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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求职遇见妖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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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个周末有场校园招聘会,在肖雨她们的坚持下我忍痛买了一身黑不溜秋的职业套裙当战衣,然后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去学校体育馆,开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求职。
一进馆内,我只想到一个词——人山人海,这里的人比非洲难民还多。每条道每个摊位上都排了长长的人龙,一个个手里攒着简历或兴奋或忐忑或翘首或低盼地等待着,也难怪,在金融海啸的摧残下,失业如同饥荒,震得人心惶惶。
我属于一见到人多就头疼一想到要排队就胃疼的人,见了这阵仗立马想打退堂鼓。可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在综合论坛里看到的一个帖子,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爱情有事业可以叫女强,有爱情没事业可以叫小言,爱情事业都有的是喜剧,两者皆无的那是赚人热泪的悲剧。我是打死也不要当双失青年演悲剧的!于是眼一闭牙一咬拳一握就往人堆里横冲直撞,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一次又一次被人墙推出来以后,我无知无畏的勇士精神受到严重打击终于败下阵来,心比黄花菜还凉。
就在我面如死灰正鸵鸟地想要撤退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十点钟方向的一个摊位上只有小猫三几只问津,而且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兴冲冲地去,又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天可怜见,我当即死灰复燃了。
人们常说,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下做出的蠢事不可以被原谅,指的就是我这样儿的。
我那时很盲目,不管三七二十一龇起白牙规规矩矩的把简历给放到桌上,压根连人家招的是什么职位都没看清楚,正要离开时,那个一直低头看报纸的男人忽然喊住我:“这位同学,请你等一等。”买糕的,他的声音好听得如同天籁。
我立马站定,笑得跟傻姑似的,谨记室友们传授的求职第一要诀——微笑,这是通往成功的桥梁。
他缓缓地抬起头,彼此对视的那一刻,我惊艳得虎躯一震,此男的长相是绝对的妖孽!好看得要人命!
他挥挥手中那张我昨晚连夜赶工COPY网络各大名家智慧的简历,黑亮的眼睛里有两簇火苗在跃动,慢吞吞地问我:“同学,你的简历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沉溺在祸水美色中的我还没缓过神来,心跳得飞快,声音也不自觉飙高:“绝对没错!我就是要投这里的!”就冲着他这张养眼的脸我也坚决要投的,哪里会有错?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表情幽深难测,有那么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然后大方地指了指桌子旁立着的那块招聘启事的广告。我顺着方向望去,一看到公司的名字,蔫了,再瞄瞄招聘的职位,囧了,同声传译,数据库工程师,区域经理……每看一行字我的气焰就减一分,到最后完全是负增长了,十分挫败地发现根本没一样是我能胜任的。
不过我还是不自量力地死撑着:“这个,我认为职业无分贵贱,能力也无关证书……”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他突然笑起来,笑得连肩膀都在颤动,然后慢条斯理地浏览我的简历,悠悠地问:“六级425分?这分数应该没过级吧?还是我记错了?”
我用侥幸的心理把六级425分也写了上去丰满简历,希望可以蒙骗世人,但很显然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连人家一根毫毛都骗不了就挂了。
我垂下头看着地上,声细如蚊:“其实就差一点……”
他长得很撩人,说出的话却毒舌得很:“一亿跟一千万也只是差了一点,你说这能一样吗?”
我没什么求职经验,被别人一刁难就难掩本色火急火燎,朝他狰狞地磨牙霍霍:“是、不、一、样!”
他似乎没在意,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计算机能力怎么没写?”
“我一时忘记了。”我僵硬着脸,有气无力地吐出这苍白的理由,真相是我一直没考过计算机一级,而上个学期重考的那一回成绩还没出来,生死未定。
他接着又往下看简历,似发现了新大陆般微挑了语气:“哦?你还会法语?”
提到这点我顿时来了精神,就不信这妖孽也会法语,当下眉开眼笑,骄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对,法语是我的二外。”想想觉得气势还不够高昂,我又不知死活地补充了一句,“而且非常流利。”只有老天懂我,其实我只会日常的类似“笨猪”这样的问候语而已。
就在我得意连连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见我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才淡淡开口:“现在请你翻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我一下子懵了,他,他,他居然真的会法语?而且流利得跟我们外教一样纯正?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人家枪口上了!更悲催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霎时头顶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接着我还很打击地听到他轻轻的,朗朗的笑声,就像一千根针刺在我心里,讽刺我的幼稚无知。
我顿时怒了,觉得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尊严扫地不是?于是我特有型地一拍桌子,满意地看他被我吓得愣了愣,再嚣张地把我那张简历抓回来,末了朝他示威般挥舞了拳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才不稀罕!”然后昂首阔步离开了体育馆,GOD!这翻身做主人的感觉还真TMD的爽!
就这样,我成了陶渊明的忠实追随者,坚定不移的奉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做人原则,却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处世原则抛弃了……
回到宿舍跟她们说起这事的时候我还很得意,懒懒地趴在床头指点江山:“我跟你们说,这做人哪就得争一口气!不就是一份工作嘛,他拽个毛啊!”
