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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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男人开口的时间，钟言十分自然地改了话：“没有到那种地步，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他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废话。
谢朝欢眉梢微动，松开压制住对方的两只手。
呼吸瞬间通畅，钟言如蒙大赦，捂着嘴咳几声，他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泼了墨似的眸子里。
那双眼的主人见他看过来，鸦黑的长睫颤了颤，愉快地弯了弯眼角。
很漂亮。
钟言再次感叹谢朝欢的眼睛，漫画里的角色走到现实中，不仅仅是打破次元壁，带来的惊艳感也一同扩大好几倍。
“对我很好奇，好奇什么？”谢朝欢背靠石墙，欣长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极长。他微微弯腰，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我对自己记忆力还是有点信心的，我们从没见过不是吗？”
我见过你。
在一本耽美限制漫画里。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钟言很淡定，东扯西扯：“我之前偶然见过你一面。一见如故，但当时没能和你说上话，没想到又会在黑街碰见你。”
“所以你跟踪我。啊，不用否认，你天天蹲的那地方有摄像头。”谢朝欢没提出质疑，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什么跟踪狂之类的变态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得很，仿佛是碰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变态两字砸头上，钟言先是愣了两三秒，随后嘴角一抽，低下头生怕出现“不知道你是在说人话还是狗话”的表情。
男人拉长语调，状似疑惑：“不是吗？”
钟言没吭声，倒不是懒得反驳。而是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个变态，放在现实世界里会被报警送局子里。
仔细琢磨琢磨，“变态”两字虽然难听，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钟言把脸皮一甩，大方承认：“你说的对。”他拍拍胸口，理直气壮：“我是变态。”
语气不能说刚正不阿，至少很正直。
正直到谢朝欢不免愣了一两秒。
越想钟言越觉得这身份不错，毕竟变态跟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只是被揍一顿的风险有些大。
考虑到身处一个低节操的黄漫世界里，钟言一个激灵，变态也有很多种，为防止谢朝欢发散思维把他误会成抱有非分之想的变态，赶紧表明态度：“我只是单纯的想认识你，没有任何奇怪的想法。”
说罢，伸出一只手，以示友好。
“......”谢朝欢沉默片刻，真情实感地感叹，“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感叹完，男人笑眯眯伸出手，骨节分明的五指修长如玉，和钟言握了握。
....
晚六点，办公室如同死寂。
张翔和宋雅失魂落魄地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头晕脑胀，两眼昏花，眼袋快拖到地上。
“我真的好想打他啊.....”宋雅灌下最后一口咖啡，嘴里的苦味麻痹味觉，她麻木地撕开第四袋速溶咖啡，倒热水。
这个他，自然就是窝在沙发上懒洋洋打游戏的谢朝欢。
“我想帮忙也没办法。”游戏里角色被一枪爆头，谢朝欢面露可惜，“等你们把人找出来，我可就有得忙了。”
说罢，有人来了电话，谢朝欢看一眼来电显示，笑着按下接通键。
他撑起身，修长有力的胳膊张扬力量感，男人语气懒散：“今天吗……行啊，反正闲得没事，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的瞬间，张翔和宋雅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谁啊？
“钟言。”谢朝欢补充一句，“就是最近一直蹲在我们门口的那位。”
宋雅肉眼可见的迷茫，连着熬夜好几天她脑袋负荷过载，实在没法思考别的事。尽管如此，她也能发觉这发展有些诡异，呆呆地问：“你们俩怎么联系上了？”
谢朝欢把昨晚的事简单讲了一遍，末了摇了摇手机：“走的时候，他让我把号码给他。他刚刚说是很抱歉跟踪我，要请我吃晚饭。”
宋雅人傻了，她抓了抓头发，不可置信：“你们是在上演什么傻白甜偶像剧吗？先不提真假，毕竟你这张脸确实能吸引到怪人，可是你就这么把手机号给他？我以为你会把他直接套麻袋扔河里。”
张翔哗啦哗啦翻文件，抽空来了一句：“我认为你会逮住人后会把他捆起来折磨。”
谢朝欢嘴角微抽：“请问两位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那是工作，平常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宋雅嘲笑几声，但当她试图从记忆里找出例子反驳对方时，她忽然惊恐地发现，除了工作或者有脑子不好的人主动挑衅他时，谢朝欢还真的能贴个“三好青年”的标志在脸上。
张翔语气淡定：“你到底怎么想的？”
谢朝欢悠然开口：“挺有趣的不是吗，我最近又很闲，就当消磨时间。”
说罢，男人挥挥手，迈着两条长腿出门。
门关上的瞬间，宋雅立即道：“放着不管会不会惹出什么事？”
张翔挠挠脑袋后的青皮，犹豫不定。他和宋雅搭档五年，知根知底，但谢朝欢是半年前被老板安排过来的。
在此之前，公司没人听过这个名字，仿佛凭空出现。后来从同事口中他才堪堪了解到一些关于对方的事。
杀过人坐过牢，一年前刚出狱。其它一概不知。
沉默片刻，张翔道：“放着吧，他闲下来才会有麻烦。”
宋雅深深地赞同。
.....
