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57、试探

　　月光把雪地映得亮亮的，人在夜里走，根本就用不上灯笼，就连嘴里呵出的白气都看得清清楚楚。
　　舒家的下人齐齐穿上府里给预备的冬衣，在府里进进出出，紫云抄着手，胳膊上挎了个篮子，正往舒灵致的院子去，刚拐进一条碎石小道，不知怎么就跟对面的绿竹撞了个满怀，两个人皆是重重摔在地上，亏得紫云手急，拎着的篮子被她护住，没有撒出来，只是盖子松开了一些，露出里面的牛皮纸，像是一些吃食。
　　“绿竹姐姐。”紫云惊慌地站起身，上前扶起绿竹，“都怪我，没看清路。”
　　绿竹笑笑，拍拍身上的雪，用指头戳了一下紫云的额头：“你这幸亏是撞上我了，要是撞上了旁人，有你好果子吃，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去干什么啊。”
　　“这”紫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囫囵话儿。
　　绿竹微眯着眼睛，眼珠子向下瞟着紫云，音调也有些上浮：“原是我多嘴了，行吧，你跟了大小姐，自然瞧不上我们，连话儿都不愿搭了。”
　　紫云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帮金掌柜送些东西而已，真的没什么？”
　　“金掌柜？”绿竹疑惑道，然后又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听说金掌柜与小姐走得很近。”
　　“绿竹姐姐，怎好编排小姐？这是金掌柜给元宝买的吃的。”紫云急道。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全叫你给嚷嚷出去的。”绿竹埋怨道。
　　“二位姑娘有礼。”
　　绿竹和紫云一回头，两个人的脸上顿时都开始发起了烧。
　　“林神医。”绿竹最先反应过来，抚了抚头发，上前扭捏地施了一礼，紫云在后面也不好意思地福了福身子。
　　“不知公子叫我们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绿竹说这话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效仿着倩娘平时对老爷的样子，直冲林敬篱眨眼睛。
　　林敬篱这人说话之前，总是先摆出一副笑脸来，看得绿竹和紫云心旌摇曳起来，只听他说：“刚刚我见月色不错，便出来赏月，现下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二位姑娘可否帮在下指个路？”
　　绿竹自告奋勇道：“府里宅院多，我怕我这笨嘴拙舌地说不清楚，还是我来带路吧。”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您是少爷小姐请来的贵客，我们做下人的，也应该好好照顾。”绿竹又近了林敬篱一步，望着他，跟身后的紫云道：“紫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来送林公子回去。”
　　还未等紫云反应过来，绿竹就带着林敬篱离开了，紫云望着林敬篱的背影，不免有些失落，但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篮子，又挎了起来，往小姐的院子赶。
　　元宝在房内收拾舒灵致的冬衣，而舒灵致这时正在等金掌柜送来的账册，等了许久都不见紫云回来，问道：“元宝，往常都是你去帮我取账册，今儿怎么偏让紫云去啊？”
　　元宝说着话，但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谁去取不都一样，无非是从门口送到这儿，没几步道儿的事儿，”
　　舒灵致还想问，但这时听见门外有敲门声，元宝放下手头的衣服，前去开门。
　　“堂少爷，快进屋。”元宝见是舒凌逸，忙把他迎进屋。
　　舒灵致见是自己堂弟来了，也从里屋出来，吩咐元宝去拿给他买的礼物，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关心道：“快拿着捂捂手。”
　　舒凌逸笑着接过：“谢谢姐姐。”然后把书袋里的东西递给舒灵致。
　　自从之前出了戴锦年送信这档子事儿，舒灵致就长了个心眼儿，吩咐山阳那边要是有什么事要汇报，就把信或账本送到舒凌逸的私塾，再由堂弟把东西交给她。
　　“姐，你们请来的林神医真有那么大本事吗？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别是什么江湖骗子。”舒凌逸问道。
　　舒灵致听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了舒凌逸一眼，见对方皱着眉头，十分担心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舒凌逸犹豫了片刻道：“倒是没什么，只是我总看见他在府里的院子里瞎逛，刚刚他跟绿竹还有紫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举止轻浮，实在是不像个正经人。”
　　舒灵致听了之后有些不以为意，笑道：“那人就是这般性子，如果我不是亲眼见了他的医术，我也不相信他确实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要太担心。”
　　听了舒灵致替林敬篱打了包票，舒凌逸也放下心来，没呆多一会儿就走了，可他走后，舒灵致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情，等紫云回来了，她又问了她们遇到林敬篱的事儿，她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
　　她忽然想到如果之前颜拓给秦予安的信只是个幌子，是为了让自己把眼光放到外面，从而忽视了家里，万一林敬篱的目的就是为了混进舒家，游说父亲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幸亏舒老爷这几天有事出门所以没有在府，随后舒灵致道：“元宝，从今天起你就去林敬篱的院子里去伺候。”
　　“啊？”
　　舒灵致忧心忡忡地说：“你帮我看着他点儿，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及时告诉我，如果他有单独见我爹的意向，一定要阻止他。”
　　元宝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日子没过两天，舒老爷就回了家，倩娘身子不便没有出门迎他，故而只有舒灵致在门口守着。
　　“神医请来了？是否能治好你哥的腿。”舒老爷回来之后第一个关心的还是长子舒凌云的腿疾，舒灵致听后面上略有一滞，然后笑着回父亲。
　　“请来了，也说可以治哥的腿疾，不过还是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
