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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诊出喜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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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杯饮合卺酒时,耿紫黎突感不适,召医者问诊,却诊出喜脉。
耿紫黎脸色煞白,她是新嫁,还未与驸马洞房花烛,哪来的孩子?迎亲路上驸马裴逸文并未与她同船,一应事务具是遣婢女问候,两人从未相见。
耿紫黎惊觉,她失忆后,不知忘了多少前尘往事。
驸马震怒,摔了交杯的喜酒,将耿紫黎推倒在地,逼问孩子是谁的,耿紫黎却不知如何作答。
康婆婆护住耿紫黎,怒斥驸马,“公主是君,驸马是臣,虽是下嫁做了夫妻,却还要紧守君臣的本分,驸马以下犯上,是藐视皇恩吗?”
耿紫黎紧紧握住康婆婆的手,急迫的看着她,想让她告知真相。
康婆婆却摇摇头,示意此时不是说清原委的时候。
耿紫黎心里乱的很,身上止不住发抖,却听驸马吩咐医者,要煮了落胎的汤药来。
听到要除了腹中的孩子,耿紫黎本能的抗拒,她抖着唇说道:“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让他陪葬!”
她扶着康婆婆站起身,对驸马说道:“驸马可写下休书与我,我即刻返回京城。”
驸马裴逸文虽是怒不可遏,但他清楚自己是替广安郡王府娶公主,即使娶回家做个摆设,也是要娶的。
“圣上赐婚,休弃与否,臣做不得主,公主亦做不得主!”他脱下身上的大红喜服,恨恨掷在地上,“公主已入裴家门,是生是死都是裴家的人,和离断无可能!”
驸马摔门而去,公主独守空房。
耿紫黎追问康婆婆孩子的事,康婆婆左右思量,无奈说出公主之前与一贴身侍卫有了私情,那侍卫因她要嫁给别人便负气离去,康婆婆隐瞒了耿紫黎替嫁的事。
耿紫黎听后,摸了摸小腹,蹙眉道:“婆婆,我想离开郡王府。”
“公主!违抗皇命,即使是公主,也不得善终!若公主真为腹中孩子着想,应该留在裴家,保住您和孩子的性命要紧!裴家看重的是您公主的身份,他们不会因这事违抗皇命。”
耿紫黎皱眉,“婆婆,若是留在郡王府,我怕我护不住这个孩子。”
康婆婆见耿紫黎坚决要留下这个孩子,便说道:“公主放心,老奴会替公主护着这个孩子的。您是公主,裴家不敢轻举妄动。但您要离开裴家,裴家断断不会同意的。”
康婆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是劝慌乱中的耿紫黎打消了违抗圣意的念头。
此后,耿紫黎被困做笼中鸟,成了裴家摆在佛龛里的一尊木菩萨。
她深居简出,独自养育儿子,极少露面。如今她的儿子延儿已四岁多,长得粉粉嫩嫩的一团,十分乖巧聪明。
夏夜,耿紫黎给延儿盖好薄被,吩咐乳母丫鬟们好生照看。待她顺着回廊闲步折回时,见院中阶下站着一人。
人如玉,似皎月,发顶的银丝带坠至腰间,他眉头微锁似烟树含愁,独立中宵对影寂寥,。
耿紫黎走过去问道:“白玥?怎么突然回来了?”
白玥是耿紫黎的内侍,自小天阉,十二岁时被耿紫黎的外祖母吴老夫人当做陪嫁送给公主,如今十七岁,性情内敛温和。
白玥行礼后,目露担忧道:“听闻皇上赐驸马平妻,我担心公主,便赶回来了。”
他半月前去宝华寺听经,今日听香客们说驸马要娶平妻的奇事,心中忧虑,便快马回城,入府时已星幕漫天。
耿紫黎苦笑一下,“娶吧,若是有人为驸马诞育嫡子,也许他就不会来逼迫我了。”
“驸马逼迫公主?”