钟言放下手机，眼睛发亮，握紧拳头小小得激动了一下。
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要顺利。
无论是哪种关系的建立，都离不开接触。钟言明白这一点，在接触的过程中他再努力改变一下那个变态形象，说不定能和谢朝欢做朋友。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路过的员工见状，稀奇打量起他。
钟言闻言，摸摸脸颊：“看起来很开心吗？”
“对啊。”那人夸张地说，“脸都要笑出花了！”
钟言顿了一下，放下手，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漆黑的瞳孔仿佛含着清澈干净的水泊，语气里有微小的雀跃。
他点点头，黑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他笑得很乖，纸醉金迷的场所中，十九岁的少年人有种独特的成熟与青涩纯真：“嗯，是有高兴的事。”
“......”啪叽捂住胸口，那人嚎道，“我的乖弟弟，别笑了别笑了，我心脏不行！”
钟言连值两天班，今晚换班早，才有功夫请谢朝欢吃晚饭。换好衣服刚出来就被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给吸引住。
吧台口几个员工全部挤在一块，一个个激动地两眼发光。
他们瞧见钟言一脸懵的路过，顺带拽他过来，指向门口：“我滴乖乖，绝世大美人啊！”
钟言听着这激动的语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堆堆虎狼之词跟开花似的往外蹦。
“天，个子好高，得有一米九吧。”
“你看那腰，那腿，那漂漂亮亮的肌肉，绝对能把人抱起来干！”
“我的屁股已经激动哭了！”
钟言：“……”
他心如止水地整理翘起的卫衣帽，顺着他们视线看过去。
门口边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宽肩窄腰，上身运动服，下身休闲裤，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
不是谢朝欢是谁。
谢朝欢被店里拉客的员工围在中心，活像掉到饿狼群里的一块香喷喷的肉。
他们看惯大肚秃头的油腻男现在出现这么一个宝贝，一个个恨不得伸长舌头舔几口。
“小哥，你第一次来嘛？”穿皮裤的青年掐着嗓子，嗓音甜得能掐出水。
“不是。”谢朝欢打量四周，“不过因为私事来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
“那你以后可要经常来。”那皮裤青年笑嘻嘻。
他们都是人精，碰见矜贵的态度自然放得低，碰见好说话的该浪就浪起来。
谢朝欢压着眼睫，轻笑：“估计以后是会常来。”
有人被勾了魂：“客人，你长得好漂亮，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
谢朝欢装模作样思考一番，随后眉梢轻挑，垂眸笑着反问：“是吗？”
这么一笑，靠的近的直接双手捧心，脚步虚浮，险些晕过去。
“………”
钟言手一抖，领口一端抽绳啪叽全拉了出来。
他低头看看孤零零晃荡半空的绳子，又看看不要钱似的往外散发魅力的谢朝欢，莫名有种在动物园里看孔雀开屏表演的感觉。
“抱歉，我不是过来消费的，是来找人——”谢朝欢说着，眼角余光瞥到站在吧台处的少年人，朝对方挥了挥手，声音高了些，“钟言，走吧。”
男人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唰唰几道目光过来，脸皮薄点的必然会手足无措
钟言没什么感觉，表情一如既往很淡，他随意抓了抓先前因为套卫衣而被弄乱的头发，黑色的额发划过眉骨，轮廓清冷明晰。
“嗯。”
谢朝欢眸里含笑，把少年的模样纳入眼底，随后漫不经心移开视线。
钟言自穿过来每天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如今任务目标搁面前，他特地从网上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菜馆。
只是没想到菜刚端上来，筷子还没动，麻烦就找上门来。
原主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与他认识的那几个所谓的“朋友”离不开关系，为了面子，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取款机。
退学后，钟言也曾接到过这些人的电话，他统一回复“抱歉，您打错了”，随后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好在原主嫌弃自个居住地，没把地址告诉他们，拉黑了联系方式就算是断干净了。
但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们撞个正着。
