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烟波沉》飘飘花千树

87、第八十七章 牢狱

　　天色黑漆漆的，天牢门前的侍卫在坚守站岗，墙上的火炬发出火红的光。
　　尧溯光来到天牢门前，低低喝了一声，“开门！”守门的侍卫看出太子这模样不同寻常，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阴沉，满腔的怒火好像随时都要爆发，忙识趣儿地赶快开门放行。
　　牢房内，苏鹤君坐在地上，望着怒气冲冲而来的尧溯光，他的嘴角微微挑动了一下。苏鹤君料想到尧溯光会来，月影确实是他的挚爱，只要月影出事，他便会被愤怒烧得失去了理智，他就是这样，恨时冷酷得如千年冰山，爱时热烈得似火焰喷涌。
　　尧溯光让狱卒打开牢门，冲进牢门，二话没说，弯下身伸手牢牢抓住苏鹤君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摔到了墙上。苏鹤君重创下闷哼一声，重重跌落到地上，他缓了半晌，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怎么？你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吗？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宛瑶是一样的死法，这是不是报应？”苏鹤君仰头大笑起来，似乎心里很是痛快，“尧溯光，你害得我的两个女儿一死一流放，让我痛不欲生，如今，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尧溯光的眼睛闪着冷冷的寒光，他握紧拳头，上前一记重拳打在苏鹤君的脸上，苏鹤君感觉自己颌骨好像碎裂了一样，跌在墙边动弹不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尧溯光看出苏鹤君是在故意激怒他，以达到他最后的目的。现在，尧溯光可以轻易地杀了他，但是，尧溯光不想就这么轻易让他死，杀人诛心，要让他尝尝彻底绝望的滋味。尧溯光冷冷地开了口，“苏鹤君，不要再在我面前扮演慈父了。苏琼羽和苏宛瑶只不过是你的棋子，是你达到自己争权欲望的工具。你是真的爱她们吗？从你把她们算计到你的计划中的时候，你就不配做她们的父亲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她们，而实际上你爱的是你自己！苏琼羽听了你的教唆扰乱后宫，事发之后你避之唯恐不及，急忙将她当做弃子抛出。你可知道，直到最后，苏琼羽都没有供出你，没有透露出你半句。苏宛瑶因为你的谋划，没有办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被送出去和亲。你可知道，一路之上，她和侍女念叨的都是，父亲千万不要来看我，不要因为我而被抓住。你确实养了两个好女儿，处处为你着想，即使被你利用，被你抛弃，也仍旧念着你是她们的父亲。可是你呢，你可曾真心为她们想过？！”
　　苏鹤君的身子抖了一下，两个女儿离开他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直到最后一刻，她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护着父亲。
　　尧溯光接着说，“对于这两个女儿，你确实做得不好，不过，倒也不能说你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么多年来的筹划，你也不能说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了你的儿子，你倒确实做到了为他处心积虑。”
　　这回，苏鹤君的眼睛里显出了恐惧的神色，他连忙挪开了看着尧溯光的眼神，可是这阵惊慌已经出卖了他。
　　“你在外面塑造着深爱我姨母的形象，其实，你早已偷偷养了外室，而且连儿子都十一二岁了，对吧。为了这个儿子，你辛苦谋划，想替他铺一条好的前程。你还真是舐犊情深，事发之后，为了不连累你的儿子，到处躲藏也不去见他。如今，更是想以你的命来保他的命。你没有和他们一起逃走，就是怕我不肯罢休，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找出来，反而连累了你的儿子。所以，你宁可自己前来送死，故意刺杀月影，激怒我，想让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也就此了解了此案，护你儿子周全。”
　　苏鹤君看到尧溯光对他的心思了解得这么清楚，对他要护着的幼子也早已知晓，心不免悬到了嗓子眼儿。他心里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尧溯光只是在诈他，其实并不知晓孩子的下落，因为在事发之前他已经将外室母子妥善藏好。苏鹤君狐疑地看着尧溯光，想从他的神态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当啷”一声，尧溯光将一块刻着名字的金锁扔到苏鹤君面前。苏鹤君把金锁拾起来仔细辨认真伪，没错儿确实是他儿子的，“尧溯光，你到底想到怎么样？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苏鹤君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
　　“终于着急了是吗？你不是一直气定神闲地想要看着我痛苦吗？”尧溯光的眼里射出凶狠的目光，让人不禁瑟瑟发抖，“苏鹤君，我确实很痛苦，这一点你得偿所愿了。不过，你最好祈祷月影能够安然无恙。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你最珍贵的儿子，都得去陪葬！”尧溯光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天牢。
　　苏鹤君拿着金锁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为了权势，为了苏家光耀门楣，他十几年来处心积虑，不惜牺牲了两个花样年纪的女儿。可如今，别说权势，连幼子的性命都难保，他们苏家要彻底没落啊！苏鹤君觉得心痛难忍，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尧睿宸和鹰扬怕尧溯光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一直跟到了牢房，直到尧溯光离去。听到尧溯光和苏鹤君的对话，尧睿宸也觉得吃惊，这苏鹤君道貌岸然，竟然还有外室。他问鹰扬，苏鹤君一定将外室藏得隐蔽，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鹰扬叹了口气，“那外室觉得苏鹤君遭了难，跟着他怕受牵连，苏鹤君刚一出事，便私自带着孩子卷裹了钱财逃走了。在守门侍卫盘问的时候神色慌张，露出了马脚，便被抓住了。”尧睿宸心中感慨，这苏鹤君，放着真心爱戴自己的嫡亲女儿不去疼爱，反倒去全心全意宠爱外室的儿子，结果人家外室是只能同富贵、无法共患难的主儿，他刚出事，便把他舍弃了，枉费这苏鹤君还一心一意想着以自己的牺牲去保护外室的儿子，真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