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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科研天才外冷内娇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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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总是喜欢说一句话。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这话其实也有百分之五十是有道理的。
白白小圆脸贴着车窗,看哥哥在外面说话。
因为车窗没有打开,白白只能看到外头的样子,却听不到声音。不过,光从许令讥诮勾起的嘴角和微微上挑的眉眼,就算是个陌生人都能看出来他此时的坏心情。
更别说一向对许令情绪很敏感的白白了。
小朋友依旧面瘫,却立马坐直了身子小心从座位上跳下来,几乎将脸贴在车门前研究怎么开门。
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弄明白这个门是怎么开的。
对于一个很少坐私家车的小朋友而言,这实在是过于先进的东西了。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白白还在和车门做斗争,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车门开了条缝。几乎不到一秒,冷空气争先恐后从外面窜进来,首先扑在小孩脸上,直接把人都冻迷糊了。
白白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慢半拍地打了个激灵。
那身可爱的小熊猫毛绒衣服也随着她的动作抖动。
许令本来想说什么,见状连忙关上车门,又打开前车门坐了进去。
他刚才在外面恐吓人,一身混混气质还真把对方镇住了。于是这会儿心情不错。
“外面那家伙就是这家人的儿子,”许令背过身,指着外面假笑的人向白白介绍,“不是个好人,别靠他太近。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白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和那个人对上视线。
明明从外面看不清里面,但对方却透过一张漆黑的车窗,直直看过来,好像真的可能看清楚里面的人。
小动物对危险总是十分敏锐。
白白缩在后座一堆毛绒娃娃里,表情严肃地点头。
交代完这些事情,许令才假惺惺地邀请车外的人上车。
此时还是正月,同样处于南方的明市没有落雪,气候却一点儿也不比北方暖和,有着独属于南方的湿冷,让人在外头站一会儿,便觉得膝盖生疼。
封瑾勉强维持笑容,他走到车旁,下意识想要坐后座。被许令阴恻恻看了一眼后,只能遗憾放弃这个打算。
脚步一拐,在副驾驶坐下。
上车后,他打量了白白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朝白白打了个招呼。
如果忽略他不达眼底的笑的话,看起来真像是个友善的哥哥。
尽管刚才许令说过,不能靠近这个人。可是一个逐渐大胆的小朋友,在安全的环境下是会忍不住在底线上来回蹦跶的。
而且白白还是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所有这些特质叠加起来,让小朋友举起了回应的小手。
她严肃的,朝着封瑾握了握小拳头。
这是小朋友打招呼的方式。
封瑾一顿,嘴角伪装起来的笑一顿,淡了点。下一秒又重新扬起,他温声道。
“你是白白吧?名字真好听。爸妈现在还在工作,晚上才能赶回来。待会儿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不要我陪你玩游戏?”
封瑾自顾自说了很多,而且说话技术还挺高超。
他只说“爸妈”,而没有说“我爸妈”,十分明显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还用夸奖开头,一下子拿捏住了这个年纪小孩的心理。
显然在来之前特地了解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喜欢什么。
同时,话里只提到了他和白白两人,没有把许令算进去。似乎瞧准了小孩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很小心眼地对许令进行孤立。
从小区门口到停车位,封瑾说了一路,就算车里另外两个人,一个全程不搭理他,另一个面无表情睁着懵懂双眼盯着他发呆,封瑾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三人下了车,坐电梯上了九楼。
封瑾带着兄妹两进了室内,他笑得灿烂,即使前不久还被许令威胁过,这会儿却花蝴蝶似的在屋内穿梭。又是给两人端热水,又是泡茶,又是拿吃的。
全然不记仇的样子。