钟言瞥向走进餐馆的五个人。为首的那人身体格外壮实高大，平头刺青，一脸横肉，露在外面的两条花臂肌肉贲张。
在对方看来之前，钟言最大限度的扭头，看地。
谢朝欢眼神古怪：“你干什么呢？”
“刚进来的那几个人——”钟言话没说完，只听见一个男的吃惊大喊：“周哥，那小子不是钟言吗？”
钟言冷静地把剩下的话说完：“……和我有仇。”
话毕，一道阴影从头顶落了下来。
“还真是你。”阴恻恻的声音让钟言眉心一跳。周辉揪住少年的衣领，把人拽到眼前，冷笑道，“小钟啊，难不成不认识你周哥了，怎么不打招呼啊？”
钟言瞥了瞥对方粗壮的手臂，和大金花里那些男人不同，周辉是实打实的挥拳头吃饭的人。
南城区做为漫画里最混乱的一块舞蹈，□□组织，军.火贩买盛行，一个砖头砸下来十个人里面能有五个是地痞流氓。
而且是和现实生活里搞以多欺少的地痞流氓不一样。他们使用起暴力像吃饭喝水习以为常，活生生打死人这种事会出现。
斟酌片刻，钟言脸上适当的露出茫然：“你哪位？我几个月前从摔倒脑袋了，记不清事。”
周辉：“……”
他只把钟言当做个献殷勤的小弟，自然不关心对方的私事，因此这番话在周辉听来，无疑是把他当猴耍的胡话。
周辉眼里冷光暴起：“是吗？你脑袋再坏一次说不定就能记起你老子我了。”他倏地握紧拳头，手臂青筋鼓起，朝钟言脸挥去。
这一拳下来，人得进医院。
在大金花干工作这么多天，钟言没学到其它的，躲避技能见长不少。
一对一他还能硬着头皮上，五个人，先跑为好。
几乎是在拳风袭来的瞬间，少年干脆利落地侧过头，黑发扫过清冷漆黑的双眼，薄薄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沉下目光，敏捷地抓住周辉的手腕，一个躲闪，即如泥鳅似的从他手里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餐馆。
周辉和小弟：“……”
几人面面相觑，在近乎死寂的短暂沉默后，周辉暴怒，一脚踹向屁股后面的跟班，怒道：“操！把那个兔崽子抓回来！”
莫名躺枪的跟班被踹到屁滚尿流，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去
周辉又骂了几句脏话，眼角余光扫到从始至终看戏似的谢朝欢。
男人容貌过盛，灯光之下，俊美得足以蛊惑人心。
周辉吐了口浓痰，眼神像黏糊的舌头，冒犯而又露骨，他走过去：“你叫什么？”
谢朝欢恍若未闻，身子后仰靠椅背，他仰头看天花板，喃喃道：“看样子我是被扔下来了。”
他这样说，语气苦恼伤心，神情却是带着笑，全然不在意。
明目张胆的无视，周辉脸黑下去。
谢朝欢仿佛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个人，那双昳丽的双眸看过来时，周辉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心中生出的□□黑暗心思悉数反应在脸上，呼吸急促不少。
“……”谢朝欢静静地看着他，约莫过了几秒，露出笑容，“抱歉，我不喜欢男人。”
周辉两颊肉僵住，心思被戳破，如同被扇了几个巴掌，脸火辣辣的疼。目光阴冷似毒蛇，他伸手挥开桌子上的碗盘筷子，气急败坏：“怎么，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还碰不得——”
谢朝欢突然了站起来。
一米九奔上的个子，挺拔欣长地杵在面前，压迫感如潮水骤然爆发。
“喂，”谢朝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辉，瞳孔亮的惊人，叫人毛骨悚然，“不想两个眼珠子被挖出来喂狗，就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说罢，又笑了，明明是明媚的脸，带笑的眼，却裹挟血腥味，像是一潭黑泥，看不见尽头，里头只有纯粹的恶与冷。
周辉呼吸滞住，僵在原地，不知名的恐惧迸发。
下一秒，一道人影冲了回来。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
人影冲向两人中间，风风火火，行事风格和主人性格完全两个极端。
钟言在谢朝欢面前站稳脚，来回跑得飞快，两颊红润不少，他注意到气氛古怪，但来不及多想，赶紧一把拉住男人，往外跑。
谢朝愣怔，踉跄一步，两条腿无意识跟着钟言动起来。
“抱歉，把你落在那了。跑快点，和那几个人打架会出人命。”
少年微微喘着气，说出口的话很不稳，很快就被擦面而过的阵风吹散在夜色喧闹的街里。
谢朝欢长长的眼睫动了动，眼里还未褪去的恶意被盎然的兴致取代，他看了看跑在面前的钟言，再侧过头看向身后，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轻笑道：“是啊，刚刚差点吓死我。”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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