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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专属VVI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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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周杰伦要来开演唱会了!”下课铃一响,小鹿就飞奔到了五班的教室,在后门招呼着好友。
“真的吗?什么时候?”小雅也很惊喜。
“4月20号,下下个周末。”小鹿难掩兴奋地手舞足蹈着。
“那没多久了,还能买到票吗?”纪嘉承听到小鹿的声音,走到了她的身边。
“天哪!我竟然完全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中午上网看看!”小鹿说着,难掩笑意:“同志们!我要去见我的偶像了!他一定很想见我!”
小雅好笑地白了她一眼:“让周杰伦看看他的粉丝质量有多低吗?”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小鹿心情极好地和小雅打闹了起来。
纪嘉承微微皱眉,想着,还有两周就要开场的演唱会,怎么可能轻易买到票,她真是低估了自己偶像的市场号召力,他也真是高估了她的智商啊。
果然,下午第一节课后小鹿垂头丧气的再次出现在了五班的后门。
“怎么啦?周杰伦不要你了?”小雅猜到了什么,问道。
“一定是大麦网嫉妒我的聪明与美貌,才会让我遭受这么降维的打击。”小鹿抠着手指,叹着气。
中午时分,当她满心欢喜地打开电脑准备购票时才发现,哪还有什么票啊,主页里除了演唱会的宣传海报和座位图,一无所有!
不要说票了,连票的影子都被抢的干干净净。
至此乌云爬上了她的头顶,再没有散开过,那一刻,她甚至想着,要是她的偶像没那么红就好了,自己也不至于连一张票都摸不到。
“我就知道......”
教室里的纪嘉承斜倚着桌子,在座位上听着门外的对话,果然,事件发展和他预期的丝毫不差,他没有走出去,因为无效的安慰实则毫无用处,他需要做的,是想办法把她的期待变成现实。
就这样,小鹿垂头丧气地看着日历上的时间被无限倒数着,心里愁云满天,她每天都关注着演唱会的各种行程、路透、消息和采访,责怪着自己的后知后觉,神经大条。
好不容易,他来到了自己的城市,但她却错过了这场演出。
4月18日,周五。
晚自习的时候,小鹿在纪嘉承写给自己的本子里看到了这样的一行字:“周末下午5点,和你爸妈说一下,我去你家找你,带你去看演唱会。”
小鹿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纪嘉承说什么?演唱会?周杰伦的?带她去?怎么可能?哪来的票!天哪!她要去看演唱会了?!啊!!!!!
在大脑中飞速演出过一场兴奋的独播大戏后,小鹿在放学铃声响起的瞬间,冲出了教室,然后蹿到五班后门拉着纪嘉承的衣袖,带着他跑下了楼,停在了无人经过的楼梯间转角处。
“纪嘉承,你是认真的?”小鹿来不及喘匀气,忙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纪嘉承均匀着呼吸,痞笑着。
“你买到票了?”小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确认着。
“恩。”纪嘉承点点头。
“从哪里买的?”小鹿追问。
“淘宝,黄牛,不过是在外场,而且只有最外围的票了,280的位置。”纪嘉承说道。
“加钱了吗?”小鹿懂行地追问道。
“翻倍。”纪嘉承轻描淡写地说。
“大哥,这个翻倍怎么被你说的和白送一样呢。”小鹿好笑的歪着头,再次确认道:“所以,真的可以去看演唱会了?”她一字一句,重复着。
“是的。”纪嘉承眼眉一挑,点了点头。
“啊!!!”小鹿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兴奋,压低了一些声音后喊着跳着,竟无意识地跑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拥抱了他。
纪嘉承自然没料到会有这般福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心跳也跟着戛然而止,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他。
几乎是2秒钟后,小鹿便意识到了自己唐突的行为,赶忙退了一步,摆摆手解释道:“我没想占你便宜,我太高兴了!”
女孩的身体离开后,纪嘉承偷偷的长舒一口气:“没事,又没让你负责,不用紧张。”
“对。”此时的小鹿脑海中满是演唱会的消息,竟也忘记了这暧昧氛围下该有的紧张,她说:“我不能对你负责!周杰伦需要我,我不能背叛他!”
说完,她依旧兴奋的手舞足蹈,只留下男生一个人悸动难安。
“撩完都不给个交代,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看着她毫无悔意的模样,纪嘉承唇角的弧度又扬了些。
“所以,周末见?”楼道里传来了小雅的声音,纪嘉承指指上面,顺便问道。
“恩!周末见!”小鹿用力地点点头,生怕他后悔一般,然后挥挥手跑开了。
身后的纪嘉承被独自扔在了黑暗中,所以没有人看到他脸上悄悄染上的红晕,他想,她开心就好。他想,还好他是个小小小小的富二代,过年的压岁钱也不用上交,不然这将近1000块的门票,自己还真是有心无力呢。
“嗡~嗡~”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纪嘉承拿出,是小鹿发来的。
“少爷,演唱会的票钱我会给你的,小的这就回去压榨我父亲的小金库!”
