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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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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醉
醉仙楼。
这个地方,展昭常来。
自从封御猫,引来了那盗三宝的锦毛鼠后,他便时常来此,与白玉堂一起,但这次却是一个人。
还是老位置。
小二熟稔地过来招呼:“展大人,这么晚了,您要点儿什么,小的这就给您上。”
“竹叶青。”这是他与师兄常喝的酒。
“好嘞——”没吩咐多少,小二也没问,先倒了一小壶,并两个小菜,搬了上去。
醉仙楼的掌柜上了年纪,也通几分观人之术,他看得出来,今天这位年轻的大人与往常不同,叮嘱小二看着点儿,别让喝太多了。
展昭的酒量并不差,一小壶很快便见了底,随即又要了一坛,可是……
一个人的闷酒,本就是极容易的醉的。
“师兄,究竟是为什么啊!”喃喃念着,双眉紧锁,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抓不住焦距,迷离起来,朦胧中看到面前依稀有个人影。
“这位大人是……”掌柜的怕展昭醉酒着凉,正欲叫人将其扶到客房休息,却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青衣人,站在展昭身旁,三十多岁的年纪,捕快打扮,却不是开封府中常出入的几位差官。
“我是他师兄,我送他回去吧。”青衣人微微笑着,神色中有一丝的心疼,半扶半抱地扶起了展昭。
练武之人,便是睡眠之中对于近身的人也是有反映的,展昭挣动一下,半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叫了声:“师兄?”
青衣如缓声道:“昭儿,你醉了,师兄送你回去。”
展昭轻哼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这次再没睁开,显然是睡了过去,表情竟有些安心。
二十二、 禁锢
头痛。这是展昭的第一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醉过了,思绪慢慢的从混沌变得清晰起来,他记得自己临睡之前好像看到了雷星河,触手一片湿冷,心也随之一凉,猛得起身,又是一阵眩晕。眩晕过后,展昭发现自己在一间相当华丽的屋子里,手足都被精铁的镣铐锁着,足上的链子铐在床柱上,床柱也是精铁所制,一般兵器绝难砍断,被镣铐锁着的手足都被细心的缠上了白布,以防擦磨……
“醒了,喝些醒酒汤吧。”雷星河已料到展昭该醒来了,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醒酒的东西。
“师兄……”
“你不是不认我了么,又叫我做什么!”雷星河冷冷道。
展昭心里一紧。
“你暂时就留在这里,不能离开。”将醒酒汤放下,雷星河起身背对着展昭。
“师兄,收手吧,师兄难道不记得自己昔日的理想么?”
没有理会展昭的问话,雷星河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屋子,那个屋子里有展昭的气息,令他难以忍受,又或者是另一种感觉,总之,他一刻也不想多呆。昭,如今在你心中,我已不再是那个以前的师兄了,但我仍希望可以保护你,将你囚禁在此,总比在包黑子那里好得多……
展昭端着那碗醒酒汤,温温的,是师兄的手的温度。他记得在山上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拉着雷星河的手,又厚又大,令人安心。
碗缓缓地送到了唇边,展昭的眼也朦胧起来,又想起了那段岁月,竹下舞剑,月下读书的日子。
二十三、 药
醒酒汤缓缓的送到口中,有些苦涩。
“嗖”的破空之声传来,碗被击碎,暗红色的汤药撒了展昭满身,碎瓷四处飞散,又的落在被褥上,有的落到了地上,一支红尾的飞镖戳在墙上,红色的穗子,微微动着,一丝极细的红线在展昭的面颊上出现,展昭却没有动。
雷星河又回到了这家屋子,刚才的飞镖便是他射的,他几步来到展昭床前,抓住展昭的肩膀问道:“昭,你有没有喝?”