许令在这儿坐了一下午,窗户外头的天色从蓝白变成灿黄,再变成了漆黑与霓虹灯交错。
期间封瑾热情地做了饭,意料之外的,厨艺还不错。
但等到晚上九点多,先前在电话中说今天会尽早回来的封家夫妇却迟迟不见踪影。
再打电话过去,那边也没有人接听。
封瑾在一旁看着,当许令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后,他脸上堆砌起来的热闹才慢慢散开。
变得淡淡的,掺杂一些无趣。
九点后,白白困了。许令在手机上定了酒店,抱起小孩往外走,他没有在别人家借住的习惯。
这次许令特意跟着白白过来,除了舍不得,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和白白这次借住的人家谈一谈,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性过不过关。
虽说光靠这点时间,不可能看透一个人,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白白要在这里住半年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只能尽可能降低风险。
不过今天显然是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封家离开,关门声在宽敞房中回荡。
封瑾笑了下,只不过这个笑容极为讥诮。
“还以为真能把人喊回来……”
封家夫妻连大年夜都没回来,各自泡在实验室,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家。他们也很少给封瑾打电话,前几天打来,还是为了让他去接个小孩。
想到这里,封瑾脸上的讥诮更浓。
……
第二天,封家夫妇终于回来了,他们主动联系了许令。
为了表达歉意,夫妇两特意定了餐厅,邀请许令和白白出席。
这两人身上都有着属于科研人员的独特气质,像冬天雪,冷又干净,还透着点无情无欲的意味。
“你好。”封良平伸出手与许令打招呼,封瑾跟在他身后,身上穿着十分正式的礼服,脸上挂着假笑。
打过招呼之后,封良平没再说什么,将许令与白白引入座位。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封良平和他的妻子陈启冰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他们从一直提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平板,开始看上面的资料。
一眨眼的功夫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封瑾坐在他们旁边,笑得十分得体,没有露出丝毫诧异之色。
白白戳了戳自己的小奶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在思考某个大难题。
陈启冰飞快浏览数据,伸手拿起杯水喝的时候正巧抬眸,和白白对上视线。
她疏离又礼貌,朝着小朋友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埋头于满屏数据中了。
小孩子正是最喜欢学习大人的年纪,见状也板着脸朝着陈启冰点头。那微小的弧度,几乎与陈启冰点头时相差无几。
这样的行为由小孩子做出来是十分可爱的,随意让一个人坐在这儿,可能都会捧着脸为小朋友的可爱尖叫。
可陈启冰连视线都没有多停留,十分冷淡。
在这位母亲眼中,不管是坐在一旁的亲生儿子,还是正当可爱年纪的小朋友,都没有那一行行的数据重要。
封瑾垂头喝汤,遮掩住脸上讥讽的神情。
许令也没有闲着,他坐得离封良平近,就算对方一坐下后就拿出平板,做出勿扰的样子。他还是视若不见,径直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始闲聊。
虽然封良平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举止上来看,都很冷淡,但许令主动找他搭话,他便放下手头事情礼貌回答。
这一顿饭的氛围很怪。
女主人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继续看资料。
男主人虽说在礼貌陪着许令说话,可因为本身性格的原因,压根算不上热络。
而作为他们的儿子,封瑾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他好像置身事外,旁观这一切。封良平与陈启冰也全程没有想过对这个儿子嘘寒问暖。
不过许令的目的仍旧是达到了,他勉勉强强承认,这夫妻两品性不错,不会欺负白白,也不会教坏小孩儿。
吃完饭后,众人将白白的行李搬进了封家。
封家人的房子大,空房间也多。
许令问白白住哪个房间的时候,封家夫妻愣了下,反倒是封瑾笑得无害,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房间。
“是这间。爸,妈,你们前几天不还说住在我旁边好,方便我照顾妹妹?”