他就知道......纪嘉承微笑着叹了口气,她这个客气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在他这里改改。
接下来的48小时,小鹿度秒如年的过着,她恨不得撕开时光隧道的口子,直接跳到演唱会的现场。好在,时间终于放过了她,眨眼后来到了周末的下午,小鹿特意换上了新买的粉色短袖和粉色外套,一身粉嫩的出了门。
“好看吗?”5点时,小鹿准时出现在了纪嘉承的面前,顺便旋转了一圈。
“好看,只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纪嘉承挑眉问道,小鹿平时不穿粉色,他知道。
“因为这是杰迷心照不宣的应援色啊!”小鹿抬起下巴,骄傲的科普着饭圈文化。
“粉色?”纪嘉承重复着,语气戏谑。
“怎么啦!粉色怎么啦!多可爱!”小鹿嘟着嘴,回怼道。
“可爱。”他说的是她。
“我们怎么去呢?打车吗?”小鹿问。
“我哥开车送我们,那边。”纪嘉承指了指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
“你哥哥也和我们一起看吗?”小鹿询问道。
“不,他不配当电灯泡,就是司机。”纪嘉承痞气一笑,拉着小鹿的衣袖往车的方向走去。
“哥哥好,我叫荆小鹿。”一上车,小鹿便乖巧的做起了自我介绍,别说,还真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纪嘉承的哥哥转过身也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纪嘉承的哥哥。体育馆那边有点远,我送你们过去。”
“谢谢哥哥。”小鹿轻声细语,临摹着大家闺秀的样子。
嘉承的哥哥朝身后的男生挑挑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然后发动了引擎,朝着体育馆的方向驶去。
“你爸妈让你一个人去看演唱会?也是够放心的啊!”前面的人问道。
“不放心,盘问了我半天呢,所以我撒了谎,说和好几个同学一起,男生女生都有,很安全,我爸爸很宠我,而且他知道我太喜欢周杰伦了,所以不会拦着我,只是叮嘱我一些,就让我出来了。”小鹿毫无保留,说了原委。
“那你爸爸是挺惯着你的。”纪嘉承的哥哥点点头。
40分钟后,汽车终于停在了场馆的附近,由于交通管制,两人在路口告别了嘉承的哥哥,提前下了车。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到时候具体在哪上车,我们电话联系。”结束完叮嘱,汽车便掉头离开了。
“纪嘉承,黄牛说几点换票?”小鹿边走边问。
“6点半,在东门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纪嘉承答道。
是的,他们暂时还没有拿到演唱会的门票,纪嘉承买的黄牛票是当天现场交易的,虽然钱已经付过了。
小鹿抬腕看看表,还有一些时间。
通往演唱会的人行道上各种商贩和粉丝,摆着小摊售卖着演唱会的周边,小鹿笑意满满,拉着纪嘉承的衣角,兴奋的左顾右盼,最后停在了一个纹身贴的摊位前。
小鹿选好图案后坐了下来,摆摊的女孩为她在脸颊上贴好了应援贴纸,小鹿照照镜子,真切的实感更强烈了一些,然后她眼珠一转,瞄到了身边的纪嘉承,然后不由分说的为他选好了图案,无视了他的抗议后,也给他贴在了脸上。
纪嘉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看身边得逞的女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也许是见纪嘉承并没有厌烦的抵触情绪,小鹿更加放肆的买了两人份的粉色蝴蝶结发箍,和粉色的荧光棒。被支配的纪嘉承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有开口拒绝,他不想让她扫兴。
就这样,时间走到了6:30分,小鹿和纪嘉承准时等在了约定的便利店门口,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等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纪嘉承有些不安地拨通了黄牛的号码,好在电话在几声忙音后被接通,对方说路上堵车,让他们再等一下,7点半前一定送到。
听着对方的承诺,纪嘉承舒了口气,然后被小鹿拉着继续逛摊位去了。
然而,7点,7点10分,7点20分,7点30分,7点40分......
