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降后我扶贫了整个星球》lesliya

16、海面救援

　　“我是酒旗三号船长白洛，遵守星际人道主义救援条例，允许救援！在保证对方生命体征平稳的前提下，予以一级控制。”

　　得到酒三的消息，白洛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授权边穿衣服，在培训时规定的3分钟之内出现在风雨交加的甲板上。

　　暴风雨并没有因为白洛的出现而减弱，反而像是跟她有仇一样，不断落下婴儿手臂粗的闪电，天空中随后一片炸响，弄得她以为自己正在娱乐室沉浸式观影。

　　这天气就离谱。

　　白洛穿了全套的船长制服，出舱前她开了自动防护罩，一层透明的壳子将她从头到脚保护起来，而且是那种顺着人体曲线全覆盖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船长制服的靴子可开启强抓地力，即便有再大的风也无法将白洛从船上刮下去，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无比庆幸自己当年做的正确决定。

　　——有时候无论有没有防护，你都得去干活，比起那些冒着生命危险的同行，白洛就特别感激自己总局给员工发的这些福利。

　　有编制真好。

　　白洛心里感慨着，行动却不慢，酒三已经将救生艇准备完毕，这种天气不能放小机器人出去，不是怕损坏，而是弄丢了不太好寻回，也麻烦，还不如让她这个船长出面，层层防护下既安全又省钱，是遇到这种情况后的优先首选。

　　“规划行动路线，酒三，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已规划，务必请按顺序救援。]

　　白洛坐进仿佛章鱼一样的救生艇，扣好安全带，噼里啪啦在调控板上一通操作，等待机器加热启动过程中扫了眼酒三打在屏幕上的路线图，随后一个弹跳起步，“咚”的一声落在1号所在的附近海域。

　　要不是怕把人脑袋砸出颜色，白洛能将落点误差缩小到10厘米之内，可惜，考虑到对方没有跟她一样的防护服，又在大海里泡了这么半天，她还是选了别的落点。

　　……

　　冯翔被从鳐鱼上甩下来后，就知道自己活不出了，别说船上的信号通讯已经被掐断了，就算没有，这种鬼天气也没人会愿意发船救援——等到风平浪静后来打捞他们的遗物还是会的，至于是否能打捞到他们的尸体，那纯粹看运气。

　　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冯翔泡在海水里，像是涡轮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随着大海无规则的转动而一会上，一会下，无辜而安详。

　　的确，打捞员都培训过该如何面对险情，但同样教官也跟他们说过，一旦真遇到老天爷跟他们过不去，那就别挣扎了，不如趁最后的时间好好回味一下人生，当全心沉浸在幸福的回忆时，死亡降临那刻就会显得不那么恐怖和痛苦。

　　面罩里的氧气还够支撑1分钟，防护服已经多处进水，冯翔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正在与冰冷海水进行亲密接触，湿冷且疼痛，对方仿佛是他多年不见的朋友，疯狂地贴着他、拥着他、恨不得将自己挤进他防护服中的所有缝隙。

　　真是个缠人的家伙，冯翔知道自己开始混乱了，可那又怎样呢？反正都要死了，被海水淹死和被一只大章鱼的腕足缠绕至死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自己能成为章鱼的口粮，或许章鱼愿意以它的后代作为回报，给他的鲸船上送去点章鱼仔什么的，说起来，他们鲸船附近养殖场里的章鱼好像快到收获季节了吧？

　　冯翔昏昏沉沉想着东西，任由章鱼的腕足在自己身边晃悠，他就跟一个被主人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被对方牵动着在海水中飘来飘去。

　　……
　　……

　　死亡来得是不是有点慢？

　　冯翔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发现头盔中的氧气早已告罄，但他却依旧能够自由呼吸，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保那地方没突然进化出一个腮。

　　“你还好吧？再坚持一下，我得先去救其他人，不然时间上来不及。”

　　白洛的声音顺着腕足上的扩音器传了过来，但也就是这么一句，在这种鬼天气下自动驾驶不是好主意，哪怕是她这种资深驾驶员也得全神贯注寻找路线附近的遇难者。

　　没办法，风浪太大，遇难者又不是秤砣，没办法死钉在一个地方不动，他们随时可能在下一个浪头打过来的时候偏离酒三规划的路线，但也可能在被下下个浪头再拍回来。

　　冯翔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周身被一层透明的圆球包裹着，这个东西既帮他挡住了外界的狂风暴雨，也给了他足够呼吸的氧气，让他不至于因窒息而死。

