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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南琛死的那天下午,我和陈浮玉结婚了。

      第二天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从外地赶到昆明的时候,她已经火化了,连墓碑都立好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照片,矗立良久。

      回酒店之后已是很晚,睡觉也不安稳,午夜的一个电话令我猛然惊醒,黑暗中我惊恐的睁开双眼,正看见看见陈浮玉挂掉我的电话。

      “谁的电话?”

      陈浮玉看我醒了,宠溺的笑着,“陌生来电,不要随便接。”

      “给我。”

      陈浮玉只好投降,把手机递给我,翻过身抱着我的腰继续睡。

      我看着清空的来电记录,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房间,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试图搬开了他的手臂,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

      没有任何回音,似乎他已经睡着了。

      我挪不开陈浮玉的手臂,突然想到以前,我不敢牵南琛的手,因为她的力气很大,大到可以徒手把木门的把手给扯下来,她的手背皮肤很粗糙,有好几道明显的伤口,但手心白白嫩嫩,而且总是带着手套,她说,握枪必须要保持手的灵敏度。

      她每次请假来学校看我,都会骑着山地自行车,然后车把上面吊一杯十分甜的珍珠奶茶。

      电话又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滑动按键。

      “你好?请问是西赆吗?”一个陌生的女声。

      “是……您是?”

      “你好,我是南琛的表姐,收拾她的遗物的时候,发现有几封没寄出去的信,是给你的,您在昆明吗?或者我给您寄过去?”

      信?

      我和她分手五年了,她还有什么信给我?

      “我……方便的话,您能给个地址吗?我明天来拿。”

      我起身拿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地址,整个人抱团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失眠一夜。

      第二天,拿着粉扑遮盖了下黑眼圈,涂了个口红就出门了,陈浮玉被我拦在出租车外面,我朝他摇了摇头,他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我。

      南琛表姐住在市中心,她抱着个纸箱出来,然后给我倒了杯茶。

      我坐在那里,捧着茶,抿了两口,然后拆开了九年前的一封信。

      苏西赆小朋友你好:
      抱歉现在才回复你,我看到了很多你给我写的感谢信,但我前段时间都在医院,个人信息得保密,所以同事就让你写信寄到这里,我现在才看到,你是祖国的花朵,你和你的朋友能好好回去读书生活,我觉得很好,祝愿你一切顺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南琛

      看到这封信时,恍若隔年,让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南琛的时候,是在西双版纳的一条热闹的小街,一个闷热的夏天,毛毛细雨下的密集,许是我穿着鲜橙色的连衣裙,在狭窄拥挤的小巷中异常显眼,她看到我,逆着人流,笔直向我走过来,垂眼看着我,斜长的眼睛微微眯着。

      “小姑娘,你手上的玉笺我找了很久,能让给我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没等我回答,就拿走我手上的玉笺,付完钱,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我请你喝饮料吧。”

      她五官硬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有点薄,整个人散发着正义凛然的气质和芒寒色正之感,我不由自主呆呆地跟她走到路口,她买了瓶果汁给我,然后小声说。

      “这里小偷多,人员乱,快回去,注意钱包。”

      我接过果汁,她侧了侧头,没有再看着我,直起腰,绕过我离开。

      第二次见面,是在枪林弹雨中,我和朋友在热带雨林里和旅游团走散,求助当地小摊的缅汉混血,被骗,越境被人口买卖,绑架到寨子里时,又看到了她,我震惊于她是贩毒的喽啰,但躲在她背后,逃出生天后我才知道,她是卧底了三年的缉毒警察。

      我们两个受害者,让计划提前了,为营救我俩,她被迫暴露,也让主脑跑了。

      我朋友哭的梨花带雨,然后赌咒发誓再也不毕业旅行,而我连道谢的机会也没有,在警局死守了一周,也没等到她,母亲从四川飞来,强行把我带回去。

      此后,我每天陷入了一个疯狂怪诞的梦境,边境的寨子,她拉着我奔跑在成片的罂粟田里,后面是纷飞的战火,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细屑,她把我往前一推,巨大的爆炸的火光,我的侧脸一半被火光映的发亮,一般隐于黑暗,五官轮廓在一明一暗中显得有些模糊,她抿紧向下的嘴角,绷紧如弦弓一样的下颚线,她的手掌有着厚厚的老茧,粗粝但安稳而温暖,她的嗓音沙哑而低沉。但却能穿透刺耳喧嚣的枪击和鼎沸的咒骂声。

