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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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能面上笑的和善温和，亲和力极强，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不过这时候的江子芩可没心情去看这充满了魅力的笑容，他只觉得有点紧张。
沈璟也转过身来打量了他身边的沈骁一眼就盯着他看，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江子芩被他盯得莫名心虚，缓缓把头转向一旁佯装看风景。细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又把头扭回来梗着脖子回看沈璟。
沈璟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本王当王妃是早早进宫来给太后尽孝呢，未曾想却在这御花园碰见了。”这话说得不好听。江子芩只觉得心中一刺，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的。
江子芩抿着嘴低着眼看地上落了雪的砖石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沈骁替他开了口：“我来时便听说三弟妹去太后宫中太后尚未起身于是便去了母妃哪儿拜见，原以为三弟也在呢，谁知到了母妃宫中却只见三弟妹一人，想着三弟必然是在等着太后起身了，却未想到在御花园碰见了。”沈骁说的漫不经心，却把帽子扔回给沈璟。
沈璟的脸有些黑，他没想到沈骁会帮江子芩说话。哼了一声：“不劳二皇兄费心。王妃不跟本王一起吗？”前半句对着沈骁，后半句对着江子芩，带着些许愤怒和不容置喙。
若是从前可能刚看见沈璟，不肖他说江子芩也会主动跟上去走在他旁边稍微落后半步，如今他却是一点也不想在他旁边去，落后的半步永远也赶不上，他也不想赶上了。
江子芩在这边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沈璟有些愤怒，可能是被当众甩面的羞恼，也可能是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开始反抗自己的惊怒。
眼见着他捏紧了双拳，沈修能赶紧出来打圆场：“哈哈，三弟妹今日到的好早，我与婧儿都自觉羞愧难当了。”端王妃含笑点头。
端王妃是定国公孙家的嫡长女，先皇后与定国公夫人当年是闺中密友，听说定国公夫人生了一个女孩儿后便商定着给当时只有两岁的大皇子如今的端王定了一门娃娃亲。如今二人成婚已有十一年夫妻二人是真正的琴瑟和鸣神仙眷侣，端王妃还为端王添了一子一女的一对龙凤胎，可惜当年生产时伤了身无法再生育。可即便如此端王府也只有她一位正妻再无他人，世间女子无一不乞求自己能够成为另一个端王妃。
实话实说，江子芩也很羡慕端王夫妇的感情，在嫁给沈璟时他也曾幻想过，只是后来璟王府后院越来越多的莺莺燕燕让他渐渐淡了这个念头，当时他劝慰自己：“没关系，毕竟王爷也是要孩子的，有孩子了就好了。”直到柳惜月入府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江子芩回忆着不自觉的有些难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皇兄哪里的话，不过是今日起的早些罢了，皇兄皇嫂莫要笑我。”
“哈哈，哪有笑三弟妹，这是实话。”沈修能面带笑意，面色诚恳。接着他开始发挥大哥的作用：“时候也不早了，也别在这御花园干站着了，皇奶奶应当已经等着我们了。”大手一挥，组织着一行人往慈宁宫去了。
他们在慈宁宫只坐了一小会儿太后就有些疲乏了，他们只能先行告退让太后能好好休息。
出了慈宁宫江子芩还有点担心太后，毕竟虽然他与太后虽不说多亲近，太后待他却也是很和蔼慈爱的。
他外祖父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谢问，他母亲也是一身的医术，虽说他天赋一般却也是跟着认真学过好几年医术，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所以大概还是看得出来。太后，怕是可能时日无多了。
他想的认真，情绪沉浸在无能为力的悲伤与不舍之中，所以也没注意到端王夫妇和沈骁都已经没有和他们走在一起了，等他随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时他才注意到，这是去怀玉殿的路，而且只有他和沈璟。
沈璟比江子芩高一个头，所以看他的时候要微微俯身。江子芩觉得沈璟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而且可能是因为沈璟的俯视，他觉得很有压迫感，于是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沈璟紧接着跟进了一步，他只能继续退，沈璟继续跟。到最后他已经退到了墙边无可再退，沈璟却还在步步逼近。
江子芩忍无可忍只能先开口：“王爷想说什么？”
“你说呢？你今天太反常了。”沈璟看着他眸色沉沉。
江子芩微微撇开眼不看：“是吗，王爷想多了。”