展昭没有答他,原本清澈的眼空洞而无神的看着前方,唇看起来有些湿润,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二十四、 命令
眼前的人眼神呆呆愣愣的,对雷星河的问话没有一丝回应,木头人般的。
“昭!”雷星河唤着展昭的名字,他心里有些害怕,这样的情景他见过太多次了,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把他带来终究是错的。
“他不会回答你的,雷捕头,你应当很清楚。”沙哑的声音,是季高。
“季先生,为什么?”雷星河的指骨咔咔作响,展昭仍是没有反应。
“王爷本意是让你除掉包拯,展昭是包拯的护卫自然是要先除去,你们兄弟情深,你不忍对其下手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如此,你们师兄弟两个一起为王爷效力不是更好。”季高阴阳怪气的。
雷星河心里气愤,却也无法,季高虽是一介书生,却在江湖上有毒书生之名,能杀人于无形,更何况此时展昭已经中毒,“师弟跟随包拯多年,又性格执拗,不过在师门之时一向与星河最为亲厚,还请季先生赐解药,让星河好好劝劝他。”
“晚了。”
“晚了?”
“怕是他现在只认得季某一个了,是不是啊?展昭?”季高最后的声音竟有些空灵,不似他平时说话的音调。
本来眼神呆滞的展昭听了这一声呼唤后竟扭过头去,注视着季高,眼神还是那样清亮。
“你知道他是谁么?”季高指着雷星河。
展昭摇头。
雷星河心里一冷。
季高又道:“他是你师兄,你们一起为襄阳王效力。”
展昭点点头,然后看下扣住手足的镣铐。
“雷捕头,给他打开吧。”
雷星河一言而行,心里仍是疑惑重重。
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展昭显然不知道去问一下自己被锁住的缘由,镣铐开了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明天去杀包拯吧。”季高的语气轻松的好像在闲谈,甚至有几分商量。
“好。”展昭答应着。
雷星河深感不可思议。
“雷捕头也去,这只小猫,我还有些不放心。”出门前季高如此说道。
二十五、 念
包拯很担心,据王朝回报,展昭彻夜未归。这是极少见的,虽然展昭武功高强,但包拯知道自从雷星河出现以来,他一直精神很紧张,他昨夜带回邵氏的时候就已有些不对劲儿。
“大人,圣上设宴款待辽使的时间快到了,不要再等了。”
包拯轻叹一声,毕竟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辽使对我中原武术情有独钟,听闻又与展护卫在宫外遇上过,圣上有意让展护卫出席,此处还要有劳公孙先生了。”
公孙策拱手一揖道:“学生知道,方才已派几个衙役各个方向去寻了,展护卫是有分寸之人,大人不必担心。”
包拯一点头,乘上轿子走了,担心不减反增,展昭……到底去了哪里,遇上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了么……
二十六、 刺杀
说是国宴,也不过是赵祯为公主赵灵举行的一次相亲会,出席的有太后、八王爷、王丞相、包拯、庞太师等人,自然还少不了一对主角耶律鹰和赵灵,席间有人来报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求见”。帝王脸上一喜,让展昭演武是他许给耶律鹰的,但展昭的缺席令他着实不快,这会儿总算是来了……
但见红衣的御前侍卫进得殿来,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仁宗不以为意,只当展昭这几日忙开封府的案子忙得累了。见他撩衣欲行礼,“免礼”二字还未出口,便看到银光一闪,展昭巨阙出鞘,那方向分明指得是包拯,仁宗一下子愣住了,回过神来,御前侍卫统领陈英已拦在身前,指挥着侍卫们护驾。仁宗坐在高处看得分明,展昭的目的是包拯,虽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包拯乃朝廷重臣决不容许有失,忙高呼道:“快快保护包卿!”随即又补充,“拿下展昭!”今日之事定有蹊跷,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展护卫怎会刺杀包拯呢?
