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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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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再见,君夕关闭msn的窗口。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一种接近幸福的感觉在君夕的眼角眉梢蔓延开来。
攸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君夕的背后,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君夕的背影。
“怎么这么开心?”
“哎!你干什么?偷看我跟别人聊天阿?”
“什么嘛?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你跟别人聊天?跟谁啊?”
“哎呀!”
看着君夕愠怒的脸,然后又泛起红润的脸。攸皓忍俊不禁。
“好了,咱们该吃饭了,我的大作家!”
“呵呵。。。过来推我啦!”
“懒得,你!”
客厅里的光线正好,暖暖的,勾勒出君夕侧脸的柔和轮廓。
“君夕,你今天看起来真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
“看起来……你,好像……”
攸皓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竟让君夕有些脸红。
“你在说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哦!你脸红什么?”
“喂!有没有搞错?”
“我说正经的啦!……你好象……在恋爱。”
“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不可以逃避问题!看着我啦!……我了解你,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的。。。谁会跟我啊?”
“君夕!跟我说实话!”
“攸皓,你不要这么八卦行不行?”
“OK!咱们不说这个了。”
君夕挑挑眉表示同意。
当然不能逃脱攸皓眼睛的是君夕的心不在焉。他的眼神飘飘荡荡不知道落在何处,整张面孔都浸在某种难以形容的光芒之中。
攸皓轻轻的笑了。他了解君夕,这个男子还是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内心的欢喜悲伤其实并不善于隐藏。他如同清水,深却透明。他知道他一定会告诉他,告诉他的他的欢喜,他的爱恋,他的寂寞,他的一切。
“攸皓!”
君夕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喊他。
“恩?”
“上次做的那个梵天的访谈怎么样了?”
“恩?”
“没什么。”
“梵天?你很关心他们么?”
“没有啊!”
“君夕!”
“好了,我不说了。”
攸皓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
“……宰弦他跟我……一直都……有联系的。”
“哦?难怪不让我看!在钓帅哥哦!”
“不是……他刚才……要我的电话……”
“你怎么象个小孩子似的?”
“有吗?”
“君夕,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他?”
“什么意思?”
“君夕,我不能这样陪你一辈子。”
“我不用人陪!”
“君夕!你不能总是这样一个人啊。。。找个朋友吧。”
“你说男朋友?”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我?”
“我说错了吗?”
一片沉默。
“君夕,别想转移话题!。。。你想想看,这十年来你没有认识一个朋友,你不寂寞吗?”
我不寂寞吗?
无数个深夜里,他一个人在电脑前,不说话,没有人跟他说话,一个人泡在浴缸里闻着薰衣草的芬芳,一个人裹紧被子抵御黑暗的寒冷,在朝阳升起的时候看着天边泛起的红晕,一个人轻快的哼着歌曲。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仅仅是习惯,似乎成了宿命,注定了他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生活下去,直到死亡。
“君夕,有些事情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你相信我。好吗?”
“……”
“君夕,会好的!”
被攸皓紧紧地抱在怀里,君夕慢慢的感觉到安心。
三天后,两张梵天的演唱会门票被送到了攸皓的办公室。
摩挲着手里的两张门票,攸皓拿起了电话。
“君夕,这个周末,你没有事吧?”
“……没有。”
“宰弦送过来两张票。”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君夕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有多么的混乱。
昨天宰弦在msn上跟他提起,他想见他,他不在乎他是男是女,也不在乎他的长相年龄,他只是想见他,因为他给了他巨大的安慰,给了他希望一般的为他打开了一扇窗。
君夕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地感动,几乎要忘记一切的跟他说,好的,来吧,来到我的生活。可是当君夕看见自己身下的轮椅,看见自己无力的双腿,他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我这样子,怎么能去见他?”
君夕听见自己的叹息,在房间里回荡。
眺望窗外,君夕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城市,黯然。
一天,两天。。。君夕慢慢的在日历上划去已经过去的日子。周末已经近在咫尺,最后做决定的时候已经到了。
“君夕,你会去吗?”
攸皓在电话里反复的问。君夕握着电话说不出话来。
“君夕……六点半了。”
“是啊。”
六点半,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
演唱会的门票还安静的躺在桌上,上面清楚地印着演唱会开始的时间,距离现在只有一个小时了。
“是不是……该去换衣服了?嗯?”
攸皓说话小心翼翼,显然君夕正在经历内心的矛盾焦灼。
“攸皓!我不能去!”
“现在你说你不能去?”
“我,我不能。。。我。不。去!”
攸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君夕的拒绝和恐惧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委屈的坐在那里,不能够面对陌生人,甚至自己。
“君夕,你听我说,我想,你应该去。哪怕只为了认识一个新朋友而已……而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攸皓,你不明白!”
君夕垂下头,头发散落在肩膀,覆盖了他的面容。
“君夕,你这样让我很……心疼。好不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离这个世界已经太远了。”
“攸皓,我们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
“你回答我啊!有什么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看看我的腿!我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们,看着这个世界离我越来越远,我够不着!……我甚至……”
泪水慢慢的滑落下来。
“你永远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恨我自己!恨,我自己……!”
紧紧抓住君夕的拳头,阻止它们用力砸向自己细弱的双腿。那力量分明就直接落在了攸皓的心上,痛得让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这样!……求求你!”
攸皓跪在君夕的轮椅旁边,看清楚君夕泪水涟涟的眼眸。
“你要打,就打我吧!”
“攸皓,对不起!”
“别哭了……看你掉眼泪我就受不了。”
十年了,我们都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以为我们都已经把伤痛的治愈了,可是到现在我们才知道我们经历的一切都不曾离我们远去,依旧留在我们的心里,时刻疼痛。
只能紧紧地拥抱才能得到一点点安慰。
君夕挥向自己的拳头,他的愤怒,本来应该指向谁?难道只有他自己承担吗?
攸皓抱着君夕坐在沙发上,怀里的瘦弱双肩颤抖着,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的传来。
难道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在他哭泣的时候。我只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只能看着他独自悲伤……
盛弘,攸皓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他。他记起他执著的目光,第一次攸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面对一个十年前的案件,没有任何的线索的案件,他又能如何?
“君夕……君夕……”
攸皓无意识的重复着君夕的名字。
时光慢慢的走过,拥抱着取暖的人们共同走过这个伤心的晚上。他们都在想起的是不离不弃。
听着君夕的喃喃自语,攸皓有了朦胧的睡意。只感觉君夕轻巧的声音在飘飘荡荡。
宰弦。宰弦。这个名字反复的出现。
君夕自顾自的说下去。
宰弦说,他的父亲是他的偶像。他有很高的天赋,有着桀骜的灵魂,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哪怕困苦亦不计较。他终其一生爱着一个男人,并为之付出生命。
宰弦说,他父亲在弥留之际呼唤的亦是已经去世的恋人。
宰弦说,他们非常相爱。
宰弦说,正是父亲教会了他什么是爱,让他能够去爱身边的人,爱那些在他身边陪伴着他,不放弃他的人。
宰弦说,他很爱他的弟弟。但是他曾经残酷的伤害过他,所以他必须补偿。
宰弦说,其实他很寂寞。
宰弦说,他想见我。
宰弦说……
攸皓渐渐知道,宰弦已经越来越深得进入君夕的世界。
君夕,我知道你能够幸福!
让我这样安静的抱着你,安静的睡去,永不分离。
攸皓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有几分眼熟。
“喂!谁?”
……
“怎么是你?”
攸皓警觉地起身,转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