　　舒老爷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神医现在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林大夫安排在哥哥旁边的院子里，只是这几日在外采办需要的药材，现不在府里。”舒灵致答道。
　　舒老爷面色有些不虞：“采办的事儿让下人做就好，何苦要操劳神医。”
　　舒灵致解释道：“林大夫说药材得由他亲自挑选，他才能放心，我想这买药确实不像旁的事情可以代劳，所以就由着他去了，不过我把元宝安排给他了，有什么事元宝都会帮他的。”
　　“空有蛮力的丫头，能帮什么！”舒老爷埋怨了一句，再没跟舒灵致多言，径直进了府，先去了舒凌云的院子。
　　之前的舒凌云纵使是心情不错，眉眼之间也似有隐隐的失落之色，但这次从临江求医回来之后，以往的阴翳之感一扫而光，舒老爷见儿子重拾幼时的开朗，自是有些喜之不胜，说话时竟有些微微发颤。
　　可当他听见儿子要再受一遍断腿之苦的时候，舒老爷脸色当下就有些变了。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不是说只有三成的概率会恢复如初，要是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啊。”
　　舒凌云一脸坚决道：“爹，林神医说得很清楚了，儿子这双腿废了很多年，必须要再断一次筋骨，才有机会重塑，纵使只有三成的概率儿子也要试，只要能重新站起来，儿子就是死了也不怕。”
　　舒凌云看父亲还是愁容满面，劝道：“爹，你就放心吧，林神医的医术我是亲眼见过的，儿子信他。”
　　舒老爷见舒凌云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其他，伤了父子间的感情，便让他好生歇息，走时嘱咐舒灵致别耽误舒凌云休息。
　　舒灵致猜到是父亲有事要询问，正好自己也有事要与父亲商量，便跟着他一同到了书房。
　　二人刚站定，舒老爷就有些着急问林敬篱的情况：“这个林大夫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医术真像胡掌柜说的那么好？”
　　舒灵致回道：“具体什么时候回倒是真没和女儿说，不过医术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我刚见胡掌柜时，他的手别说是拨算盘，连拎个茶壶倒个茶都是不成的，现下全然已经好了，写字都不在话下。”
　　舒老爷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可这手和腿不一样，你哥又病了这么些年，我怕他希望愈大，失望愈大，要不这件事咱们先别着急，等年后再说吧，反正家里多一双筷子不多，多留林大夫几天就是了。”
　　舒灵致神色也有些黯然，回道：“林神医确实说没有十分的把握让我哥恢复如初，但也保证了让哥哥站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多留一段时间的话，怕是有些不成，他说是要年前回京。”
　　“这么急？”舒老爷皱着眉道，“那等林大夫回来之后咱们再商量商量，正好我也听听看大夫是怎么说的。”
　　舒灵致见父亲执意要见林敬篱一面，心想到时自己也与父亲一起出面，平时继续让元宝跟着他，就不怕林敬篱是真的来做说客的了。
　　舒灵致点头称是，问道：“爹爹你这一行可还顺利？”
　　“顺利，不过是年前的一些应酬，现下都无事了，可以踏踏实实过个年了。”舒老爷回道。
　　“只是些应酬？没出什么事儿？”舒灵致有些疑惑。
　　舒老爷奇怪道：“往年都是如此，你这孩子，怎么还盼着出事儿？”
　　舒灵致有些慌，忙回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听说了些什么吗？”舒老爷说完观察着舒灵致的反应。
　　舒灵致眼睛往左下瞟了瞟，没有第一时间与父亲对视，等舒老爷又问了一遍之后，她才抬起头，像是决定了些什么事情一样，问道：“爹，我这次去临江，听说了些事情。”
　　“什么事？”
　　“我听说京城现在党朋林立，有些京城高官想要拉拢商人为他们做资金支持，不知爹爹如何看待这件事？”舒灵致并没有直接说舒家被人盯上了。
　　舒老爷听了之后，望着女儿看了许久，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
　　舒灵致没想到父亲会问自己，看父亲的神情也没什么异样，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跟父亲说了：“女儿以为咱们做商人的，还是不要与官府走得太近，俗话说民不与官争，同样的，也不该与官合作，这无异是与虎谋皮，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倒霉的还是咱们。”
　　舒老爷听后，又盯了女儿半晌，嘴角微微收了收，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些官儿在朝廷上争来争去，也没争出来个什么来。”
　　舒灵致见父亲认可了自己的说法，想着要再给父亲提个醒儿，又说道：“是啊，而且我听说那些官儿为了逼商人跟他们合作，可能会使一些阴招子，爹，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多注意啊，我有些怕。”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舒老爷摆摆手示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也回来半天了，该去看看你娘了。”
　　舒老爷口中的娘，自然是倩娘，舒灵致垂眸点了点头，小声回道：“知道了，爹。”
　　舒灵致刚要送父亲出门，她和父亲刚走到门口，舒老爷就回过头道：“马上过年了，家里最近肯定会来不少人，也会乱一些，如果你哥的腿疾确定在年前就要医治的话，还是让他搬到外面庄子静养好些。”
　　舒灵致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林敬篱也不用留在家里，离父亲更远了，便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
　　“那这样吧，你先去庄子打点打点，这事儿我交给别人不放心。”舒老爷提议道。
　　舒灵致心想林敬篱昨天刚走，至少要走个三四天，自己去庄子里的话也就一两天的时间，肯定来得及与父亲一起见林敬篱，答应道：“好的，爹爹，我等下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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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考结束了，我回来了，但是我又要投入到省考的大军中了（捂脸哭），不过我会努力定期更新的！请多担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