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神明》葬香

65、生变

　　非沉向前走，直到停在这人面前，半跪下来。

　　耀黑的瞳仁弥漫着水雾，呆滞，崩溃，情绪复杂，睫毛跟着在发抖。

　　灼明九愣在原地，跪坐着抬着双眸，瞳孔里倒映的人，满是鲜血，墨发狼狈贴着脸颊，瞳孔涣散，宛如没了生机。

　　剧烈的恐惧下，心跟着沉了下去，他手在颤抖，张口说不出话。

　　雷劫没有变少，而是因为这个人在为自己挡劫。

　　“非沉……”他僵硬道，蜷缩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脸颊。指腹的触感冰冷刺骨，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

　　非沉看向他的唇瓣，知晓灼明九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嘶哑无力，“你……”

　　身体的沉重感袭来，他的话最终没有说下去，无法聚焦的瞳孔，意识也是模糊的。

　　原本觉得没什么事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强行运行灵力，调控灵魂力量，身体已到了承受的极限。

　　雷劫落下的伤太多，也或许是过于疼痛，身体对痛意的感知微弱。

　　他垂下眼睫，手失力垂了下去，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

　　鼻尖透过一股淡淡的药香，非沉吃力的睁开眼睫，看到有些熟悉的屋顶，沉睡前的记忆很快回到了脑海。

　　侧眸落下，就见灼明九伏在床沿，紧紧扣着自己的手指。

　　指节一路向上，手臂，胸膛，后脊，都缠着绷带，大概是上了药，比刚才好了不少。

　　寻着四周看去，玉竹殿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长时间没人住，破旧了些。

　　他动了动，想坐起来。灼明九大概根本没睡，听到动静就直起了腰，仰着脸看了过来。

　　眼尾发红，眼睛有些肿，明显是哭过了。

　　“非沉”灼明九起身过来扶，动作小心翼翼，盯着他的伤口，像个做错事等着训话的小孩，并没说其他的话。

　　非沉坐起身，看了看包扎的伤，比起从前，灼明九明显有了进步，伤口处理的都没什么问题。

　　去医馆也绰绰有余。

　　他看了眼灼明九，见人垂着眼睫，有些呆滞的站着。两人默契的沉默了会，非沉喊了他的名字。

　　“灼明九。”语气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灼明九还是下意识的紧张，抬眸认真看着非沉的眼睛。

　　强行飞升，还撒了谎。他不知非沉是何时发现的这件事，但明显有错在自己。

　　飞升之劫，他想的过于简单。那些雷劫若当真独自一人接下，不死也是重伤。他本意是为了留住这人，而不是离开他。

　　面前的人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灼明九埋下头，顿了顿，“我错了。”

　　“坐过来。”非沉道。

　　他有些局部，也不知这人生了多大的气。灼明九坐在床沿，又往里面挪了挪，伸出手试探的握住了非沉的手背。

　　“为什么要强行飞升？”语气听不出好坏，但没有推开自己的手。

　　“我想变强。”灼明九说着抬眸看向了非沉，语气低了下去，“我想留住你。”

　　非沉身子微僵，拢了拢眉。

　　灼明九向来都缺乏安全感，这是他知道的。但他没觉得会到这种地步，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

　　“就为了留住我。”非沉声音变了变，带着轻许愠色。

　　灼明九手指不安的缩了缩，解释道：“飞升上神，可以……”

　　“灼明九，我若是想走，你根本就留不住我。”灼明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灼明九心梗了下，眼神楞楞的看着，眼睫发抖的厉害，“我……你会……”他断断续续，说不出话。

　　这句话的打击出奇的大，灼明九眼尾的红越发明显，瑟缩的收回手。

　　非沉本是生气的，但见灼明九面色，气话又咽了回去。他伸出指腹摸了摸他的眼角。

　　“灼明九，你得明白一件事。”他放软语气，“我并不想离开你。”

　　灼明九眼瞳发红，也不知信还是不信。非沉离开过两次，也因为那两次不告而别，这人从来不会放下心。

　　“九儿，信我。”

　　灼明九顿了顿，身子往前靠，头抵在非沉的胸前，本就还未消肿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这样的话放在从前，他是半信半疑的。但雷劫之后，却不同。

　　他不得不去相信，非沉是愿意留下的。

　　拼了命也护着自己，全身落下伤，他没有理由不去信。

　　非沉有些困难的揽过这人，也不知触动了那根弦，这人突然哭了起来。

　　“九儿？我说话太重了，不是故意凶你的。”他语气放缓，手揽在他的后背。

　　脊背在发抖，哭声带着强忍，伴随着抽噎，灼明九边哭边道：“对……不起……”

　　“……”非沉有种惹哭小孩的无力感。

　　“乖~，不哭了。”他安慰着，灼明九一旦哭起来，自己总会彻底没辙。

　　他把人抱静静抱在怀里，等着人哭声止住，又抬手摸了摸他的眼尾，亲了亲，他身上有伤，也只能止步于亲。

　　带着安抚，轻柔的触碰，在灼明九的脸颊，眉宇，额头，耳垂。

　　“九儿”

　　“？”

　　非沉疑惑的抬起头问，“你熬药了？”

　　从醒来就闻到药味，只是现在这药味有些糊，透着苦涩的味道，又熏又呛。

　　灼明九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下了床，“我忘了。”他疾步走到了门外。须臾后，非沉见他手里拿了把破折扇，脸上蹭了些黑灰。

