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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逢 ...


  •   自土里出来已然过了一两个月,我尚且还谈不上有多了解如今这世道。时日就这么恍惚着,被我时而赶路时而发呆间晃过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模模糊糊觉得如今这年代,不像是曾经生活过的,陌生中却又有那么一点熟悉,似是而非。

      我知晓自己与常人有异,不进食也不曾感受到饥饿与虚弱,就远远望着那些猎人或是采药的,避开生人,沿着林子那么慢慢地走着。
      或遇上雨天,总能在雨前便能找废弃的木屋或是山洞,等到雨停后才继续向着那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进。
      偶尔遇上山里几户散居的人家,我看着没人,便扯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和个把袋子,在显眼处留了些许金豆子以作弥补。

      潮湿的泥土,闷热的雨林,看着溅上脏泥的布鞋,我感到几分心烦气躁。
      孤单蔓延在心头,我既想找人说说话,又多少有些怕。但此刻连个人影都许久都没见了,我只能闷头继续赶路,断断续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偶尔用树叶吹些调子,排遣一下那些寂寞与郁闷。

      又是两三天这么过去,我远远便听到了一大伙人的嘈杂叫嚷。
      人太多了,我也不敢靠近。只找了个高地,躲在树后远远瞧着,且本能地放缓了呼吸。
      而且瞧着肤色打扮,那一大批人马也不都是一个路子,像是两伙人。其中一伙抬着一个大箩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过了一阵子,两伙人扒开了很大一叶芭蕉,竟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时,有人把筐子里的东西扒了出来,竟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裸露的男人。
      我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伙人是来做人口/交易的么。
      我耳朵确实灵光,虽听见了他们的交谈,但却不太听得懂这鸟语。仅模模糊糊听出了一个“阿坤”,似乎是个人名。
      那是指着箩筐叫的,料想应是那之前被装在箩筐中男人的名字。

      那个被拐卖的男人被人扛着进了那个洞。
      两伙人都进了洞,仅留了几个在洞口等着。
      那洞里难道是人口/交易基地,被拐来的人都在里面?我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着。

      等了个把时辰,想着趁两伙人贩子走后进洞看看,还有没有被拐来的人能救出来。
      我本以为就算要交易人口也用不了多久,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就靠着树小憩了一会。刚休息下没多久,竟有几声惨叫从洞里隐隐约约传来。
      听着像是之前那伙抬筐子来的,这是被拐卖的人暴动了?我讨厌人贩子,甚至升起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快意。

      又等了些许时间,那两伙人急匆匆的从洞内钻出来,没有领着我想象中交易的被拐人士,甚至还少了几个人。之前那个浑身裸露的男人也没出来。
      两伙人一出洞,不知还在害怕些什么,仓皇着逃窜走了。一个把手的人也没留下。
      看这架势,那些人贩子不像是会杀个马回枪,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多等了个把钟头才去那洞探探。

      洞里面在地下,很黑,又没有手电、油灯,所幸我在黑暗中的视力也不差,就这么将就着走着台阶下去。
      走着走着,我越发觉得那两伙人贩子脑子有坑,修了这么长的石阶不知作甚,而且有一股子恶臭冲得我直发呕。
      石阶走到底了,我循着声响走过去,一路上这气味越发浓重。实在忍不住了,我这才从包裹里取出衣服,直接手扯了块布,包了半个脸。这点阻挡气味的作用,聊胜于无。

      走得近了,打斗的响声越发大了。
      我这才惊觉之前约莫是想错了,总不至于被拐人口之间还要打个你死我活吧。
      结合这修在地下的宽阔地方,“倒斗”一词浮现于心,之前那人应是被当做吊尸的活饵了。想着脚步越发快了些。倘若真是如此,被留下的怕是凶多吉少。
      打斗声还持续着,我来到了这地下约莫的中央处。那整块地上垒了十多块大石头,我一看就有些头晕目眩,这可怎么搬。声音可是从石头下面传来的,可真是造孽。

      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推不开这石头,就在周围转了转,看看有没有那些人落下的工具,可以将就着用用的。除了一个有着两瓶矿泉水、几袋压缩饼干和手电的背包,翻了半天,就瞧上个铁棍。
      下面的打斗声也小了几分,但我能听出还有一个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应是还受伤不重。活着的只有之前那个约莫是被当做“活饵”使的男人了。

      我将铁棍插进最外侧的两块石头缝隙间,用力将其中一块石头往外顶。
      说实话,手一直紧攥着那铁棍,多少有些痛,疼得我都以为要磨破皮了,一看,连个红印都没。得,这是叫我继续努力救人呐。
      挪这些大石头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松很多,只要这第一块挪出来,后面几块基本都好办了。
      待石头搬走小半后,我才发现这石头下面压着的是口井。

