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务员》霓妮公主

72、第七十二章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
　　童一诺：“其实，你的书法也可以大胆创新，变成一种字非字，画非画的东西。书法也不一定非得是黑白的，彩色的也可以嘛，还可以远看是一幅画，近看是一幅字，再仔细看，一个字都不认识，是甲骨文。”
　　程子墨笑弯了腰：“你是创意家。”
　　“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我们刚才看的女画家的作品，最开始她试验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就好像是画废了的画，本来要团成团儿丢掉的，从垃圾里重新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个独一无二的好东西。之后，她才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创作手法与风格。”
　　“你的推测真实有效。”
　　“或者我们一起合作，你写字，我画画，我们可以做各种实验，你也可以在麻布料上写字嘛。我知道一个女作家，医生给她开的治疗胃病的中药方子，她的母亲就用毛笔写在了麻布上，然后裱起来挂在墙上，很有味道的。”
　　“什么味道？中药味道？”他说。
　　“可以看到的味道。”她说。
　　“你对未来总是充满希望。” 他说。
　　“为什么不，本来就是有希望的，只是需要时间，很多人耐不住性子罢了。”
　　“是啊。”程子墨点点头。
　　“刚才那个女画家在美国呆了二十年，头十年忙生计，后十年才开始作画，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呢。”
　　两人走到前面，只见一棵大柳树，垂下一片阴凉。树干之间，荡着一个秋千。
　　童一诺冲过去，坐上秋千，生怕别人跟她抢。
　　“居然能有此种宝物。”她说着坐到秋千上，快活地荡来荡去，越荡越高，引得过路人驻足观望。
　　终于从秋千上下来，旁边一个小女孩儿坐了上去。
　　程子墨扶住她，叫道：“把住了，要起飞了！”
　　小女孩儿飞也似地荡起来，可爱的笑声在半空中飘荡。
　　这时候，童一诺觉得旁边有人碰了她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坐在小椅子上的青年男子，面前支着画板。
　　“可以给你画张画吗？不要钱的。”青年说。
　　童一诺没有想到，这里还有给人画像的。
　　“这是我哥哥的工作室，”青年指着旁边的店面，“我平时都是在广场上画，刚才看你荡秋千，很适合入画。”
　　“是吗？谢谢。”童一诺笑笑。
　　程子墨看着青年说：“你直接说她长得好看就行了呗。”
　　青年有点腼腆地笑了：“也不是所有好看的都适合入画。”他纤细的手指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童一诺坐到了他的面前：“跟你聊天不打扰你吧？”
　　“没事的。”
　　“你是学美术专业的吗？”
　　“是的。”
　　“哪个学校毕业的？”
　　“清华美院。”
　　“你很厉害呀。”
　　“还行吧。”
　　“这是你最理想的工作吗？”
　　“我想当高中老师，去招聘考试，人家不要我，一气之下，我就走上街头了。”
　　“你这么厉害他们还不要？”
　　青年没有回答。
　　站在她身后的程子墨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追问。
　　“每天能画多少张？”她又问道。
　　“顶多10张，我的画在伙伴里面是最贵的了。”
　　童一诺想问多少钱，没有说出口。
　　“有的人画完了，说画得不像，我的画从来没有。”青年说。
　　他拿着画板的手戴着手套，看起来有点僵硬笨拙。
　　“带着手套不热吗？”
　　“习惯了。”
　　30分钟后，一幅速写画完了。
　　童一诺欣赏着自己的画像，不得不说，画得准确，生动，抓住了她的特点。
　　“我很满意，谢谢。”
　　“我不能砸了美院的招牌嘛。”青年自豪地说。
　　童一诺刚要拿走画像，青年又说：“这个画我是想留下的，我知道要征得您的同意。”
　　“你的意思是做广告？”
　　青年点点头。
　　“那，好吧。”童一诺恋恋不舍地说。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童一诺说，“把我画得这么美。”
　　“请明星人家也不来嘛。”
　　青年说得童一诺哈哈大笑：“那我就相当于明星啦。”
　　“比明星还漂亮呢。”青年又指着店面说，“进去看看吧，我哥哥的画室。”
　　程子墨跟着童一诺进了店里。
　　这是一个油画工作室。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画画。他跟青年长得很像，面部很有棱角，留着齐肩的长发。画室里放着几幅油画，风格大体相像，背景都是大幅的色块随意地堆砌与涂抹，就像一张放大的调色板，粗砺而写实。前面是一个芭蕾舞女演员的动感姿态，人物的描绘精致而细腻，粗砳的写实质感与细腻的浪漫质感混搭在一起，产生出其不意的奇幻意境。
　　童一诺被这些画吸引了，她走近男子问：“你以前办过画展吗？”