上边仁宗尚未失了帝王风范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下边离包拯较近的辽史耶律鹰也拔刀出来与展昭战在一处,耶律鹰乃辽国使臣,出于礼节可持佩刀。原本耶律鹰就有意与展昭一战,这一突发事件倒全了他的愿,可这展昭还当真奇怪,他虽未见过展昭出手,因爱好中原文化,对中原武术也相当了解,可展昭此时的招数可谓是全无章法,几乎可以说是胡乱出手。若说是胡乱出手,又不似不会武功的外行汉,一时半刻还难以分出胜负……两人你来我往大约百十来招,此时陈英已指挥宫中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几名侍卫掏出锁链来向展昭腿上卷去,展昭察觉,拧身跃起,舞出一片银花,巨阙何等利器,只听得一连串“叮叮……”的声响,锁链俱被斩断,那边展昭摆脱了侍卫的围攻,这边却将后背露给了耶律鹰,机不可失,耶律鹰持刀直劈展昭右肩,又一声“叮……”,一件事物打在耶律鹰的刀上,力道很大,将耶律鹰的刀震得一偏,将将擦过展昭的右臂,只割破了衣袖。
“什么人?!”陈英大喝一声。
原来正对着大殿的宫墙上正站着一个青衣的蒙面人,只见那人不知将什么东西丢入大殿而来,陈英连忙护住仁宗。
又听得一声怪异的“嘶……”的声音,有人喊了声:“大家快趴下!”话音未落,便听到更大的爆炸的声响,整个大殿都被笼罩在烟雾当中。
待烟雾散尽之后,众人起身,发现门口处几个侍卫被点倒,没有任何伤亡,只是展昭和那蒙面青衣人俱已不见。
二十七、 圣旨
从展昭入内突然发难攻向包拯到青衣人带走展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经过方才那场混战,好好的宴会已经变得不成样子,可是却无人说些什么,从仁宗到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在为刚才的事情惊讶不已,谁会想到一向衷心耿耿的展护卫会做出这等事来……
“包卿无恙否?”这是仁宗的第一句话。
“多谢圣上关心,微臣无恙。”
“如此甚好,此事还是包卿处理吧,给朕好好查查那个展昭,究竟发的什么疯!”九五之尊这句话是带着怒意的,可偏偏却好似有些包庇在其中,以至于庞太师正打算出口的话收了回去,只是微微的张了张嘴。
“臣遵旨。”包拯沉声答道,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小纸团,那是在烟雾散尽之后于他的桌子上发现的,极细小的一个小纸团,不知怎的,他心里怀疑这与展昭是有关系的,仔细收好,只等回了开封府再作打算,那个孩子……始终让人放心不下,圣上说的是“发疯”,可这“发疯”无论是真疯假疯,这在圣上面前,甚至是国宴之上如此行为,都不好收拾啊。
二十八、 少年的梦
雷星河带着展昭跑到一处僻静之处藏了起来,看并无什么追兵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这公然刺驾……想必明日大街小巷便会贴满通缉昭的告示了。扭头去看展昭,只见他正在调息,大约是方才那场仗太劳神,有些微喘,许是注意到雷星河的目光,展昭睁开眼见雷星河正在看他,有些茫然,“师兄?”
“啊?”雷星河没想到展昭突然睁眼,目光相对竟有些别扭,“昭你不要紧吧,可有受伤?”雷星河看着展昭的袖子,一道刀痕,虽未见血,可是令人担心。
“师兄不必担心,只是划破的袖子,多谢师兄来帮忙。”展昭笑道。
看着展昭的笑容,雷星河不禁又想到了他们的少年时光,最近他总是想起过去来,大概觉得对不起昭吧。刚才,他就在大殿外看着,看着昭的剑法,杀意,那样的凌厉,同样的人,同样的剑,竟有些不像展昭了。
“师兄,我没杀了包拯……”
“这不要紧,今日包拯身边高手太多,王爷不会怪罪于你的。”其实,襄阳王根本没打算杀包拯,只要有一丝可能,襄阳王都是打算用包拯这个人的,包拯是襄阳王所看重的人,昭也是一样,这一次只是试验一下,昭是否受了控制,照襄阳王的意思,如果包拯投靠了他,展昭自然也会的,关于这点,他雷星河倒不那么确定。他的小师弟真正效忠的人该是天下百姓吧,那曾是他们共同的梦。
“天下太平……”
二十九、 不死军团
包拯从御宴上回来的路上,一直死攥着那个纸团,他还没打开看,他甚至不知道这纸团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恰恰落在他的身上,但直觉中这与展昭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那么展昭今日行为在他日将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他将无可奈何。
开封府中,展开的纸团上只有凌乱的四个字“不死军团”,这四个字仿佛就带着团冰冷有恐惧的死亡之气迎面扑来。人的血肉之躯所集成的军队,就很难远离死亡,自始皇以来,不死军团就是历代帝王所追寻的……
“大人,这纸条曾被水浸过。”公孙策打断了包拯的思绪。
“浸过?”包拯看到确实如此,但仓促之下写下的讯息,纸条被浸湿过说明了什么,展昭所处的位置,环境还是其他,包拯知道公孙策不会说无用的话。
公孙策将纸条放下鼻下闻了闻,随即又取下一角,居然就放到了口中。
“公孙……”
“大人……”公孙策吐出纸屑道,“如果学生所料不错,这便是邵夫人所中之毒,而且更为精良,毒性更强。”