      这时的打斗声已经消停了好久了,那人气息声放缓了很多,应是在保存体力、减少消耗。看这打架时、打完架后的架势倒不像个傻子,这把好手能被这么些人给拐了,也是奇了怪了。
      不管如何,救上来先吧。要不然在这么个地方,又不像我能不吃不喝的,怕是先要被渴死。而且这么个又阴又潮的地方,待久了阴气入体,身子骨不好的呆个把时辰,怕是命都要去半条。

      我哼哧哼哧地挪着石头,那个被唤作阿坤的也不问两声,居然不好奇怎么冒出我这么个人来,寡言寡语得很。
      我打着个捡来的手电,坐在一旁垫了之前那块扯下来的布的石头上休息了会。
      那两伙人也不给我留下点好用的东西,像是手表啊、手机啊什么的。在这暗沉的只有手电光的墓室,我连自己搬了多久石头都不知道。

      休息了一会,到底人命关天,我也谈不上多累,就继续干活了。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难题,井边残余几块石头已经谈不上什么阻碍了,在那搁着也是无妨的。但这井口恰恰卡了块石头,这石头我稍微尝试了下,应是撬不上来的。既撬不上来,怕是只有踩下去了。

      “你是阿坤吧?”我许久没和人说话,说句话都有些颤,“你离井口远些,我想办法把卡在井口的石头撬下去。”
      我只听见有些嘶哑的一个“嗯”字。

      我试着用力踩了两脚石头,它和井口真的是卡得紧,一点都没动。
      总不至于我还要在这破石头上蹦迪吧,想着心里又骂了两句用活饵的盗墓贼。

      没法,我又不是这斗里讨生活的,兼之手上没什么工具,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只能寄希望于能蹦迪把这石头蹦下去。反正跳得我是头晕目眩的,这石头才往下沉了一点点。
      这直把我气傻了,一脚踩在井沿上,另一脚往那卡着的石头上踹。那石头竟这么就掉下去了,要不是平衡能力好,我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
      我本以为呆了这么久都快习惯了那股恶臭,谁成想这石头一掉下去,这股子味道熏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个阿坤井口站直了,双手一撑,衣不着缕地这么就出来了。
      我急忙转过身去,非礼勿视。
      我之前还以为那伙人至少给留个内裤啥的,那伙子人太过分了吧,我想杀人了都。

      我从自己的包里掏了条裤子,可能短了点,但好歹让他穿上先。
      然后又指了指之前捡来的背包,示意他自己先多少吃点。

      又瞧了眼那口井里面,到处是残肢,还有很多那被拧断脖子的粽子。
      因实在是满目狼藉,且太臭了,没看两眼我就把目光转到了赤/裸着上半身的阿坤身上。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见我眼睛瞧过来了,丢了两包饼干和水给我。
      我将吃食放一边,毕竟吃一点少一点的,也犯不上吃我不需要的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压缩饼干一看就不好吃,吃着也是受罪。

      我又瞧了眼阿坤,见他竟然咬着那压缩饼干的塑料包装啃。
      得,这真的是个二愣子不成。

      我喊了声他名字,拆开包装,挤出里面的压缩饼干递给他。
      万幸的是他学习能力还不错,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没咬两口,他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看,看得我心头有几分发慌。

      “你认识我吗?”那幽深的黑瞳像是钉在我身上不动弹了一般,看得我心里有点发虚。

      要了我的老命,别告诉我眼前这个和我失忆前认识。
      我摇了摇头,反问他,“我们认识?”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阿坤的话语证实了我那不祥的预感。“你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剧情。
      我摇了摇头,和他说了自己同样失忆的事情。
      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又打量了他两眼,见没什么出血的伤口,多是淤伤,他这么半裸着也不是个事,到底还是掏了件衬衣喊他穿上。这衬衣我穿着大了些,他穿着却紧绷绷的小了好多,就这么勉强穿着,反正我穿的他是都不合身。

      总得有个称呼,我也就随便起了个“安安”告诉了阿坤。
      看了会他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有一种难言的镇定安抚了我的不安,精神上的疲乏令我多少有些困倦。
      我双臂环住拱起的双腿,脑袋往膝盖上一放,就这么坐着安心地睡过去了。
      一旁穿着不合身衣服的男人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会,也闭目养神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是第一人称,后面基本都是第三人称
    以及屏蔽词是真的狗,我写之前都没感觉,系统一屏蔽,我立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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