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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千岁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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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会试还有两三个月,按照徐舟旦所说连保位都要一千两银子,那么这样高的门槛,说明主要服务对象是那些家底深厚的有钱子弟。
他们自不会担心付出多少金银,开了头,便不会停下,到了最后把柄全捏在舞弊之人的手中,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人会背叛,一旦出了事,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同时,这些有家底的,互相帮衬着,如此官官相护,舞弊便愈发大胆,逐渐便演变到连殿试都敢做手脚的地步。
楚逢期已经知晓大概过程,那些人无非是想大赚一笔,市面上银钱可大面积交易的,无非拍卖行,酒楼,或是青楼,那里最掩人耳目,替换商品背后之意,交易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
收拢思绪,楚逢期赶忙回了行宫,想起楚桉不会认真在食宴下功夫,便买了些觉着还不错的吃食打包回去。
如楚逢期所料,楚桉的招待确实是水得不行,都朝宫连抬起筷子的欲望都没有,更遑论吃上几口。
他只象征性地喝了几口茶,在前往水渠修建之地时,正巧碰见了回来的楚逢期。
少年捧着油纸包好的精致点心远远地走来,看到那抹熟悉的深红色身影,加快了脚步,眼底透着几分亮色,竟是比骄阳还灼眼,瞧着几分鲜活气息,不免让青年心底里的郁结烦躁一扫而空。
“九千岁,”楚逢期赶了上来,手中捧着一包叠好的点心,指节勾着绳索,像是在和亲密之人将悄悄话。
“我买了您可能会喜欢的点心,样式比较多,您要是喜欢我便学,日后九千岁想吃,我便立马做。”
这般不似主仆又不似亲密之人的相处状态,倒是吸引了楚桉的注意,一旁普通小厮打扮的许明湛倒是惊奇,多看了几眼后,仿佛确认了什么,很快又收回目光。
这个小动作落在都朝宫眼底,只惹得青年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并不言语。
楚桉倒是喜欢恶心人,特地扫兴,“此人我倒没见过,怎么,九千岁何时也喜欢这种漂亮玩意?”
楚逢期的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不是漂亮的长相,他眉眼气质纤尘不染,看着单纯可欺,所以柔化了他身高腿长的特质,给人一种漂亮无害的观感。
但若是改改装束,神态翻转,又是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让人瞧上一眼,便感觉心慌地下意识逃避,不敢与之对视。
都朝宫知晓和这种小人没什么可说的,神态自若,勾唇冷冷道,“臣也不知何时四皇子殿下对他人之事如此上心,若是放在以往,臣定是要对殿下刮目相看的。”
楚逢期站在都朝宫身后,他区别于初见时的营养不良,这几天疯狂抽条长了许多,两人此刻身高相仿,并无孰强孰弱之分,可此刻也让他有种被保护的错觉,一瞬间忍不住自作多情,感动得一塌糊涂。
楚桉死皮赖脸,并不觉得都朝宫在嘲讽他没本事还喜欢多管闲事,反而潇洒一笑,“倒是吾的不是了。”
都朝宫不愿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这水坝臣也看得差不多了,殿下且慢慢修着,明日自会派人过来监督。”
楚桉巴不得,便道,“如此便不送了,督主慢走。”
都朝宫懒得跟他做那一套,简直恶心透顶,直接带着楚逢期离开了此处,上马车回府邸。
楚逢期这次没有跟着队伍后面,而是坐到了马车外面,与车夫同乘。
行走时车轱辘滚动,将一切声音掩盖,但楚逢期微微倚靠在马车上,隔着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席,将里面的声音听了个彻底。
那点心外衣捆着一根绳子,轻轻一解便可打开,麻绳抽开的声音虽微弱,但不算太难捕捉。
或许只能怪油纸太薄脆,指尖将其剥开的声音尤为清晰,像是被放大了般,随着动作摩擦着,发出难以忽视的动静。
楚逢期静静听着,声音安静下来,像是有人捻起了上面的精美点心,细细观看,或许没有这个过程,直接送入了唇中,被柔软包含,贝齿碾压,在舌尖化开,经由喉咙落入腹部,稍稍填充饥饿。
越想越是燥热,少年眼底略微有些失神,缓慢地想着,这些点心会不会合九千岁的口味,若是合该如何,不合该如何。
可他心绪繁杂,安静的马车内仿佛存了他整个世界,一旦消声匿迹,他便会为此情绪不动,难以正常思考。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才到了府邸,楚逢期从马车上下来,才像是真正活了过来一般。