那疯癫的邵夫人么,展昭……是在向我们警示吧……“救”走他的那人与雷星河十分相似,而雷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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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拿展昭的告示并没有贴满大街小巷,而是执在一个个官兵或捕快的手中,皇上的意思是密查,包拯心底自是也不愿大张旗鼓地捉拿那个孩子,皇上怒气冲冲地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发的什么疯”,包拯心里明白,不管展昭是不是在“发疯”,如果他本人不愿意出来,他们是绝找不到他的。
京城的老百姓们也发现了,这几日来往的官差格外多,或许是由于公主要出嫁了,又或许是出了什么乱党,谁知道呢,日子还是要过,太太平平就好了。
又一队官差行过,丝毫没发现暗巷里有几个闪烁的人影。
展昭在暗巷之中,看着官差毫无察觉的走过,脸上浮上一丝笑容。
那笑容有些狡黠,就好像年少时,在师门惹了祸事却好运的没被发现一般,雷星河看在眼里有些不安。
“师兄……”
雷星河抬首,见那人正在看自己,似乎有些担心,他在担心什么呢,如同少年时一般,本能的回了句:“没事。”然后看到展昭又笑了,转过头去,注视外面的状况。
捉拿展昭的公文已经降下了好几日,无论是开封府还是皇帝那里,没有一处能知晓昭的消息,这于那班人来说可不是好事,因为公主出嫁已经不能再拖,事关朝廷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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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车驾之上,赵灵似在找着什么,那个她也唤着“哥”的人在哪里。
“公主,不能再等了。”耶律鹰适时的提醒,语气里有些不快,他知道赵灵在找什么,那人会出现,但不是现在。
“抱歉。”赵灵低声说道。
耶律鹰笑了下,这公主倒是天真烂漫,只可惜……一抬手,示意车队出发,他们要回辽国去了,只是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两旁护送的,有辽国的勇士,也有宋国的护卫,但却没有一个如那个挺拔的身影一般有一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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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开封,人渐渐少了起来,似乎有奇怪的风吹过。
一群黑衣人包围了车队,远远的有两个带头的,赵灵“啊”了一声,那身影太熟悉,耶律鹰抓住了她,让她不要乱动,命令随队的护卫迎敌。
是杀戮的炼狱吧,血肉翻飞,赵灵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但她居然没有昏过去,耶律鹰死死的抓着她,而她一直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那人没动,为什么,难道不是他么?
那些黑衣人,不是人,没了胳膊,砍掉了半边脑袋,白花花的液体流了出来,居然还能继续杀敌,莫非这些人不会死么?
一个不死的军团……
他们如何能赢?
车队这边的卫士越来越少了……
三十、 再见
那不是展昭,她赵灵认下的“哥”不是如此冷血的人,一个凶残的杀手扑了过来,直取赵灵的咽喉。
人,挡在了身前,是赵祯派来护送公主的侍卫,他从前就是守护公主的侍卫,今年只有十八岁,听说家里本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但由于要随公主入辽,已经退掉了。他此时已经受了伤,肩部、腹部都在流血,他本已倒地,却又挣扎起来,他职责便是用生命保护公主。
赵灵动不了,她闭上了眼,不忍看下去。
血没有溅到脸上,也没有惨叫,因为侍卫没有受伤,而敌人,是不会痛,不会惨叫的怪物。
“你该教会他们什么叫做疼。”冰冷的带着笑意的声音,白衣白剑,江湖上这样装束的人很多,却没一个有他那样的风采,锦毛鼠——白玉堂。
赵灵心头一亮,“耗子哥——”她自然是认得常来找展昭的白玉堂。
白玉堂眉一皱道:“坐好。”并未回头,目光紧缩远处的二人,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赵灵看不到白玉堂的表情,只感到白玉堂身上传达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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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魔鬼们,还在蜂拥上前,但是……
形势变了……
隆隆的声响……
水火相交的巨龙从地下涌出,卷向那群黑色的杀人魔……
龙穴中杀出了更多的武者,身手矫健,不逊于大内高手,身上带着威力巨大的雷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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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鼠!”雷星河咬牙切齿道,他居然忘了五鼠,江湖传闻猫鼠交恶,可他们却从未把对方扳倒,陷空岛有难,御猫会出手相助,而御猫遇上了麻烦,五鼠也是义不容辞,交恶只是些不懂事的江湖小辈们的看法罢了,他……居然忘了,抽身上前,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昭?你?!”
