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分患者的自述》枫叶羊驼

4、小孩子娜娜

　　您被瑞奇加入了群聊。

　　昕澈早上起床时，看到瑞奇凌晨两点建了一个微信群，群里除了小乐，其他全部是年轻妹子，当时心里就冷笑了一声。真是好久没被加入后宫群了呢！最近一次是一个只见过两次的男生建了一个超50人的群，除了群主全部是妹纸，而且基本互相不认识，建群以后每次加入新人就发送群消息：本群可以拉其他妹纸，但不能加男性，早晚互道安安云云，气得昕澈当即退群。可能这个男孩子自己也不记得拉过谁入群，后面又拉了她三次，直到她把这人拉黑才消停。之后跟其他共同好友女生聊起这事，这些女生也都被拉进群，还群嘲根本不认识这个男生，场面一度十分热烈。看到这个群，昕澈反手就打了个问号，没想到系统提醒群已解散。这倒是有意思，还没等被众人口水淹死，就自己解散了，还都是趁人起床之前。

　　昕澈一下子好奇起来，这事怎么也得有个后续吧。下午刷到瑞奇的朋友圈，也不管他发了什么就评论：你的深夜卧谈群呢？瑞奇回复：没了。五分钟后，昕澈又被拉近一个群里，只是少了场记和幕后，两男三女，看着倒像个普通聊天群。

　　“大师兄和苏姐呢？”

　　“我没加他们好友”

　　“那我拉进来？”

　　“好”

　　于是一个不正经撩妹群变成了正经演员群。只是在这个群里，平日说话的只有瑞奇、娜娜和昕澈，其他人就像被屏蔽了一样，极少发言。黄莉主动说过两次话，一次是测养鱼指数（培养备胎），一次是测出轨类型，都是突如其来而后没有后文，其他人纷纷晒出测试结果便转移话题了。

　　昕澈除了日常评论一下大家的朋友圈和群聊信息，平时接触最多的是娜娜和瑞奇。娜娜就是昕澈跟威廉提到的选美小姐，从脸到身材都是上等姿色，因为排练时忙着接外卖的单子，说话很少，常常埋头看手机，很少笑，给人一种冷艳美人的感觉。某次排练前，娜娜说驾照被警察没收三个月，以后不能开车了，参加排练只能靠运气，赶上一小时一班的公交就来，错过只能抱歉了。昕澈怜香惜玉之心顿起，怎么能让美人穿着露脐装高跟鞋从家里走大半个小时到公交车站，又辗转半天来排练呢？可惜自己下班晚，娜娜家又在公司反方向，不管怎么算都来不及接。想了想，昕澈在剧社大群里举手

　　“我愿意，可是接人来不及，只能送娜娜回家”

　　“既然有人送了，那我下班来接娜娜吧”

　　很少说话的大师兄突然冒泡，实属罕见。昕澈和大师兄很早就互加了微信，当时大师兄的车被夹在苏姐和路人的车之间，空间很狭窄，昕澈主动帮大师兄看倒车距离，初夏的风吹得她衣衫纷飞，她微微笑着，腰挺得笔直，柔声说“倒，倒，倒，好，停”，感觉在这件非常爷们的小事上成功留下了贴心淑女的好印象。当晚大师兄就加了她，两人就房产和投资的话题小聊了半小时。之后K歌软件推荐了好友账号，昕澈惊觉大师兄的音色非常特别，不似说话时的低沉雄厚，倒是异常悠美动人心弦。特别是民谣歌曲，能唱出骨子里的哀伤和乡愁，听得人一怔。那一首《南山南》，让昕澈倾尽一直以来积累的积分为他打赏，惊叹不已。

　　每周三次和娜娜的单独相处让昕澈和她很快熟络起来。娜娜一直念念不忘小她六七岁的前男友，称他像水晶一般纯洁剔透，被自己摔碎了。到好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们已经熟到穿对方的衣服，她才讲了自己的故事。