都朝宫不喜人过度接近,便习惯自己挑开帘子走下马车,天气虽冷,但日光强烈,照得青年皮肤冷白,唇红如血。
他手中捧着那包点心,瞳仁向少年这边偏转了些许,将其随意放在了楚逢期手上,语气悠悠。
“赏给你了。”
如此不放在心上,像是刻意糟践人心意一般,让人顿感失落。
可楚逢期耳尖通红,捧着点心的指尖隐隐发烫。
这些点心只剩下了寥寥三块,其中一块边角有了个缺口,边缘整齐,虽没有濡湿,却依然如同被人咬过一般,越想越像,深深思考,便又联想到了那张艳红双唇瓣,几次反复,惹人发疯。
少年将点心包好,清理掉心里的杂念,强撑着理智,前去厨房给九千岁做了几道量少却十分丰富的饭菜,端过去后又将都朝宫换下来的衣服带到浣洗处,不敢再僭越,勤勤恳恳地洗衣。
洗完之后全挂在通风处阴干,做完这一切,他拿起特地用来验证成果的两块布,放在鼻尖下轻轻嗅闻。
两块布帛上面残留的味道相差无几,比起昨日淡了很多,虽没有达到楚逢期想要的效果,但也是小有所成。
少年将那两块布放在阳光下曝晒去味,好准备下次实验使用。抬头看时间渐晚,又去厨房准备做晚上的菜式。
郭厨看他这几日转来转去,感慨,“真不知督主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那般难伺候的人也是被他伺候好了,也是天赋异禀。”
楚逢期不知郭厨这般评价他,在认真做好饭菜后,便差人送了过去,自己留下来用完晚膳,早早洗漱,将白日里买的书按照类型分类一一摆到了书架上。
他买了很多,点了灯看书学习,一学就是深陷其中,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少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暂且缓了一缓。
楚逢期好奇掌柜送了什么,便取了下来,翻开第一页还算正常,介绍了主角身份。
可越往后看越不正常,主角贵为世家子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意外救下被拐卖的少年,没忍住帮了一把,在少年悉心照料下对其产生爱意,展开热烈追求,甚至用手段滚到了一张床上,用词火辣大胆,楚逢期看得面红耳赤,急忙丢了书,吓得瞳仁剧烈颤动,可怜至极。
可过了不知多久,那本凄凄惨惨倒在地上的书被少年捡了起来,作者将其爱意缠绵的样子刻画的淋漓尽致,第一对的爱恋脱不开欲与爱的纠缠,到最后二人在一起,携手度过一生。
书名《欲海徜徉记》,分为上中下三册,一册一个故事。
楚逢期像是打开了无法掌控的阀门,接着第二册的故事开始看了起来,这中册前期含蓄许多,却更加缠绵悱恻,主角是位名震四方的将军,皇帝忌惮他,却又不得不仰仗他帮忙打仗。
且皇帝性子恶劣,将军少年时期多受其欺,楚逢期以为将军恨皇帝,可看到后面,却知两人爱对方的方式各有不同,若不是将军中计与皇帝被翻红浪,怕是永远都无法将心思告与对方。
宫墙之下何为自由,将军最终与皇帝保持着这样大逆不道的关系,携手过了一生。
第三册孟浪大胆,和前面两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楚逢期不敢往下看下去,却像是被深深吸引住了一般,硬生生将其看完了。
这第三册描述了一个公子哥如何暗恋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竹马的故事,竹马没有龙阳之癖,这公子哥主动勾引,先走身后走心,将竹马温水煮青蛙般狠狠套牢。
楚逢期看完已经是深夜,他自是没有记忆,不懂男女之事,如今一经启蒙,看的全是龙阳话本,才知自己对九千岁有着何等心思,自己又是何等的卑鄙。
他臆想过青年的唇、指尖、包括眸光,可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一想到今日的深刻,他日和九千岁相处,便只能疯狂遏制自己的念想,不能放纵,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
此等只可高瞻远瞩之人,岂能由他染指,可思想上再如何鞭笞,楚逢期的身体可是更坦诚,更堕落,更明显。
他从来没有感觉的那个地方,肿胀,发热,连同意识都变得迷蒙,不知置身何处。
本润泽的唇齿不知合适变得干燥,这些迹象逼迫少年面对自己的肮脏,恍惚间,楚逢期拿出白日里青年赏赐的糕点,眸色闪动,张开唇,卷起鲜红的舌,细细吞咽,任由气味扩散。
只要是稍稍联想那时九千岁食用的状态,他的身体感觉便更清晰一分,更堕落一分。
可楚逢期停不下来。
他分泌了过多的唾液,帮助着唇齿将干巴巴的糕点软化,细细吞咽。
许是心有惶恐,那原本暖融的烛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寂冷,给了一个心思恶劣的人一处藏身之地。
楚逢期垂眸,看着被欲望濡湿而变得粘稠的指尖,紧紧握着那被纵容贪心留下来的玉佩,将其各处染脏,在黑暗中一边沉沦,一边自暴自弃地想。
他此生,都做不到清心寡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