身,回转,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的眼,带着愤怒的血光,哪里还有什么迷茫,“你,没中毒?”
“拔刀吧。”冷冷的话吐出,他已经等得太久,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包大人是否发现了他所留的信息,他只能等着,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手攥紧,剑却稳稳的呆在剑鞘当中,提前出手,抓不到雷星河,他只能选择忍耐和牺牲……牺牲别人……
嘴一翘,雷星河从背后抽出了他的风雷刀,“好。”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师兄的,即使现在也要公平对决么,十年了,就让我看看你成长到什么地步,也好好领略一下,充满恨意的南侠的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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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疾。
疾如雷。
剑。
寒。
寒若冰。
即使是白玉堂也鲜少感受到展昭如此的杀气,即使面对十恶不赦的罪人,无论是御猫还是南侠,那剑气总是带着仁慈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令人心寒的肃杀之气,夹带着浓浓的悲哀……
明明只是午后,天竟阴沉起来,一场雷雨即将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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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交,金色的光四溅。
赵灵已分不出那二人究竟哪个是哪个,她只看得无数的金色的亮点,笼着二人……有了五鼠的支援,战况很快就扭转了,那群杀手不是陷空岛雷火弹的对手,他们不知疼痛,不懂恐惧,甚至不知基本的点穴止血,只能死于大量的失血……
杀戮场,渐渐沉寂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向远处站做一团的两人,表情各异,有了然的,有迷茫的,也有紧张的……
一个轻微的闷吭声分开了二人,一个疾走,一个紧追。
“不好。”白玉堂低呼一声,也纵身追着二人而去。
白玉堂不担心展昭徇私情,他担心那猫太重情,中了别人的圈套,天下怎会有他这样爱操心的老鼠,去担心那只笨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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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始终在雷星河身后约十步的地方,不是他追不上,而是他……当真如白玉堂所料……十余年的往事,一幅幅的画面在脑中呈现,仍然是那么清晰灵动……
先停下来的是雷星河。
十步之外的是展昭。
“师兄……没路了……”
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雷星河微微一笑,有些释然了,这地方作为行动的地点,他巡查了不下十次,方圆几里长着几根草他都晓得,他当然知道他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叫做绝路,路是他自己选的,或许他根本不是慌不择路,他的右臂已经麻木,疾速的奔跑使血流失的更多,高手过招,往往片刻间便可决定生死,一个错身间,昭已经挑断了右臂的筋脉,一阵闷雷响过,他再也不是他当初扶着手,带着,一招一式打拳的昭儿,而是南侠、御猫,一个撑起青天的侠者!他,败了……可是当他审视着那张清俊的面孔的时候,竟有一丝喜悦,为有如此的师弟而喜悦吧……
“师兄,和我回开封府吧。”展昭在劝。
“我双手血腥,去开封府也是个死。”
“师兄只是听命行事,而非主谋展昭可以作证,如今展昭亦是罪孽深重,展昭会陪师兄……”
“展昭,你以为此处是我雷星河的死地么?”冷笑着打断,手一扬,他雷星河既是展昭的师兄,暗器自然也是不输人的,一团白雾向展昭扑去,伴着清晰的破空之声。
“猫儿……”白玉堂远远的喊着,人还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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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跃后却并未如料想的下坠,手被紧紧的抓着,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抬眼,看到是那清俊的脸,“昭儿,你……”红色的箭尾插在展昭的左肩,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也流过了雷星河的手和受伤的右臂,两个人的血混在了一起……“昭儿,放手!”雷星河感到展昭也在被他拉向崖底,他在袖箭上抹了麻药。
“展昭不会放手,白兄就在后面。”身体的力量在流失,他只希望那老鼠跑得快些,或许师兄最后还是逃不过开封府的铡刀,但他真的不希望他死去。
“昭儿,谢谢你还肯叫我师兄。”
“师兄……”
“星河败了,但也绝不会做出卖他人的事,星河到了下面会告诉师傅,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师兄!”展昭听出有异,不及反映手上就是一疼,本能松手,雷星河的身体已经急速的向着崖底而去……
再见了,昭儿——
“师兄——”展昭心头剧痛,恨不得马上追过去,却动弹不得。
“笨猫,你又受伤了,那个雷星河呢?”