封家夫妻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这种反应,不难让人看出来他们其实压根没有准备。
可能是工作太忙忘了,也可能是完全没有爸这件事放在心上。
许令又开始琢磨能不能把白白带回桐城,可一想到白白的爷爷,又觉头痛。
这天晚上,为了好好适应,白白先住进了封家。许令为了不让白白害怕,在小区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一直开着视频电话。
封家夫妻在礼数方面很周到,不管是见面时一板一眼的寒暄,还是送许令离开时亲自送到楼下的举动,都代表这两人受过严苛的教育,很有旧时代书香门第的感觉。
但他们又有许多极为鲜明显著的个人习惯。
比如,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和隐私意识。
在许令离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说着“有朋自远方来”而将人留下来住一晚。
又比如,很自我。
明明礼数周到得亲自出门迎客,却又在打过招呼后立马将人丢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
这样的人在别的领域都可以成为精英,但唯独不适合做父母,也不适合做孩童的引导者。
许令明白这一点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最后都想转学来明市了。
但第二天,他还来不及完善自己的转学想法,就被一通电话叫回桐城。
“你说,他们自称是我父母?”许令神色莫名。
不过大概对方身份不简单,又牵扯太多,三言两语在电话里说不清,他只能先回去。
临走之前,许令怕小孩感到不安,又带着小孩去安静的地方谈了好久的心。另外再次震慑了一番封瑾,毕竟这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的。
做完这些,许令才恋恋不舍离开。
白白趴在窗户边,想从那条路上看到哥哥的车。
明市的繁华不仅体现在建筑商业上,也体现在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宛若长龙呼啸而过。
就算小朋友看花了眼,都没能从中找到哥哥的车。
陈启冰昨晚大半夜被一通电话叫去研究所,封良平倒是留在家,不过今早起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于是此时只有白白和封瑾大眼瞪小眼。
桌上是许令买来的早餐,还热乎着。
里边儿都是白白喜欢吃的东西。
墙壁上挂着一面老式摆钟,每到整点都会响起当当声响。
响了八声后,便意味着现在是早上八点。
没找到哥哥的车后,白白靠着窗户发了会儿呆,肚子咕咕叫,才把她的神拽回来。
小朋友看向桌上的早餐,趿着从桐城带来的小拖鞋哒哒哒地跑到餐桌旁,伸手准备拿。
结果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劫走了那袋早餐。
白白先是一愣,而后眼睛瞪大,头一点点仰起,看到了封瑾。
在只有白白的时候,封瑾完全卸下伪装,脸上没了那种无害纯良的笑,转而变成一种竭力厌恶一切的嘲讽。
他晃了晃早餐袋子,语气嫌恶。
“什么垃圾东西。”
说完,袋子被他一抛,咚的一声落进垃圾桶里。
白白沉默两秒,转身就跑。
边跑还边戳戳自己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哥哥,有坏人!
见她这样,前不久还被许令恐吓得脸色发白的封瑾,身体顿时一僵。
这人喜欢伪装成品行皆优的好学生,要面子,又好强。其实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他心黑,却又怕疼,最厌恶那些喜欢动手的混混,也可以说是怂。
不然也不会被许令那一身剽悍气质压制住。
于是此时,封瑾立马想追过去阻止白白,可他刚迈出去一步,又被心里的羞耻感制止了。
他怎么能去追一个小孩?
但是他确实把早餐丢了,这是事实。
这么短的时间,说不定许令还没有出这个区。一通电话就能把人喊回来。
喊回来后,他要被打一顿?
想到这儿,封瑾一张可以称得上好看的脸扭曲了。
他肤色白,头发黑顺,个子在同龄人中也不算高,只有170cm出头。在校园里不属于大众男朋友的角色,而是经常被一群不了解他本性的男男女女喊弟弟。
因着一副好皮囊,封瑾在学校一直过得不错。就算偶尔没憋住恶劣本性,也会利用外貌优势糊弄过去。
他这辈子,除了在家庭里从来没有顺心过之外,今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难捱。
于是百般权衡后,封瑾捏着鼻子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袋早餐。
“……捡起来了。”
他放下所谓的面子,提着袋子去追白白。
刚跑两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左脚拌右脚平地摔,这人白生生的大脑门砰地一声嗑在地板上。
半天没爬起来,也没发出声响。
白白都愣住了,戳小天才电话手表的手指都顿住。
老爷爷摔倒后,这辈子再也爬不起来的新闻在小朋友脑海里回荡,脸色也一点点凝重。
找、找医生!
小朋友如临大敌,目光沉重,继续低头准备戳手表。
然后又被打断了。
只见封瑾的手指慢慢动了下,而后整条手臂才动了。再然后是背,之后才是腿。
他用一种奇行种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转动脑袋。
小朋友被许令带着看过一点丧尸片,此时已经背贴着墙,恨不得变成墙上一幅没有存在感的画了。
但她视线一直落在封瑾身上,圆溜溜的,里头有着害怕,也有好奇。
不得不说,幼崽真是世界上最大胆的生物。
也正因为这样,白白见证了更加奇奇怪怪的一幕。
封瑾爬起来后,用一种陌生且惊诧的神情打量四周,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站起来想往前走,不小心扭动了刚才摔伤时崴到的脚。
于是豆大的眼泪立马从脸上滚滚落下。
一秒钟不到,那张白生生的脸上便全是泪水,湿漉漉的。
白白难得沉默。
这个才五岁的,呆呆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如果一个十三岁以上,并热衷于网上冲浪的女孩子在这儿的话,肯定会用灵魂喊出一句话。
“老婆!好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