　　“熬坏了。”他挥手扇了扇浓烟，咳了两声，眉宇皱着闷闷不乐的模样。

　　非沉有些困难的想下床，灼明九跑了过来，扶住他的手臂，细微的动作也极容易牵扯到伤口，整个上半身还是半麻木的状态。

　　“别乱动了，刚醒来，伤口也没好。”灼明九止住他的动作，看着非沉上身缠绕的地方。

　　“给我熬的药？”明知故问。

　　灼明九点了点头，“我再熬一副吧，你等等我。”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非沉看着外面，又有些困了，他躺下睡了会。

　　等着再次醒来时，新熬的药也到了时辰。灼明九端了个小碗，里面盛着漆黑有些诡异的药水。

　　非沉盯着那药眉梢拧了起来，有些怀疑的看向灼明九，“这……你确定？”

　　“书中是这样写的，”他说话有些虚，闷闷的又看了眼碗里的药，似乎也觉得品相有些难看，“我很少熬药，可能不太好喝。”

　　说是第一次也不为过，灼明九从前没做过这些事，自然做的生疏。就同第一次包扎，都还需要尝试。

　　灼明九暗暗下了决心，要多练习才行。

　　灼明九本是想喂的，结果手里的碗一下没了影子。非沉拿过，一口喝了下去，喉结滚动。

　　肆意妄为的药味弥漫口中。

　　说是药也像毒，不止是苦，还弥漫各种稀奇无法言语的味道。他蹙眉，还是忍了下去。

　　“还不错。”

　　——

　　玉竹殿待了五六日，有灼明九照顾着，也多亏了那些不好喝的汤药，身体好的很快，没多久就能走动了。

　　而灼明九自飞升后，实力大涨，和初见时的金丹期修为已是两个人。

　　非沉从前以为，飞升上神也意味着第二个任务的结束。可如今看来，进度条还差百分之十，明显还有一劫。

　　书中原本的反派，寸柔玉和柳林溪都已身死。当下，也只有魔渊墨箐与之有些关系了。

　　五年时间过去，墨箐身为魔尊，修为同样不可小觑，何况魔渊还有坐镇的二十四位魔族长老。

　　他想把任务缓一缓，等到灼明九实力稳定下来。

　　书中最大Boss，原书对他的修为没有提及记载，灼明九刚完成飞升，还需要静养，自己的修为也还差些火候。

　　他虽如此想，但事不尽人意。

　　第七日，绝尘峰峰门长老就传了灵讯过来，说有要事商榷。

　　非沉伤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也没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接到灵讯后不久，便和灼明九连夜赶回了清耀宗。

　　议事客房来了好几位长老，晨子涯面色可见焦急，匆匆赶上来行了礼。

　　“宗主。”众人齐声。

　　非沉在旁站着，目光落在灼明九身上，小孩今非昔比，地位跨越极大。

　　“……”

　　“恭喜宗主飞升。”晨子涯道，灼明九要强行飞升的消息，他是唯一知情的人。能见到这人安然归来，感受到从前没有的威压。

　　自然而然，就知晓了灼明九飞升。

　　他似乎微微松了口气，面上的焦虑神色淡了些。

　　站着的其他长老对此事并不知晓，所以得知消息时，不免惊讶，一时错愕。

　　“晨峰主，灵讯是为了何事？”灼明九没多说什么，简明扼要的开口问道。

　　晨子涯面上难言，神色黯然，叹了口气，“小女昨日不幸被魔渊长老所抓，性命危忧。”

　　非沉吃惊问，“晨斐被抓了？” 这不就是本书女主吗？

　　作为最大反派，墨箐向来不走寻常路。性格孤僻怪异，又爱玩弄人心，主角的后宫基本都被抓了个遍。或许是为了体现主角英雄救美，内容到了大结局，相继几大女主全被拐去了魔渊。

　　他说这话时，并未注意到灼明九看他的眼神。晨子涯开口未提及过晨斐大名，非沉知晓晨斐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奇怪。

　　非沉带着丝苦笑，又开口说了句，“那寸蔓兰是不是也被抓了？”

　　晨子涯有些吃惊，不知面前到底站得是何高人，颔首，“敢问阁下如何知晓？”

　　大概是上帝视角，非沉随意道：“猜的。”

　　灼明九自然不信这一套，垂眸声音冷了许多，“你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

　　“……”非沉干笑，才发觉自己似乎说的太多，出了些问题。

　　他拉住了灼明九的手，语气温和，“一位是在仙门大比，另外一位，绝尘峰的小公主自然也知晓中。”

　　寸蔓兰不难解释，仙门大比，追求灼明九未果，传闻不少。至于晨斐，作为绝尘峰天之骄女，自然有不少传言。

　　灼明九凝眉，打消了些疑虑。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非沉的脸沉思了会，“我与寸姑娘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

　　晨子涯总觉得两人怪怪的，但一心想着女儿，当下也没多在意。

　　“宗主，绝尘峰带有七位长老，于明日出发魔渊，还望宗主能相助于我，救下小女性命。”

　　当年玉清峰灭门，灼明九还欠了一份恩情。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我带人与你一同前去。”

　　有了灼明九的承诺，晨子涯稍微舒了口气。

　　非沉突然想到了顾若若，同样身为灼明九后宫，至今没有半分消息，“九儿，顾若若应该也在魔渊。”

　　九儿？众长老面色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