展昭失神的望着崖底,白玉堂了然,愤愤地说了句“便宜他了”,帮展昭包扎伤口,口里不停地数落展昭的“笨”,处理手上的伤时惊讶道“猫儿你真是越来越笨了,居然会被自己的袖箭伤到,要我说猫儿你这袖箭打造得还真差……”
什么?展昭一把抢过白玉堂手中的袖箭,那箭尾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展字,打造得差是因为这并非正式使用的袖箭而是在师门学艺时用过的,他在雷星河下山时送给他的。心越发的痛了,用力握住那袖箭,以致伤了手,却感不到疼痛,这该死的麻药何时才能失效……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这雨终于下了,雨水洗去了战场上的血腥,却洗不去经历了这场杀戮的人们心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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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决定的事情,无所谓对与错,一句话便是圣旨。
展昭的失踪,御前行刺,都被皇帝一句冒死潜入解释明白了,就算是有些人不甘心,可官家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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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展昭带回的纸团上的毒药残留已足以让公孙策研究出解药,邵夫人应该是无事了,却因其服用了此种毒药而被终身软禁,邵剑波行刺之罪被判秋后处决。
雷星河的尸身并未寻获,但万丈的深渊,存活的几率几乎没有,官府贴出畏罪自尽的告示,几个官员、回春堂大夫,将犯人训练成死式的罪名均是雷星河所为,朝野震惊,一个小小的捕头竟有如此能力,但人已死,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只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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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自然还是要嫁的。
崖边,立着一个蓝衣人,风吹起蓝衣人的衣摆,说不出的悲凉,有什么东西从蓝衣人的手中落了下去。
“师兄他一向最爱吃这几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展护卫不必如此难过,尊师兄触犯刑律……”耶律鹰还未说完,便看到展昭已经转过头来,目光凌厉的望着他,只觉喉咙发堵,说不出来了。
“师兄错了,他跟错了人,也不该沦为野心人的棋子。”
“那么展护卫是选对了人了,包大人的确是个好官。”耶律鹰道,他有些纳闷,他不解展昭为何约他至此。
“展某从未选过谁,展昭只做自己认定的事,我只希望这次的事,王爷可以满意。”
耶律鹰脸色一沉道:“本王不明白展护卫的意思。”
“展某希望王爷也能选对人而已,另外请善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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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公主随耶律鹰入辽,一路顺利。
半月后,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辞官,不知所踪。消息传到陷空岛,白玉堂正在喝着女儿红,笑道“猫儿知道他在做什么。”
二年后,襄阳王谋反,为得盟单,白玉堂等江湖人勇闯冲霄楼,支持襄阳王的辽人在最后一刻反悔,撤出了襄阳的全部人马,江湖侠士顺利得到盟单,襄阳王府铁血卫统领王官雷英守备不利,自焚于冲霄楼。
有人说,那雷英的相貌与昔日的风雷刀雷星河极为相似。
有人说,在那一役中看到了一个身手矫健的蓝衣人,很像当年开封街头的红衣武官。
后来——
在烧毁的冲霄楼旧址,不知是什么人在那里值了一片竹林,竹林按五行阵法排列外人不得而入。
每几年便有一位少年侠士出自竹林,或使刀,或使剑,刀剑必为天下百姓而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