      我回过头,看着她黑水一样深沉的眼睛,映着星星火光,像是漫天繁星熠熠生辉,又像是里面有无数的火苗燃烧,赠予希望和勇气,那一刻所有的恐惧如退潮般远去,唯有坚定沉稳的却渺远而去的尾音。

      她说:“别怕,向前跑。”

      此后我和南琛成了笔友,我总是絮絮叨叨的念着,她总是言简意赅地回复。

      直到高一,我开始了寄宿生活,妈妈给我买了新的智能手机,我才加上了南琛的□□号,偷偷把她电话和企鹅置顶了,但因为教室里不准带手机,所有每天晚上写完作业,睡觉前,我都会偷偷看手机,看她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两个月过去了,我手机除了新闻弹窗广告外,啥也没有。

      她又回去工作了吧?继续回去当卧底吗?卧底暴露了是不是就不能继续了,缉毒警察需要每天和人火拼吗?

      期中考试,我考了年级前十,我妈高兴的又给我多转了五百的零花钱,我偷偷存起来,准备攒够了钱就去西双版纳,再去找南琛。

      然而,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没有感情的女声,冰冰凉,这股凉意直钻我的心底。

      我想或许等我毕业,等我离开这座城市,等我嫁人生子,之前的一切都如烟随风消逝,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而我只是南琛解救的千百人质的其中一个,是她万千迷弟迷妹的其中一个。

      我突然很不甘心。

      于是我隔三差五的就给她写邮箱信件,比如学校举行晚会,我当主持人了,再比如,学校门口,有打群架的,动刀的,再比如我们学校有学生跳河营救落水老人,获得了奖状。我知道的所有有趣的,没趣的事儿,我都利用睡觉前的时间,写成一篇抒情叙事散文,发送到南琛的企鹅邮箱。

      我想,若是她不看邮箱,也没关系,以后回忆的时候,我自己翻出来看看,没准还能整理成一本西赆散文集,只是要删除前面那句。

      致敬我伟大的人民警察南琛姐姐:

      以及最后落款那句,愿你平安,每天等着你回信的西赆。

      第一学期结束了,寒假来了,过春节,南琛也没有回信。

      开春后,接着上课,期中考试,我居然考了第二名,而我的叙事散文当成了精选美文,全校传阅,还上了萌芽杂志,我拿到了两百的稿费。

      周五放学,我美滋滋的请室友喝了奶茶,手机振动,一个陌生的云南号码,我愣了愣,鬼使神差的接听了。

      隔着人潮涌动,她宽肩窄腰,堪比模特气质在人群里尤为显眼,她穿过人海向我走来,我看着她晃动着买的萌芽杂志,问我:“你给我写的信,删改一番,就拿去卖钱了?”

      我是又惊又喜又羞又怒。

      合着我写的信,她都看过了,就是不回?

      我打发走八卦的室友,给她也买了杯奶茶。

      “老板,黑糖珍珠奶茶,大杯,加冰,全糖。”

      她拿着奶茶喝了一口,扭着眉头,捂着脸,“你想齁死我?”

      我扬眉,露出我同学们都夸过可爱的小虎牙道:“我只是觉得人民警察的生活太苦了,你需要糖分补充。”

      她笑了笑,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我沉浸在偶像的邀约当中,欢呼雀跃地差点掀了这奶茶店,我带她去吃当地的火锅,她被辣地睁不开眼,一直喝水,我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这真是微辣了,我吃着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和同事来这里培训,只有半个下午的时间,都拿来陪我了,她送我回家,下了地铁,我转头看她,问:“我……我……”可我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进地铁站了。

      想着,大人真是无情,等我以后也成了大人,我也要这样无情。

      可我没无情多久,还是给她发消息,写邮件,打电话了。

      只是等我之后兴致冲冲的拨打她的新手机号的时候,又是熟悉的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之后,我翻阅了很多关于金三角,云南,du品相关的资料,发现其凶恶艰险程度,远胜我在西双版纳被绑架的那起案件。

      南琛具体在做什么,执行什么任务,我完全不清楚,但我每夜都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里,枪林弹雨,战火纷飞,我孤立无援的站在罂粟花田的火海里,拨打着一个永远不会被接听的号码,和萦绕在滚滚浓烟永不消散的冰凉没有感情的女声。

      我凌晨五点被噩梦惊醒,掏出手机,给南琛写了一封长达两千字的信,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警察钱少命短危险系数高,早日放弃才最好。

      写完后,我被自己卓越的写作才华和精湛的排比修辞说服手法而倾倒,并洋洋得意。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南琛的回信。

      只有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祸福避趋之。

      我反反复复看了很久,又琢磨了半天。

      高二那年,我依旧在年级第二。

      于是我有了个很社会的名字,苏老二。

      社不社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名字很像小时候,街坊邻居都这么称呼我爷爷的。

      “苏老二,今天又抓坏人了?”