耿紫黎静默一瞬,并不想回忆当日的情形。
“明日还回寺中听经吗?”耿紫黎问道。
白玥摇摇头,“不了,我陪着公主,方丈释义佛经如醍醐灌顶,我开悟许多,讲与公主听。”
耿紫黎莞尔一笑,“你如此痴迷,真担心你剃度随了老方丈去。”
白玥看着她,眼若星眸,“只因心中困苦,才求佛祖开悟。红尘难离,我还有不能舍弃的……”
他垂眸,噤声不再言。
“小小年纪,怎会生出许多烦恼?若是有心事可讲与我听。忧思于心,困出病症便不好了。”
白玥点点头,有些话却只能深埋于心,不能宣之于口。
“还未用晚膳吧。”耿紫黎转身对婢女鹤仪道:“吩咐绿珠准备些饭菜送来,用那套云纹影青小瓷碟,白玥爱吃蜜汁藕,再备上椒鲈鱼、嫩笋扣、豆腐羹、紫苏丸子。”
耿紫黎对白玥道:“你去换了外袍,梳洗之后再过来。”
白玥应下,洗漱后转回来时,绿珠已经将青瓷小蝶摆在桌上,他见耿紫黎倚在榻上摆弄暖玉棋子。
白玥坐在桌前,“我方才问了红樱,靖阳侯曾闯入府中打了驸马。”
耿紫黎低低嗯了一声。
“想来靖阳侯并不乐见这门亲事。”白玥顿了顿,“多半是郡王府想要拉拢靖阳侯。靖阳侯的妹子入府后虽是平妻,却越不过公主。”
“有靖阳侯护着,若秦家三小姐恃宠而骄,我也只能避其锋芒。”耿紫黎叹道。
“虽然靖阳侯圣宠正隆,但听闻他深藏若虚,从不借助权势压人。”
“何以见得?他为妹子求了驸马平妻,不是视我于无物?便是皇家颜面也不顾及。”耿紫黎对靖阳侯颇有微词。
“奇怪的是皇上竟然恩准了。”
“靖阳侯本就与裴家有表亲,如今只不过是亲上加亲。”
白玥温和一笑,“恐怕皇上会对裴家更加心存芥蒂。”
“若是能和离,我只愿早早的离了这,可惜我只是皇上的一枚棋子。”
白玥不愿见她自怜自伤,遂岔开话题,“新媳妇进门,总要拜见公主,公主……”
“我不愿受她的茶,免了吧。”
“好,到时我替公主挡驾。”
驸马娶平妻,靖阳侯嫁妹子,皇上赐婚皇后操持嫁妆,是勋贵中少有的圣宠殊荣,十里红妆,京中一时也是热闹非凡。
靖阳侯秦玄毅亲自送亲,逢迎之人趋之若鹜,耳边贺喜声不断。
拜过天地高堂后,新娘子被抬着去拜见公主。
白玥挡在园外,只道公主免了拜礼,赏赐许多珠宝玉器,命秦韵瑶谢恩即可。
秦韵瑶看见白玥的装扮,知晓是公主身边的内侍,但他神姿俊彩温雅端秀,看着不像是个下人,倒像是位世家公子。
公主身份尊贵,比之双亲也不遑多让。公主不见她,是给她极大的难堪。
“臣妇自知冲撞公主,若自行离去却不合礼制,便跪在此处自罚,乞求公主谅解。”
秦韵瑶不肯离去,跪在日头下请罪,这事儿很快传到前院。
靖阳侯秦玄毅听后微皱眉头,起身与驸马一同前来。
白玥认得驸马,猜测他身边这位就是靖阳侯。
传闻靖阳侯清贵,确实如此,他比寻常人高些,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今日他身着映山红锦袍,玉带金冠更显丰神俊朗。
白玥见礼后,不卑不亢传达耿紫黎的吩咐。
秦玄毅想着若今日吃了公主的闭门羹,日后他妹子在郡王府少不得被人欺负,遂说道:“劳烦内侍禀告公主,臣秦玄毅携舍妹拜见公主。”
耿紫黎正陪着延儿在水榭中玩耍,听婢女若菊来报,说靖阳侯要闯进来,被白玥和王统领带人拦住,正闹作一团。
耿紫黎心中有些恼怒,这靖阳侯欺人太甚。
康婆婆劝她,“靖阳侯一同拜见已是难得,公主不如受了新妇敬茶,之后大可井水不犯河水。”
耿紫黎命奶娘带着延儿回房,她遣若菊传话命靖阳侯等入园拜见。
耿紫黎换上公主的朝服,端坐在堂内,四周婢女内侍执扇分列两旁,门前挂着珍珠帘遮挡视线。
秦玄毅对这位荣昌公主了解不多,只听闻她自幼多病养在深宫,亦不知其性情如何,今日见她将秦韵瑶拒之门外,想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秦玄毅躬身道:“臣秦玄毅携舍妹拜见公主,今日舍妹新妇入门,特来与公主敬茶。”
耿紫黎透过珠帘打量秦玄毅,传闻靖阳侯容貌卓绝,在世家勋贵的公子中可拔得头筹,如今看来确实是副好皮囊。只是这仗势欺人的架势令人厌恶,她心下不喜。
耿紫黎向康婆婆使了眼色,康婆婆向前走几步道:“侯爷请起身。”
喜婆端了茶盏到秦韵瑶身前,秦韵瑶接过举过头顶道:“臣妇向公主敬茶。”
灵琴绕过珠帘接过茶盏,端来给耿紫黎。耿紫黎接过只是作势饮茶,唇并未沾到茶水。
饮过茶水,需要公主提点新妇几句。
耿紫黎想了想,启唇道:“望你早日为驸马诞育子嗣,夫妻同心百年好合。我素来不问府中事务,你可向郡王妃请教。我喜好清净,不喜繁文缛节,不用日日来问安。”
她声线不疾不徐,透着温婉和善,但在靖阳侯心中却如响雷炸响在耳边,这声音与他亡妻竟是一模一样。
他想要一探究竟,但被摇曳珠帘遮住视线,堂内纱帘低垂光线昏暗,只能看得模糊剪影,美人袅娜身姿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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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诊出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