“想多了？是吗。”沈璟嗤笑，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任。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沈璟站直了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后看着他说：“江子芩，你最好认清你自己，不要跟本王使手段。”说完就带着淮安走了。
江子芩低着头站在墙边，愣了一会儿自嘲一笑：“是了，手段，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都觉得是我的手段。”茯苓过来给他撑伞。又开始下雪了。
江子芩只觉得这雪花挡了也没用，挡了也还是飘到了他的心上。
“走吧，不去怀玉殿了。”他带着茯苓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不去怀玉殿了。那是沈璟成婚立府之前作为皇子居住的地方，他之前只要进宫就往这儿去。现在他腻了，不想去了。但是他好像也无处可去了，去哪儿都不合适。他只能沿着路茫然的乱走，最后只能在御花园的凉亭歇下。
现下还不过午时，晚宴还要三个时辰才会开始。江子芩在这儿坐着，来来回回的宫女内侍都跟他行礼，弄得他都实在不太好意思了，只能又去到御花园西南角的一座凉亭。这里路过的人会少很多，他还能骗自己捡回些许自尊。
实在无聊的他带着茯苓去亭边的栏杆上取了些雪捏雪人，还捏了几个雪兔子。捏了大概六七个他就息了热情，看着这几个活灵活现的雪兔子发呆。
“三皇兄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丢这么一个美人独自在御花园吹冷风。”语气轻浮不着调，一听就知道是哪个不靠谱的五皇子沈季。
江子芩被沈季调笑的话惊回了神，好一阵无语。他与沈季同龄，自小沈季就与他不对付，老爱与他作对。后来他和沈璟成婚后沈季就出去游历了五年，前年刚回京却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今天遇见了。
江子芩转头看着沈季，他这几年长高了不少，比印象中似乎也成熟了些。这样冷的天他却拿着一把白玉的扇子摇啊摇的，也没有披个大氅。江子芩不禁疑惑他难道是行走的三昧真火不成。
“三皇嫂这样盯着五弟我看，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沈季拿着扇子遮着脸佯装着一副娇羞的嗔道。
江子芩果断转头不再看他。沈季又摇着扇子一派悠然的坐在他对面，好不自然。坐下了手还不老实的左一下右一下的戳着桌上的几只小雪兔，一副“这几个小东西有意思极了”的样子。
江子芩终于在他即将戳碎第二只雪兔之前开口制止了这一场恶行。
“你到底想干嘛。”江子芩有些不耐烦。
“不干嘛呀，只是看这几只兔子可爱的紧，三皇嫂不要凶嘛。”沈季装无辜的撒娇
江子芩只觉得一阵恶寒，皱着眉看着沈季。沈季却撑着头面带笑容一脸温良无害的看着他。
“三皇嫂在这儿坐着多冷啊，不如去我的闻时殿坐坐吧，那儿可暖和了。”
“多谢五皇子好意，这儿挺好的。”
眼见着快要而立之年了却仍旧没有成婚，因为大齐历来的规矩是皇子加冠之后就要出宫立府，要成婚之后才能封王，所以，即便在他后面的六皇子都已封了王，他却只有座五皇子府。不过对他来说好像皇子府与王爷府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甚少在府中待着，每天跟着他的好友们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好不潇洒。
江子芩虽然不能理解他，却是有些羡慕的，毕竟沈季过得很开心很肆意。他想着就不自觉问了：“听说你之前去了塞北，哪儿有意思吗？”
沈季可能没想到江子芩会问这个，反应了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说：“当然有意思了，那儿比京城阔大，飞沙走石，很是壮观。”这一说就仿佛打开了沈季的话匣子，他的叙述很生动，跟江子芩说着这些年他的所见所闻。江子芩听得入神向往。
在各地的风土人情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暮色四合除夕宴要开始了。因为听了这几个时辰的“小季游记”，他对沈季的观感好了不少，于是他们一起向泰和殿走去，一路上倒也有趣。
到了泰和殿人已经来了不少了，因为是皇家家宴没有臣子，也就没有分开坐，只是按照辈分排序。沈璟也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端着一杯酒也不喝就那么看着，江子芩来了也没看他一眼。
江子芩和沈季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就走到沈璟旁边坐下了，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坐这儿，但是他是璟王妃，除了这儿他在哪儿都不对。坐下了他与沈璟也无话可说，周围的皇亲国戚们聊得好不热闹，只有他们二人之间空气都如同凝固了一般。
不过也没过多久，这种尴尬就被打破了，因为外面高声通传告诉所有人当今天子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