      “苏老二,这么早上班,警察局开门了吗?”

      “苏老二,这是我们大家伙买的营养品```````”

      在我印象里,我爷爷也是人民警察,他去世的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白云悠悠,和风徐徐。

      在一起爆炸案件中,永远的离开了我奶奶。

      每听到这个称呼一次,我的记忆就会被拉回七岁的那天。

      从那之后,将近半年,我都没有主动给南琛发邮箱信件,不知道为何,面对她,我感到莫名的羞愧。

      再之后,我攒够了钱暑假,寒假都会去昆明见她,尽管她肤色暗了,但五官轮廓更加鲜明,眼睛里的点点星光,像是能穿过无边荒原,翻越山河大海,化作一把利剑,刺穿软弱虚伪和懦弱,让一切罪恶无处遁形。

      高三,在繁重枯燥的学业和漫长的日夜更迭里,我对苏老二的称呼痛恨到了极致,以致于我真的在一模考试里,拿了年级第一,甩了曾经的第一名,两分。

      看着公告栏的贴榜,我的名字高高悬挂,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看着爷爷的名字悬挂在公安局英雄人物榜上一样。

      我不顾涌动的人群和偶尔路过的老师,明目张胆的拿着手机,给南琛发了一封邮件。没有繁复华丽炫技的修辞和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感情戏。

      内容简单干净,一句话,我,年级第一,你,(求你),国庆节如果放假,(求你)请我吃饭,我生日,十八岁。

      断句支离破碎,我在老师眼尖发现我带手机之前,赶紧发送了出去。

      我以为要等好几周 ,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回了。

      来了提前联系你。(不用求)

      我举着手机猛亲,隔床室友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忘了筱白拉肚子的时候,借你手机打游戏了的。”

      我:“……”

      国庆节,前一周的周末,我请室友吃饭,拉她们出去陪我买新衣服,她们说,要穿红裙子才显得有女人味,我还买了我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虽然只有四厘米,但我每天晚上都在寝室里练习如何走路,尽力做到所谓的摇曳生姿,袅袅缓行。

      国庆节我们放三天假,生日那天,我爸妈让我回家过,我以学业为主,作业繁重拒绝了,留在了学校,我花了五十块钱,请外面卖化妆品的姐姐给我画了一个最近流行的斩男妆。

      想着南琛姐姐或许也会喜欢。

      可我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从中午坐到夕阳西下,再到晚上,渐渐没人了。

      我踩着不高的鞋跟,晃悠悠地走回寝室,卸妆洗脸,扒了一身红皮,躺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
      关了灯,外面的月亮亮的有些刺眼。

      刺的我眼睛酸疼。

      我哭着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又接着哭,哭的口干舌燥,起来喝水,发现了凌晨三点半了,有十一个未接陌生电话号码。

      我碰了一下手机,手机带电流似的,一直蹿一直蹿,逆着血流,从指尖蹿到心尖,。

      我回拨了过去。

      “喂,西赆。”

      “嗯。”我应了一声,所有的委屈和控诉正蓄势待发,正等着下句对不起一出口,便化作刀枪冷箭戳过去。

      “生日快乐。”

      我以为我早已干涸的泪泉,却因为她轻飘飘一句话,而汹涌而出,死灰一般的心情像是被星火点燃,燎原般不可收拾的席卷了我整颗心脏。

      “谢谢。”我擦了眼角的泪,咬了咬嘴唇,还是没人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来,不是说机票都买好了吗?”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说话的声音像是冰封万年的后土被轮船巨大的铁钩划过,带着经年的疲惫和累世的困倦,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温暖。

      “我在北京,把同事的骨灰交给他奶奶。”

      我的脑子里七零八乱,如遭雷击般轰隆隆的,许久才憋出一句:“那你还回昆明吗?”