　　圆球被牢牢固定在章鱼腕足上的吸盘上，时不时跟着海浪晃悠几下，但其实挺牢靠的，至少这么半天都没被甩出去。

　　所以，他这是……得救了？

　　冯翔一阵恍惚，随后精神大振，刚才他好像听到对方说去救其他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伙伴们也有机会能活下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以一种无重力的状态漂在圆球里，冯翔双手按在球壁上，瞪大眼睛看向浑浊不堪的海水，圆球只给了他防护，并没有增加他的视力，但他就是执着地朝外看着，仿佛这样就能等到希望的到来。

　　白洛没让他失望，她操控着救生艇在海面上灵活且高速移动着，虽然这是十年前的设备，还没来得及回母星更新换代，但也领先这个世界的科技上千年，足够应付了。

　　嘤嘤嘤，总局的福利真香，录制招工宣传片的小哥哥真帅气，感谢他们贡献了自己的身材和颜值，让当年的自己抱有和这些人当同事的美好幻想，毅然决然拒绝了旁边油腻大叔提供的另一份高薪工作。

　　当然，人家宣传片没骗人，别说总局，哪怕她们柳宿大队都有不少俊男美女跟她当同事——然而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要驾驶飞船出门，一走就是几年到十几年不等，除了一个无实体的随船AI同事，啥也没有。

　　人艰不拆.jpg

　　5分钟里，白洛救下了4个人，全都跟冯翔一样，被章鱼吐出的泡泡吸附在腕足附近，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差不多狼狈，脸上表情在惊魂未定/茫然无措/不可置信中来回切换。

　　白洛救上一个人，就送一句同样的安抚给他们，反正是她刚才录下来的，保证连声调都没区别，绝对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

　　海里的人还有3个人，都是刚被酒三添加到路线图里的，证明他们刚刚掉下来不久，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大家伙在地图上闪着红光，预示着那是一艘体积不小的船，而不是脆弱的碳基生物。

　　“待会我直接把船拉到酒旗三号接驳处，你准备好帮忙固定，顺便一提，你要给这些人安置在哪里？”

　　[当然是客房，我想他们大概不介意房间的狭小——毕竟那里干燥温暖，还没有海藻和海带。]

　　酒旗三号作为贸易船是没有客房的，但架不住白洛在每个星球上都能交到几个朋友，偶尔在聚会喝多了后会邀请他们留宿在船上——前提是对方不介意自己房门被反锁，只能享受房间内提供的各项措施。

　　朋友来了肯定是要招待的，乱跑是肯定不能让人乱跑的，白洛早就习惯游走在规则与人情的中间地带，在保障某些的前提下，让自己和身边人都相处得更愉快一些。

　　“那行吧，老规矩外加一级警戒，我一会跟他们说这件事——漂亮！还剩下2个！”

　　接下来的救援也没有什么难度，白洛很快将所有掉入海里的人都捞进了自己的章鱼水球里，然后借着一个漂亮的水上漂移，精准甩出三枚强力牵引绳到酒三标注的海中，将处于半沉没状态鳐鱼牢牢吸住。

　　接下来，就是这艘救援艇的任务了，白洛一边设定了自动返航，一边将对讲频道从播放录音切换到主控室发言。

　　“你们好，我是白洛，酒旗三号的船长，正在行使《星际联盟人道主义救援条例》第32条，请无需担心你们的生命安全，稍后我会将各位送到我的船上，等待你方救援。”

　　仗着没人能看到主控室的自己，白洛懒散地将腿抬起搭在操控面板上，放松着刚才因救人而紧张的精神。

　　“你们可以使用房间内的所有设施，我也会提供食物和毯子，请各位遵守被救援者的基本操守，不要乱走——当然，我会直接封锁房间——所以这不是征询意见，而是一则通知。”

　　说完，白洛也不管那些人的想法，直接联系酒三让他提前启动咖啡机，她回去后肯定要喝一杯提神。

　　至于说补觉之类的，还是等风平浪静将这些人都送走后再说吧。

　　冯翔听到白洛传递来的消息后，放松了一大半，他一点都没觉得对方咄咄逼人，自己这条命都是人家冒着风险救的，自然有什么算什么，说什么听什么。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让他们做违反原则或出卖道德的事，不就是别在人家地盘上乱跑么，太正常了，换做他们从海里把人救上来，也得把活动范围给圈出来啊。

　　谁家船上还没点重要东西呢，就算是他们，鳐鱼上也装了从海底好不容易打捞上来的珍贵物资……

　　完了！物资！

　　冯翔痛苦地抱住脑袋，他们这一个月算是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