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11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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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就像她手里一条等待被使用的狗。
——琴酒偶尔会这样想。
那个女人极会煽动他人的情绪、控制他人的感官。往往只是几句话之间，就鼓动地周围所有的人们绕着她团团乱转。这次帮她来跑腿，也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只是被她用短信差使了句“去医院寻找敌人”，根本来不及细思，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着琴酒的身体不受控地率先动了起来。大脑里的神经在愉悦地乱颤，仿佛为那个女人办事是什么至高荣耀的事。
这样手段近乎女巫的催眠术。而被蛊惑的人则就像是她饲养的那群乌鸦们，死心塌地。
银发杀手阴着脸、把玩着那颗由不知名材料制成的黝黑棋子，踩着漆黑的皮鞋踏进医院的电梯里。
银色冰冷的金属箱子在这里他缓缓地下沉、下沉……最终在巨响中降落。
“叮——”
地下二层到了。
仅开着昏暗灯光的地下室整齐摆放着若干张洁白的床只。混杂着消毒水与腐朽枯木的微妙气味沉淀在空气的最底层。
一张张手推床上隐隐勾勒出了人体的轮廓——但他们的胸膛却毫无起伏的预兆。
冷气开的有些大，让人的体感温度也伴随着床上的人们一样缓缓下降。
——这里是医院的停尸房。
所谓「人类的极限」。
无数的死者们在此曾短暂的安眠，无数的灵魂们在此安顿停歇。人类拥有的最宝贵财富——生命，都将在此达到极限。
茉奈花曾犹疑正确答案是否会是墓地，但思来想去，总觉得医院这样的场所看起来反而更符合“生与死的极限”的模样。
这会是正确答案吗？
静静地，除却杀手先生的呼吸和空调的轰轰运作声音，还有着些许电流擦过的琐碎声响。
轻轻冷笑一声，琴酒抬手为手/枪上了膛。
******
“「0619」先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只会和小动物说话的娇弱公主吧？”
她笑着撩起自己湿漉漉的刘海，露出那双仿佛燃着熊熊火焰的紫色双眸。
“部下？你是指你那些到现在还没回来的乌鸦？还是那个犯罪组织的恐怖分子？”
极惊奇地，「0619」抬高了语调：“……小姐呀，你就这么打算这么直接将底牌全露出来吗？”
这人无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像讽刺一样。
“有什么不好？我可和你不一样。我们可是要纠缠整整十五年的最亲密关系，我对这点小事可是极尽大方。”
缓慢地，她轻声念道：“我的能力「公主话术」，能够与一切拥有生命活动的生物进行交流，并通过对话对他们进行思维上的煽动、影响。”
“因为是话术。所以不仅限于与生物们面对面的对话。像是短信、电话、邮件……只要经过我手，都会被附加上精神符号。但反而言之，如果有意去躲还是十分容易破解掉的。”
“这个技能尚且属于最初级的阶段，目前的我还不能完全做到控制——这种时候，总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来帮忙。”
预料之中的精神类技能。
但异能力通常都是异能力者们最私密的情报，中岛敦身为敌人都忍不住说：“这位小姐，没必要把自己的异能力详细说明到这种程度。万一我们是坏人那就……”
“——不，一定要详细到这种程度。”转过头，那个宛如茉莉花般的少女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可爱的白虎君。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真的很漂亮！
胡乱摆了摆手，白发少年结结巴巴地说：“啊，我，我是中岛敦！初、初次见面——”
“——敦！别再跟她说话！”
扩音器里的「0619」呵斥道。
【～「公主话术」已发动～】
【「术式公开*」、「真名束缚」buff已叠加。】
[lv.2中岛敦/NakajimaAtsushi]
性别：男
年龄：15
职业：侦探社跑腿
阵营：红方
角色特质：“异能力者”、“月下虎”
心情笔记：[lv.3待解锁]
为时已晚，中岛敦的眼神似乎开始迷离了起来，瞳孔处更是夸张地冒出了两个爱心。他控制不住脚步，嘴里喃喃着“公主、公主”，蹒跚又虔诚地向黑发少女的身边靠去。
十分自然地、像是在夸奖什么小动物一样地，茉奈花轻笑着摸了摸白发少年的头：“真是个乖孩子。”
她捂着嘴笑呵呵地：“只是，我可从没说过自己用的是异能力…。”
“对未知能力们有所狭义的，到底是谁？”
眼中只有“公主”一人的身影，中岛敦宛如大型猫咪般乖巧地蹭了蹭茉奈花的掌心。随后他十分自觉地站起了身，将手臂化为虎型，猛地冲空中那堆浮空之眼攻击了过去。
白虎的身影灵活的出奇。纵使那些恶心人的小东西接连爆炸，也未伤及到他分毫。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在场仅存的浮空之眼只剩下了一只——「0619」的那只扩音器。
【「浮空之眼」毁坏率-99%！】
【告知：「浮空之眼」卡牌已被损坏。】
扩音器的那头突然静默了起来，随后便响起了皮鞋与地面摩擦地“哒哒”声，还有手/枪上膛的动响——这个声音茉奈花可太熟了，是琴酒最爱的伯/莱/塔M92F。
她踮起脚微笑着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白发少年温顺地化为完全的白虎形态任由她坐在背上。