      “不了,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那晚,南琛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很多话,聊着聊着,连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不知道。

      梦里,我看着她以身戮恶的背影,跟随她奔跑的方向,握住她的手。

      高三这年,每当我被繁重冗长仿佛没有尽头的学业快要压死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南琛说的那句:“别怕,向前。”

      高考之后,我考去了昆明,虽然离西双版纳还是远,但昆明是南琛的家,她不执行任务的时候,每隔两个月都会回来一次。

      再后来,因为暑假暴雨,家里地区受灾严重,我回不去,便在南琛家里寄住了半个月。

      我和南琛维持着长达五年的单纯笔友,网友,朋友的关系因为我半夜睡不着看泰国的百合电影毁于一旦。

      本来是室友因为好奇看完了发给我,说女孩子之间太美好了,那晚我睡不着,便打开电脑看了,有一说一,这对真的甜,我盯着电脑屏幕,坐定如钟,兴奋地等她俩亲上去。

      “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南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吓了一大跳,猛的弹起来,往后一退,结果忘了自己打光脚,滑倒然后头又重重的磕碰在书柜上。

      撞得头昏眼花,看着她手伸了过来,又吓得往后一缩,头又在书柜边上撞了一下。

      她居高临下,“你也太笨了吧,。”

      我哑言,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一股无名的尴尬和被撞破的羞耻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不睡吗?”

      “我半夜口渴,下楼倒水,看到你房间灯亮了,就过来看看。”她耸了耸肩,走过来坐在旁边,“下次记得睡觉前锁门,太没有防范意识了。”

      我脱口而出:“我在人民警察家里,要什么防范意识?”

      她闷声笑了两下,然后脸一沉站起身来,逼近我:“警察不是人吗?”

      “你不是人。”我看着她漂亮的脸蛋,脱口而出,刚说完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在我心里是神。”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纠正道:“不,我是人。”

      我不服地在心里辩解,不,你就是神,是我的神。

      百合电影像是武林秘籍一样,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七泉八穴,此后我又看了这个题材很多,然后我慢慢发觉,我对南琛的感情变质了。

      不,不能说变质而是从她把我从那个小寨子,小村庄救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然后,我和她表白了。

      她手上的冰糕掉在了地上,僵硬地转过脖子看我,看了我许久后落荒而逃。

      我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发邮件也没回。

      只好追去她家,但她父母说,她临时接到紧急任务,走了。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没收到过她的任何消息,她像是人间蒸发,她的亲朋好友的统一回复都是紧急任务。

      再然后,我明白,她是嫌我恶心,嫌我脏,嫌我是个同性恋。

      我便再也不烦她,再也……再也……不见她。

      我坐在南琛表姐的沙发上,呆呆看着十年前她给我的,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回信。

      表姐也没说话,她进屋子里收拾东西,我翻了翻箱子,发现里面还有很多我给她寄的礼物,有我发表的萌芽的周刊杂志。

      我鼓起勇气拆开了另外一封。

      西赆你好: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了,你说的话,让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首先我年长你八岁,其次,我……

      我看着‘我’字后面一大块墨水,想必南琛写这封信回复我的时候,思量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写下去。

      我又拆开了最后一封是绝笔信。

      西赆你好:
      得知你即将结婚的消息,我十分开心,想着当初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也要为人妻了,你朋友和我说,你的丈夫是你的青梅竹马,想来也是值得你托付一生之人,我由衷的为你感到快乐,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一切顺遂。

      南琛

      我把这三封信反复读了好几遍,连标点符号也不放过,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准备离开,离开前表姐问我:“我想问问,既然你是南琛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蝴蝶项链是谁送的?”

      我看着南琛表姐手里拿着的蝴蝶项链,听着她继续说:“这是南琛女朋友送的,可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

      我的耳朵嗡嗡作鸣:“您说什么?”

      表姐叹气:“自从南琛没了双腿后,就和她女朋友分手了,本来这行就危险,南琛也怕毒贩打击报复,所以连我们也没告诉……”

      我呼吸困难抓着她的手问:“你说什么?什么没腿呢?!什么……”

      表姐惊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是爆炸事故,南琛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就没了双腿。”

      “那是多久的事情?”

      “五年前的秋天。”

      “几月份?”

      “九月二十号。”

      那不是正是我和南琛表白后一周吗?

      我呼吸困难,看着蝴蝶项链上面的粉色的漆已经被磨掉了,露出了暗淡的银色。

      “那她……那她……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急性脑膜炎,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夺走了她的自由和健康。”

      我扯回那条项链,表姐拦着我,“你就是南琛那个女友对吗?”

      我摇了摇头,“项链是我送的。”

      表姐看着我,然后我拿着南琛的那三封信离开了昆明。

      此后我照常上班,照常吃喝拉撒。直到陈浮玉撬开我的锁,拿着里面的信质问我。

      我看着这封末尾‘我’字后面全是墨迹的信,愣愣地看着他,直到陈浮玉翻了个面指给我,我才看到了信的背后,最末尾有一小行写着:

      我愿与你三千功满,八百行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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