时间毫不留情地走着,分秒不停,眼看着排队检票的人一个个兴奋的进入了会场,两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担忧,纪嘉承一遍遍地拨通着对方的号码,从开始的接通,到后来的无人接听,最后是......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筒里的提示音,一字一句的说着,重重地敲打着纪嘉承的神经,一旁的小鹿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然后手指微颤,一言不发。
“怎么了?”小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关机了。”纪嘉承说道,垂下的手,差点握不住手机。
小鹿的心同样“咯噔”一下,她愣了几秒钟,赶忙说道:“没关系,演唱会不看就不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在你是在淘宝上交易的,钱应该是能退回来的,要不,我们打给你哥哥,让他帮你看看。”她不希望嘉承被骗的更多。
纪嘉承把手机递给了小鹿,神色黯然地坐在了身后的台阶上,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想哭。
这是年少的男孩,第一次被社会关系所欺骗,心中的失落和哀怨他人自然无法深刻的感同身受。
小鹿看了一眼纪嘉承,满是心疼,她找到了纪嘉承哥哥的电话,拨了过去。
“哥哥你好,我是荆小鹿,请问你现在方便吗?”小鹿礼貌的问道,语气中也搀着一丝颤抖。
“小鹿?这个时间,演唱会应该开始了吧?”纪嘉承的哥哥看了一眼手表,疑惑地问道。
“是的,但是黄牛没有按约定给我们送票,开始用堵车搪塞我们,让我们再等等,但是刚才他关机了。我想,”小鹿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生,压低了声音:“我们应该是被骗了。”
“什么?我现在来接你们!”对方听罢,赶忙起身。
“不着急,哥哥,纪嘉承说票是你帮他在网上买的,你看看可以申请退款吗,至少不要被骗了钱的好。”小鹿冷静了一些,说明了电话的用意。
“好,我马上看,你等一下。”纪嘉承的哥哥赶忙打开了手边的电脑,找到了交易页面,点击了退款申请,填写了退款原由后,申请的钱很快被提示退回了原路。
小鹿在电话那头踱着步,等了一些时间后,听到了回复:“钱退了,放心。”
小鹿长舒了口气:“谢谢哥哥。”
“我去接你们?”嘉承的哥哥不放心地问道。
“谢谢哥哥,不着急,我们打算听完演唱会再走。”小鹿抿嘴微笑,然后接着说:“哥哥,我们快结束的时候打给你,到时候麻烦你来接我们一下哦。”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嘉承的哥哥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的弟弟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可见十分失落。
解决完退款的事情后,小鹿走到了纪嘉承身边,坐在了他身侧:“钱退回来了,放心吧,我想这个黄牛应该不是故意骗我们的,你买的时候票价已经翻倍了,刚才现场原价280的票已经炒到了600多,也许他一时贪财,以更高的价卖给了别人,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就退了款。”小鹿细细想着,解释着这个可能性。
她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身边的男生,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不远处的体育场内,响起了激动人心的鼓点,全场的粉丝齐声喊着“周杰伦”,一声一声,字字清晰。
纪嘉承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眸里暗淡无光。
小鹿自然也是失落的,她的满心欢喜被一个骗子搞成了泡影,她生气、难过、都有,但是她却舍不得身边的男生如此伤心。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拉着纪嘉承的衣袖站了起来:“走!我请你去VIP专位听演唱会!”女孩的眼里闪着光亮,不由分说,带着纪嘉承跑了起来。
几分钟后,当两人再次停下时,纪嘉承环顾着四周,确认着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场馆的外围,四下无人,甚至没有丝毫灯光。
突然,音乐声自上方清晰的响了起来,纪嘉承不敢置信地抬头,好像明白了什么,询问的目光看向小鹿,小鹿心照不宣地用力点着头。
“没错,头顶就是演唱会的舞台。”她说。
在刚才等待的过程中,两个人绕着场馆走了一圈又一圈,因为场内的音响调试和彩排演练,他们寻着声响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舞台的位置。
小鹿打开发圈的灯戴在了头上,打开了手中的荧光棒,然后踮起脚为纪嘉承也戴上了发圈,把打开的荧光棒递到了他的手中。
“演唱会开始了,我们坐好吧!”小鹿笑着,星星也忍不住爬进了她的眼睛。
头顶上方的音响声清晰的播放着,那些熟悉的旋律让她心潮澎湃,小鹿听着唱着,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她努力制造着身临其境的现场效果,时不时的用肩膀靠靠身边的男生,然后佯装威胁的让他也跟着自己摇了起来,唱起了歌。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我知道你我都没有错,只是忘了怎么退后,信誓旦旦给的承诺,全被时间扑了空......”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我背你走到最后,能不能别想太多,会不会手牵着手,晚一点再到尽头,你说不该再相见只为了瞬间,谢谢你让我听见,因为我在等待永远......”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一首接着一首,小鹿用心地听着,轻声地喝着,感受着JAY的声音真切又遥远的在耳畔回荡,想象着生平第一次,自己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心里有悸动,也有失落。
“以后......”纪嘉承望着远处,忽然轻声开口:“长大了,我会补给你的,最前排,我保证。”他说着,语气诚恳,态度坚决。
小鹿侧头看着身边的男生,眼眸中终于蕴上了水雾,她点点头,微笑着,月光在她的眼中缩成了一个白点,点缀着她此刻的星眸。
“对不起。”他呼吸很浅,语调很轻。
小鹿摇摇头,“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即使我们没有进到内场,但依旧圆了我的梦,真的,谢谢。”
纪嘉承伸手整理着她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原谅他,这么令人失望的事情,却不发一下脾气呢,他自己都气到想骂人,但她却什么也不追究。
“纪嘉承,”她唤他:“我想,没有人和我们一样,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听过演唱会,这是独一无二的。”
“恩,专属VIP。”纪嘉承终于浅笑。
“是VVIP!”小鹿纠正道,回以了更大的微笑。
粉色的灯,一闪一闪,光斑在少年的脸上忽明忽暗,他们相视而笑,并肩而依,眼眸中所有的粉色心事,都藏在了朦胧的薄雾后,为年少的爱恋,保留了最单纯美好的色调。
谁的故事里,没有一些遗憾呢,而有些遗憾的背后,往往也藏着珍贵的宝藏,比如这个昏暗无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