真的服了：“删掉，立刻！”
　　“纪念意义。”祁间没动，轻描淡写，“而且不是阿澄要拍的？”

　　鹿澄吸了口气正要骂他，手机却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找她合影的同学，对方似乎还挺着急，她只能简单回复了一句，起身：“我先走了，你去食堂等我吧。”
　　接着迅速补充：“照片记得删掉，我觉得这段经历真的不太适合留念。”

　　祁间没说话，看着女孩快步离开，才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看刚才顺手抓拍的画面。
　　女生看着手机，神情在阳光里显得很柔软，而男生——在专注地看着她。
　　他看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设了个桌面。

　　做完这些，他才慢悠悠站起来，借着位置往窗户外边看了一眼。

　　此时，阳光正好。

　　仅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