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处可渡 ...
-
那名乞丐却没有接下银子，而是继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那些药店是不太欢迎我们这些乞丐的，尤其是像我儿子这样生了病的乞丐就更不可能进去了。”
赤芍道：“那我们先替你照顾他，你快去吧。”神医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乞丐却道：“怎么好意思劳烦二位替我照顾他呢，再者我也不是不信任你们，主要是我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了，赤芍拉了拉神医的衣袖示意他要不就走吧，但是神医却是笑了笑故作不懂。
那名乞丐接着道：“求求两位活菩萨，帮我去买些药来吧，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求求两位活菩萨！”
两人又赶忙拉住他，只不过赤芍眼神里的怜悯已经消失了大半，神医道：“我不用你给我做牛做马，二位在此稍候，我和我这徒弟去去就回。”
还没等那乞丐开口道谢，赤芍立刻开口道：“这孩子病得严重，他又不懂药理。师父你去吧，徒儿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患者有比较严重的突发情况记得等我回来再处理。”神医本来担心留下她一个小姑娘留在这里不太安全，但是看她心意已决再加上以她的武功对付一般人已是绰绰有余便自己一个人往药铺去了。
赤芍本想跟着他一起离开的，但是按照她对自己这位师父的了解不论如何他都是会买了药回来的，谁让他总是把别人的安危看得太重了，不如自己留来盯着这对父子.......
“嗯，我知道了。”赤芍道。
赤芍把自己的小板凳搬过来放到那名乞丐面前，语气平静，道：“坐吧，在那里跪了半天应该也累了。”
“多谢女菩萨，我不累，只要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就算是让我在这里跪到死我也愿意。”那乞丐依然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
赤芍嗯了一声，然后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们，不到片刻那名乞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也许是因为腿太麻了吧。赤芍又去劝他坐在那个板凳上，劝了半天仍是徒劳......
兴许他方才对我们说的是真的，确实有些地方不是很待见乞丐，他儿子的情况看起来也确实相当严重......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对先前的猜疑感到愧疚了.......
“哎......也许作为一个医者我的内心还不够格吧，但是要做到师父那样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赤芍在旁默默叹着气，自言自语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神医便带着药和砂锅回来了，那名乞丐又要磕头只不过因为之前有了经验，这一次被他们师徒二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跟那名乞丐交代了每一副药的煎法又留下了几两银子便带着赤芍离开了。
......
回到医馆以后赤芍愧疚万分地对神医说起了今天白天怀疑那个那个乞丐心存不良的事情，神医温和地笑了笑，道：“不用自责，其实你的顾虑没错，其实我也有想到这一层，但是我无法放任那个孩子孩子高烧昏迷。”
“嗯嗯，不过徒儿的心性还是需要再磨练也是事实。”
“其实行走江湖多个心眼也有好处，没必要非得像我这样才行。”
闻言，赤芍终于安心地放下了一些愧疚，开心得像个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嗯嗯！”
“快吃饭吧，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
......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给医馆的最后一位患者开好了方子，赤芍留在那里收拾东西兼算账，神医洗好了手正准备去做饭。
“彭！”医馆本来刚虚掩上的木门被人用力的踹开了，“就是他们！”赤芍看着闯进来的捕快和那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乞丐，默默握紧了手里的算盘，死死地盯着那个乞丐，彷佛正在等待机会好给他致命一击。
还没等捕快动作那名乞丐已经走进了医馆到处打砸，彷佛医馆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为首的那名捕快语气不耐烦地询问道：“这间医馆的大夫呢？！”
“老子就......”
赤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神医打断了，“我是这里的大夫。”
“你！”赤芍无奈地看着本可以趁机离开的师父，一时无语。
刚才说话的那名捕快意外地看着平静地站在那里的神医，一时语塞，道：“神医，你！”
神医却是一脸淡定，问道：“捕头带着这么多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乞丐狂怒道：“还有什么事情吗？！你他妈的还有脸问？！你个庸医真是把医者的脸面都丢光了！”他说着疯狂地往神医的方向扑了过去，“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刚才说话的那个捕快和另一名捕快见状也迅速地跑了过去，拉住了他，那个乞丐哭得声嘶力竭，天地同悲。
赤芍冷冷地观视着这一切，开始疯狂地思索着这十几年了师父教导自己医德比医术更重要的话，以及昨天那名乞丐对他们的哀求......一时间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被颠倒了过来，空气厚重得如同泥土让人无法呼吸......
那名捕快继续道：“你涉嫌以假药谋害他人，请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吧。”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而那名乞丐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名庸医！”
另一边有一个獐头鼠目的捕快跟着附和道：“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这名庸医迟早要被人关进大牢！我这么强壮的人你居然说我肾透支让我清心寡欲？！城东的那个大夫医术比你好多了！我才只不过吃了两粒天竺神药就......你拿胳膊肘捅我干嘛？！才吃了两粒就立马精神百.......”
他说话的时候那名捕头恶狠狠地瞪了他好久，可惜他刚才说话的时候都是鼻孔朝天所以并没有发现，直到旁边的同僚拿着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发现了捕头那一双瞪得浑圆的的眼珠子和铁青的脸色才终于噤了声。
神医看了看一旁的赤芍，转头对那个捕头道：“脉是我号的，药方是我开的，药也是我抓来的，与我医馆里的伙计无关，她只是一个打杂的，连字都不认识的。”
“嗯，你还有什么要跟你的伙计交代的吗？有就快点吧。”
“多谢捕头。”他转头对赤芍叮嘱，“抱歉害你失了工作，你看看这医馆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了，有的话就拿去卖了吧，就当我给你这个月的工钱了，今天的午饭也没来得及给你做，你自己随便弄点啥去吃吧。”
赤芍道：“还有呢？”她的语气冷静得可怕。
“没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板，以后你就自己保重吧。”他转身对捕头道：“我们走吧。”
赤芍呆呆地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
屏风后的那人道：“如此医德医术兼备的大夫可惜了......”那人语气听不出到底是在叹惋还是在幸灾乐祸。
吴渡道：“我还没说是最后真相大白他被无罪释放了，还是含冤而死......你可惜个屁啊！”她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板，就如同她当年看着他唯一的亲人从她面前离开。
那人接着问道：“那你师父有留给你什么遗产没有？”
“有啊！可多了，我现在在映安镇住的那间屋子就是，对了还有那间医馆，不过后来几番辗转成了魏王府的财产，你要是感兴趣又够胆就可以那里翻一翻。”
那人又道：“那其他的呢？比如说什么书信，什么特殊的药方？或者是信物？”
“没有，我当时离开就拿了一些银子和银票，然后就来到了这里生活。”吴渡道。
“吴先生有如此师承想必医术也是不凡，为何要弃医从画？”
“拉到吧，世人的病是要从娘胎带到棺材里的，大夫根本无能无力，再说了我就算有力也没有心了......”吴渡无奈地感叹道。
那人就着她的话试探道：“或许换一个明君就不会发生这种令人遗憾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渡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似的笑得面部都有些扭曲了，“那就等这个世上出了一个明君再说吧，但是真出了又怎样？只要人还有私欲天下就还是那个天下哈哈哈哈哈！”
那人道：“看来吴先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待会儿让下属把你送回去吧。”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我进一次大牢了，但是可惜我并没有可利用的价值，浪费了阁下这么好的安排。不过我也不担心了反正都是死罪没必要再加上一条殴打狱卒吧？”
那人却笑道：“谁说吴先生是殴打狱卒了？明明是杀害好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处可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