黑色国王棋子早已不在她这里，因此「0619」根本无法完成“将军”这一致胜棋步。早在茉奈花刚刚出门时，她就借机把棋子藏在了那辆机车上——不然她明明可以飞，为什么非要开车呢？
——当然是为了留给琴酒当线索的啦！
高空中的信号并不好，她假借数空气节拍的假动作将短信发至琴酒的手机上。虽然有些延迟，但好在一切看上去刚刚好。
——是的，这本来就是将计就计。
她又不是眼拙。中岛敦和「0619」身形差那么明显，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吗？
少女轻巧地骑在白虎上，在空中一跃而上，伸手轻轻抚摸那个嘴唇状的浮空之眼。弯着眉眼，手上的揪住那无辜嘴唇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茉奈花调笑道：
“……现在，是不是该我Checkmate（将死）了呢？”
******
一把掀起病床上的白布，却又是一张令人不悦的死人脸。琴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耐心几近耗尽。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听话，但那女人是那位先生点名要关照的人，她口中所言的“敌人”姑且还是有铲除的必要。
如果此刻有轮班的护士进来，定然会大吃一惊——整个停尸房内近乎一片狼藉。所有死者们身上所蒙着的薄布都被掀起，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铁青而又毫无生气的尸体们暴露在赤/裸的空气里，显得极其荒唐。
亵渎死者一类的话在银发杀手这里近乎是个笑话——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对于死者，他心中毫无尊重可言。掀起那张代表着“体面”的白布，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顺手罢了。
来自电子设备的细碎电流声依然存在，但却始终不知道是何处发响。
只剩下最后两张床。
……这个女人，如果是在戏耍他的话，回去一定要杀了她。
手指缓缓的用力撺紧，琴酒慢慢地掀起白布的一角。布料腾空而飘落，露出了床上人的模样——是一位有着黑色短卷发的青年，轻阖着双眸，身着白蓝病服、手绑绷带，双手合十地安息在床上。
但与所有床上的尸体们如出一辙，他并没有呼吸与心跳。
他的脸色看上去倒还新鲜，许是刚走没多久。琴酒没有打量死人的爱好。他嫌弃地瞥了瞥眼，便径直走向了下一张床。轻微略开角落里最后那张床的一角，琴酒却咧起了奇怪的笑。
那是具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女性尸体，只是她的手中不知为何松松握着一块怀表。银发杀手弯x下腰，眯着眼从尸体的耳中掏出了那个小小的迷你耳机——是窃听耳机。
……尸体在监听？这是什么年度冷笑话吗。
也不在乎那个耳机曾被尸体用过，琴酒将手里握着的黑色棋子放下，皱着眉将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电流声噼里啪啦又乱七八糟地响过，最后传来的是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现在，是不是该我Checkmate了呢？”
灯闪了一下。
“咔噔——”
有人将枪抵到了银发杀手的背后，对准了胸腔。
“你好啊？大名鼎鼎的琴酒先生。”
那人笑着说道。
余光瞥见身后空无一人的病床，琴酒轻笑道：“……真是不错的装死技术，这个窃听器也是你的吧？”
“在我的眼皮底下玩声东击西，你倒是好胆量。”
他缓缓地握上自己腰间的伯/莱/塔M92F，慢条斯理地说：“只是可惜了，你真正的死相可能不会那么地安详——我会亲自打爆你的脑袋，拽出你的全部脑浆。”
叹了口气，身后的那位黑色卷发青年抱怨道：“…你可真是无趣啊，杀手先生。明明留着一头这么美丽的银发，却说出这么暴力又恐怖的话，真是暴殄天物。”
“死亡的艺术从不在于血腥！如果只是追求血浆，去看烂俗恐怖喜剧片不就好了。”
压低了帽檐，琴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来，你确实很懂得这门艺术？”
“那可真是可惜的奇遇啊，这样的好品味却偏要选择死路一条。那个女人确实是神神叨叨地讨厌了些，但终归也是重要的成员，与她为敌便是与组织为敌，这可真是不明智的选择。”
“看在你玩笑开的如此令人愉悦的份上，我倒是姑且可以在你死前听听你的名字——你这敢与组织作对的狂徒小子啊。”
极应景的，头顶的灯猛地闪了几下，然后悄无声息地灭掉。
似乎是停电了，就连持续嗡嗡作响的制冷空调都没了声响。偌大空荡的地下室内只余两人交锋着的轻语，和一旁女子尸体手中紧握的怀表所反射的一点光。
黑暗中，身后的人轻声道：“…我？我只是位微不足道的侦探罢了。但有幸即将参与一个值得全世界倾慕的黄昏中的武装集团。”
“不拘义理、不拘人情、不拘廉耻*。掌管着黑暗与光明间的秩序保护者，与乌鸦命中注定的死敌对手——终有一日，我们会在世界的舞台上相见，但这远远不是现在。”
说着，太宰治从口袋中摸索出一颗纯白的棋子，轻轻笑了笑：“而就目前的情况，想来杀手君可怜的大脑也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吧。那么，此刻就只好干脆利落地这样——”
“——Checkmate.”
棋局终了。
【叮！恭喜玩家「0619」获得本局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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