肖雨翻了翻白眼,不顾姐妹情谊地深刻打击我:“那是因为人家看不上你,就你这水平也敢报那公司?人家连扫地的都是个人物!”
谢芳菲一边化妆一边点头附议:“是啊,那家公司的待遇是出名的好,一入职就配车配房,我上次还听说有五个博士争他们的一个总经理助理呢!”
“竞争这么激烈?”胡蝶飞一下子来了兴致,追问道,“然后呢?这挺难选的吧?”
谢芳菲完成美容大业,优雅地站起身把包包挽在手上,临出门前极为妩媚地回眸一笑:“最后人家招了一个博士后。”
寝室霎时沉默一片。
胡蝶飞爬上床架子,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安慰说:“小黛,有那么多博士陪你阵亡也不算冤枉,你可以瞑目了……”
这丫头找踹么?我送了她一记林家飞毛腿,不带这么鄙视人的!
我蔫蔫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身旁堆满了刚才去书店扫回来的各个出版社的密题预测题,我就不信我过不了六级!
可恨的是睡觉时居然想起今天那个先是让我春心荡漾后来让我咬牙切齿的妖孽。当晚我做梦梦到自己居然历史性突破,六级考了524分,然后还很帅地把成绩单狠狠地甩在那妖孽的脸上,看他吃瘪的样子那真叫一个痛快!第二天起来发现枕头有疑似口水淌过的痕迹,被我无视了。
不过没过几天勤奋日子,我又开始故态复萌,没做几套题,一堆参考书没拆封。如果将学习考试分几种类型,循序渐进,持之以恒,考前突击,那我就属于后者,我多年来的学习都是靠考前的闭关而低空飞过的。至于说我为什么能考上这所重点大学,文艺点说,我潜质里是一匹黑马,通俗点说呢,那就是我走狗屎运了。
我的日子继续在挂Q,偷菜,游戏和灌水中度过,依旧没男人,完全成了名副其实的双失人士。她们在□□上给我的好友评价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朽木不可雕也、令我无语的黛=_=
ANYWAY,过得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啥?
很快又到了十一,本来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以免又继续被相亲宴祸害,可是我娘下了旨意,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回去,因为她的姐妹刘阿姨要嫁女儿了,我得去当三陪,陪喝,陪聊,陪攀比。
说起来我妈跟这位刘阿姨的交情也实在诡异得很。她们两人从小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却天天斗个你死我活,一个有什么,另一个肯定立马补上,谁也不让谁,用我爸的话说就是不比过不了日子。我的名字就是这攀比之下的牺牲品,刘阿姨的女儿叫史湘湘,所以我就迫于无奈成了林黛黛。
不过她们的“友谊”没有延续到我们这一辈,我跟史湘湘不算熟,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次聚会上玩诗词接龙,我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她接了一句“不如嫁个有钱人”,我当即默了,瞧人家这思维这觉悟,多具有前瞻性啊!
史湘湘结婚那天的场面可谓极尽豪华之能事,居然宴开一百桌,听说她的老公是某公司小开,澳门人士,等见了真人我才明白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开是开,不过是满脸褶子的老开,我都能在他头上那块地中海上跳芭蕾了。最夸张的是史湘湘不怕手抽筋,两手戴着满满的金镯子,金灿灿亮晶晶的,我娘看得眼都直了。
我乖巧地搂着她,宽慰说:“妈,你看她那打扮多俗艳啊,咱们是文雅人,不要跟那些暴发户一般见识。”
我妈沉了脸,声音拔得老高发出豪言壮语:“要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当暴发户,我情愿抛弃文雅抛弃一切。”
我当下绝倒,不敢再吱声。
敬酒的时候,刘阿姨容光焕发地跟我妈‘寒暄’:“哎呦呦,我瞧着这就是黛黛吧,也好久不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请喝喜酒啊?”她特色的双下巴一抖一抖的,比菜市场的五花肉还要娇艳欲滴,看来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我妈在桌底下用力地掐了我的手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黛黛年纪小,还在上大学呢,不着急。”那个史湘湘似乎中专毕业就没念书了,所以我上了重点让我妈很是扬眉吐气一阵子。
我微笑点头,乖乖地选择沉默,因为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可能就会踩到我妈的地雷。
刘阿姨马上变了脸,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一口黄牙笑里藏刀,不怀好意地揶揄:“也就比我家湘湘小两个月吧?不算小了,你这个做妈的得悠着点,晚了闺女可就嫁不出去了。”
……
那顿喜酒可是吃得我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因为它时刻提醒我娘,我还没男人。
她老人家本来就这事耿耿于怀,现在被人家这么一刺激,看我的眼神都放出幽光,而且卯起劲更努力替我张罗相亲了,吓得我连夜收拾包袱逃回学校,躲得一时是一时,我可不想大好年华为相亲捐躯。
我很幽怨,这样的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莫非真的要天上掉下个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