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小短篇》归骨

2、缘也孽也

　　缘也孽也
　　一
　　阿怜时常想，双生姊妹爱上一个男人，是缘还是孽。
　　她有一个姐姐，叫阿兰，她和阿兰爱上的那个男人，叫阿明。
　　虽然一起长大，但阿明还是无法抑制地爱上了她的姐姐，她看得出来，姐姐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
　　但她呢，她的喜欢如何安放？
　　阿怜就这么看着他们相知，相恋，谈婚论嫁。
　　求而不得的痛苦与嫉妒的火焰如同毒蛇噬咬着阿怜的心，直到成婚的前一天，阿怜以心头血为引，将禁蛊——情蛊下给了阿明。
　　是的，阿怜是个蛊师。
　　情蛊不会改变人的记忆或智商，但会影响人的情感判断，对于阿兰的感情嫁接到了阿怜身上，她终于得偿所愿，在新婚之夜，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被阿兰当场撞破的那晚，阿怜怂恿阿明，他们私奔了。
　　二
　　被情郎和妹妹双重背叛的阿兰，抛下了往日的温柔娴熟，自废武功，改练毒术。
　　功成那日，阿兰闯上门，此时的她一身黑衣，眉眼浓艳，浑身沾毒，连吐息都散发着毒素，她是来讨债的。
　　当着阿明的面，姐妹俩一个用蛊，一个玩毒，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辣，甚至还会逼问阿明，到底爱谁。
　　阿明被情蛊控制，自然回答阿怜。
　　“阿怜，小心，小心孩子！”
　　孩子？
　　阿兰在意识到妹妹已经怀了情郎的孩子后，恨得眼睛都要滴血。
　　她毕竟比妹妹年长、武学天资更甚，在阿怜身体不便的情况下，手下发狠，就将阿怜杀死了。
　　三
　　阿怜死了，她下的情蛊自然就解开了。
　　清醒过来的阿明万分痛苦，因为他辜负了深爱自己的阿兰，但在私奔隐居的这段岁月里，他与阿怜如同真正夫妻一般生活，对方还怀了他的孩子，早就对她心生疼惜，这让他对阿怜的死亡不得释怀。
　　即便对方犯错在先，可毕竟错不致死……
　　一时阿明无法原谅阿兰，甚至无法原谅自己。
　　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四
　　这两人一个身死，一个坠崖殉情，倒显得她分外多余了。
　　阿兰大恨，怒极的她找不到发泄的办法，竟将阿怜的孕肚给剖开，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孩子竟然活着。
　　本想一掌毙命，但听着婴儿小猫一样微弱的哭声，阿兰放了手，就此养在了身边。
　　隐居于山谷。
　　五
　　三年后。
　　一个巧然的机会，阿兰得知阿明坠崖未死，甚至有了一番奇遇，武功精进不少，在一次外出游历中，救了神医谷谷主的女儿，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相爱，结婚并有了一个儿子。
　　阿兰恨极，来到神医谷想要当面质问阿明，却被拒之门外。
　　门人代为传话，说，阿明不想再见到杀妻杀子的仇人。
　　阿兰大受刺激。
　　回到山谷，看到才三岁的，妹妹兼生死之敌的女儿，多年戾气一经爆发，全部都倾泻在名为阿婴的女孩儿身上，一边打骂鞭挞，一边对女孩儿灌输仇恨。
　　神医谷和阿明，是阿婴一生的仇敌。
　　六
　　可有的时候，阿兰在宣泄了心中愤怒后，看到遍体鳞伤的女孩儿，也会幡然悔悟，抱着阿婴流泪，悔恨不已，小心翼翼地给她疗伤，这是阿婴感受到的，母亲难得的温柔。
　　但更多的，是毫无止境的学习毒术，暗无天日的石洞，打骂与鞭挞。
　　就这么周而复始，阿婴长大了。
　　她继承了阿怜的美貌，与阿兰的功夫，一手毒术使得出神入化，年纪轻轻就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她铭记着自己的仇恨，伪装身份，接近神医谷少谷主阿晓。
　　然而年少慕艾，两个年轻人情感碰撞，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他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相爱了。
　　七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小水滴已经一个月没有来，才发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这个发现使得她越发痛苦，心神大震之下，做事难免出现纰漏，就被阿晓发现了端倪，但他不愿意相信。
　　情急之下，阿婴打晕了自己的情郎，看着失去意识前，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阿晓，阿婴痛苦万分，但一不做二不休，她去信了神医谷，以阿晓的命，要挟阿明本人前来赴约。
　　为了让这场盛大的复仇来得更毫无遗憾，阿婴将阿兰也叫来了现场。
　　于是复仇开始了。
　　八
　　一桩桩，一件件，从阿婴的口中道出。
　　阿晓这才知道，包括他们的相遇，都是算计的结果，而现在，他的爱人要颠覆整个神医谷，还要杀了自己的爹。
　　血海深仇阻隔了他们，仿佛天堑。
　　这份认知让他痛苦万分，仇恨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对有情人当场反目。
　　九
　　“阿怜！”
　　阿明看着阿婴，震惊地喊了出来。
　　她是自己的女儿，那熟悉的眉眼，让阿明毫不怀疑这点，并且震惊万分。
　　阿婴跟西门瑜俱是错愕。
　　而刚到场的阿兰，看着阿晓的面容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因为阿晓是她的儿子！
　　现在，她之所以能认出自己的孩儿，实则孩子生来眉心就带了一抹火焰一样的胎记，特别且显眼。
　　原来在阿怜和阿明私奔之后，阿兰发现自己也怀孕了，未婚先孕，现在新郎还和自己妹妹跑了，她自然将此事瞒了下去，只不过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在他们私奔之后，阿兰拼死生下了这个孩子。
　　然而孩子却是个死胎。
　　这让阿兰精神恍惚，更加恨上了私奔的狗男女，从而废弃武功，学起毒术。
　　而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却还有一口气，被路过的老神仙所救，送去了神仙谷，神仙谷的人见其可怜，就养在了神医谷，起名为阿晓。
　　阿明娶了神医谷谷主之女后，多年未有所出，遂将阿晓收养。
　　于是等阿兰重出江湖时，听到的就是昔日情郎再婚，并且与之育有一子的事……
　　一对老情人，多年未见，兜兜转转，得知所有真相后，俱都心神巨荡，五味杂陈。
　　十
　　然而直到了所有故事波折的阿婴，忽而仰天大笑三声。
　　不给所有人阻止的机会，横剑自刎。
　　同样没有从父辈的爱恨情仇中回神的阿晓当场色变，一把抱住阿婴的身体。
　　阿婴张着嘴，吐出一口血，艰难地道：“对不起，哥哥……”一句话没说完，气绝。
　　阿晓茫然无措，喃喃道：“对不起……”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这么说着，阿晓抱着阿婴的尸身，如多年前的阿明一样，纵身跳下悬崖。
　　阿明和阿兰胆颤心裂，跌跌撞撞地哭喊着跑下悬崖，找到二人的尸身。
　　这一回，没人再幸运的活下来。
　　阿婴死了；
　　阿晓也死了；
　　甚至，二人这才发现这对年轻男女的情意。
　　阿婴的身下，有一个未成形的胎儿。
　　阿兰疯了。
　　阿明一瞬白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