　　娜娜的前男友K是当地人，小时候因为车祸差点终身残疾，父母早早离异，父亲再婚离开了本国，母亲交了新男友后把K交给男友抚养，自己去了邻国发展。 K就这样跟母亲的男友共同居住至今，因为花了很久时间才摆脱轮椅，抚养权和一切决策权都由继父管理，包括任何需要签字的文件和人身自由的权利。娜娜和K交往后，K的继父一口咬定娜娜是为了拿居民签证，即使在他们同居后也全力破坏他们的感情。娜娜和K住在房子的二楼，K的继父住在一楼，每天都会发生猛烈的争吵。 K的继父每天给K洗脑说娜娜多么不堪无耻，威胁永远不把决策权还给K直到他们分手，娜娜则被说得每天以泪洗面。某天K和朋友们在家里开派对，K提起娜娜和K的继父之间的矛盾，又提了一嘴自己每天为娜娜的事心烦，不明所以的一个朋友马上冲到娜娜的房间，让她滚出K的家。当时娜娜正在换衣服，看到一个异性冲进来又急又气，让他赶紧出去。这个异性更来气了，说这又不是你的家凭什么让我出去，娜娜火速换好衣服就开始整理行李，当晚就提着行李箱走了。当时K在她后面追出好几百米，一边痛苦求着她不要走一边大喊娜娜的名字，但娜娜去意已决，两个小孩子性格的深爱着的情侣就这么分了手，之后娜娜便来到了这个城市。尽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提到过去她还是又叹气又沉默，一直说是自己让K受伤。

　　昕澈听到这里感叹不已，一直都觉得姐弟恋的女子能有小鲜肉作陪是令人艳羡的事情，没想到情路这么坎坷，听着跟四大悲剧一样男默女泪。说明自己已经跟前男友无缘复合之后，娜娜话锋一转，突然打听起剧社的男生来。

　　“你觉得咱们剧社谁最帅啊？”

　　“啊，这么突然，剧社男生也不多吧，排练到现在，也就见到了导演、小乐、瑞奇和大师兄，你想说谁啊？”

　　“我听人家说小乐挺帅的，我对长相也没什么概念，别人说帅我就觉得那就是帅了，所以搞不太清楚想问问你啊。在上一场剧排练的时候听社长说好多女生喜欢小乐，然后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支支吾吾没吭声，大家就说，啊小乐好受女孩子欢迎啊，所以我觉得小乐应该是最帅的吧。”

　　昕澈很吃惊，因为在研习坊初见小乐时，看他并不像花花公子类型的人。从他清新的气息，演戏很肯放下身段跟人身体接触，还有听说他是本科双学位毕业家教严厉，都应该偏儒雅书生而非情场高手。但毕竟跟人没有什么交流，看不出这人的内心怎样，她就挑了最好说的人开始评价。

　　“我觉得大师兄长相很端正，就是中等偏上的那种。”

　　“是好看的类型吗？”

　　“额。。。”昕澈沉吟半晌，“算标致吧，摘了眼镜应该不错。”

　　“那瑞奇呢，你觉得瑞奇帅还是小乐帅？”

　　“我觉得他们算不同领域的帅吧，小乐眼睛陷下去，颧骨比较高，是偏欧美类型；瑞奇偏日韩，脸小，气质也偏亚洲。”

　　“那你喜欢那种？”

　　昕澈觉得这天的娜娜追问得很走心，但当时并未多想，只是如实回答“我看日韩的电视剧比较多，所以比较喜欢日韩类的。有次小乐随口改台词说瑞奇其貌不扬，我还觉得他不应该这么说呢。”

　　“为什么？”

　　“我觉得瑞奇长得还不错，如果说他其貌不扬，被观众听了会立马打脸吧？”

　　“那人家可能就觉得自己最帅，超有自信，别人在他面前都是其貌不扬呢？”

　　“那我会觉得，瑞奇比小乐还是帅一点。”

　　娜娜很久没说话，车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临到娜娜家的那条路时，娜娜突然问

　　“你都看什么电视剧？”

　　这一问猝不及防，就好像娜娜急于培养自己的日韩审美一样，昕澈一笑，觉得娜娜真是个小孩子。

　　“《迫降》、《有家可归的恋人们》、还有《最好的我们》，这些是近几年的，你是想看剧情还是想学演戏啊？”

　　“都有吧”娜娜有点敷衍地回答。

　　到娜娜家后昕澈如常祝她晚安，但她不知道，这一晚的谈话已为后来的种种事件埋下了第一道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