　　“没有。”中年男子摇摇头
　　“足够办画展的水平了。”
　　“谢谢夸奖。”
　　“你的画卖吗？”
　　“可以的。”
　　童一诺盘算着，如果对方说出的价格太贵她买不起，会有点没有面子，于是她没有继续往下问。
　　走到另一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本来有朋友要租的，结果老人生病，他就回老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男人说。
　　“这房间有多大？” 童一诺在屋子里转悠着。
　　“大约有40米的样子。”
　　“你还想租出去吗？”
　　“本来是朋友非要跟我一起来画画，就租给他的，看样子他也没时候回来。”
　　童一诺寻思着：“要是租的话，一年多少钱啊？”
　　“朋友租的，就没要多少钱。”
　　“要是我租呢？”
　　“你租？”男子不太相信地看着童一诺。
　　程子墨把童一诺拉到旁边，低声说：“你真的要租？”
　　“你别管了。”她说完，又走到男子近旁：“实话说吧，我想租，你说个价钱，我看看合适不。”
　　男子有点犹豫地：“是你自己要租吗？”
　　“是啊。”童一诺坚定地说。
　　男子愉悦地笑了：“你要用来做什么呢？”
　　“也做工作室，画画，写字。”
　　男子想了想：“那就跟我朋友一个价吧，一个月3000元。”
　　童一诺梅想了想，“能租一年吗？”
　　“可以。”
　　“那我们说好啦，1个月3000元，租一年。”
　　男子点头：“可以。”
　　“那我先给你2000元的押金，一周之内保证搬进来，好吧？”童一诺说。
　　“可以可以。”
　　程子墨再次把童一诺拉到一边：“你也太冲动了吧？这不太现实吧？”
　　童一诺看着程子墨：“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你不是也想有个工作室吗，平时你可以在这里写字，周末我在这里画画，关键是我们需要这里的氛围。”
　　程子墨低下头：“可是我们现在条件还不具备。”
　　“条件永远都不会具备，难道只有你成了大书法家，我成了大画家，才叫具备条件吗，没准儿到那时候你还看不上这个小房子呢。我们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在这里，就像贷款做生意一样，让自己更有压力，难道不好吗？再说，这点儿房租不算什么，就当在这里体验生活长见识了。”
　　“你说的也对，可是，”程子墨为难地说。
　　“钱的问题我解决，等你赚钱了再还给我。”童一诺看到程子墨眉头紧锁，就说：“好啦，就这么定了，别磨叽了。”
　　童一诺给男子2000元钱，看着他眼前正在画着的作品：“真好看，”她运了运气：“多少钱能卖呢？”
　　“我们都是朋友了，难得你欣赏，便宜点卖你吧。”
　　“便宜多少钱呢？”
　　“3000元。”
　　童一诺暗想，比她预想的低多了，跟她画的《花》是一个价格呢。
　　“那好，我先付款。”她又掏出3000元。
　　“别啊，万一完成的作品不好看呢。”
　　“就是这种不确定性才有意思呢。”
　　童一诺付了画钱，两人出了门。
　　只见给她画像的那个弟弟坐在了墙根儿。他摘下手套，正在晒太阳。
　　童一诺倒吸一口气，她看到了一个假肢。
　　假肢连接在手腕处。弟弟作画时，是用手腕托住画板的，应该相当吃力。
　　童一诺迅速转身，假装没有看到他，又回到了画室。她明白了弟弟想当老师的志愿为什么没有实现。
　　等她重新出门的时候，弟弟已经戴上手套，重新坐到了小椅子上。
　　童一诺没有走，看着他给人作画。
　　弟弟侧过头，对她笑笑。
　　程子墨也不催促，站在她旁边。
　　哥哥出来，看着童一诺：“还没有走啊。”
　　“在看你弟弟作画。”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里呀，盼着你能快点搬来。”哥哥又对弟弟说，“这位美女要跟咱们做邻居了。”
　　弟弟欣喜地看着童一诺：“真的吗？欢迎。”
　　“谢谢！”童一诺道。
　　童一诺看着程子墨：“我特别想，怎么办？”
　　“你想？想什么？”他没懂她的意思。
　　“画画。”
　　“那就去画呗。”
　　童一诺跟弟弟说：“让我来画一张，可以吗？”
　　“没问题。”弟弟倒出椅子来。
　　童一诺坐下，她好像有点小紧张，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刚才荡秋千的小女生跳跃着坐到她眼前：
　　“画我，画我！”
　　“好的，不满意不要钱。”童一诺笑着说。
　　她画了几笔，觉得不满意，想用橡皮，又忍住了。
　　这时候，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呼啸着跑过去，差点把小女孩儿的椅子刮到。
　　后面一个女人追赶着喊叫：“你给我站住，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童一诺看着女人的背影，吓了一跳，这不是周欣力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程子墨也看到了周欣力，说：“这里有很多商场，卖什么的都有，很多人是来逛商场的。”
　　童一诺顿时没有了画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