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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攻城略地 ...

  •   男子八百米迫在眉睫,贺鸣珂作为第一批出场的,正在侯区热身。
      他一边弓步压腿,一边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辜月裴绍西二人。

      裴绍西是第二批开跑的,他刚穿上号码服,白辜月在一旁帮他把后背的号数摆弄服帖,俩人亲密无间。
      “太阳大,你先去阴的地方休息一会儿。”裴绍西握住她的手腕,低眉轻语。
      白辜月却觉得不是大事,秋天的太阳都是纸老虎,她微微一笑:“没事,我在这儿给你加油。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保管吗?”

      不堪入目,道德败坏,有违公序良俗。贺鸣珂双眼怒睁,火焰在眸底噼里啪啦地燃烧。
      班里的两位女同学跑到贺鸣珂旁边,甜甜地说:“贺鸣珂,加油哦。”

      贺鸣珂站直,没心情继续热身了,“别烦我。”
      女孩们心碎地离开了,他浑然不觉,仍在直勾勾地窥视不远处的二人。

      这个白辜月到底什么意思?他这么大一个人,她看不见吗?
      难道她和沙丁鱼一样是重度近视者?

      她忘了自己早上犯下怎样的滔天罪行了吗?现在却对他这个受害者视而不见?
      好,贺鸣珂在心中冷笑。原本还以为白辜月有半分良知,现在他彻彻底底地醒悟了,这毒蝎般的女人,是没有良心的!

      白辜月忍不住抬手擦汗。奇怪了,明明头顶的太阳温和不刺激,她怎么反而还流汗起来。
      似乎有一股异常灼烈的热浪包围着她。
      到底是哪儿来的暑气。
      白辜月环顾四周,正巧和贺鸣珂对上眼。他的眼睛居然能放射出这么高强度的热量,她感到有些吃惊。
      视线交汇的瞬间,贺鸣珂又使劲地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去,白辜月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他的颈椎可真好。

      她想起上午贺鸣珂那一跤,想来多少与自己也有点干系,眼见马上要开跑了,白辜月走到贺鸣珂身边,送上真诚的祝福:“贺鸣珂,加油。”
      贺鸣珂回头,见她露出礼仪性的笑容,这是白辜月第一次对他笑,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白辜月笑起来的样子。
      她的眼睛像小狗一样又圆润又乖顺,没有杀伤力,好像也不是很愚蠢,有点像他钢琴老师养的小金毛。嗯,确实像。
      他没想到自己盯白辜月盯了那么久,差点忘记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想着要狠狠奚落白辜月一番,哪知一开口竟结巴起来:“要……要你说。”后面要说什么台词统统给忘了。
      白辜月点点头,看来贺鸣珂体育很强,不需要她多嘴,她明白了,于是调头就走。

      留贺鸣珂独自在原地回味。

      贺鸣珂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变得轻盈不少,心境也一下子开阔起来,甚至想吟诗一首。只是他一首也不会。
      他想,看来白辜月还有点良心,姑且放过她一回。

      丁渔从不远处跑过来,他刚结束了跨栏。他像个老母亲一样把贺鸣珂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老大,你没事吧?听说你摔了个狗吃屎?”
      “闪一边去。”
      贺鸣珂好不容易心情好一次,提起上午那一跤他又烦躁起来。
      他推开碍事的丁渔,昂首挺胸地宣布:“现在去终点等我还来得及。”

      贺鸣珂在英国读书时并没有听过什么八百米,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洒洒水的事,轻出了点汗,他毫无压力拿到了第一。

      丁渔跑上前用六百字作文赞美他,贺鸣珂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到处找白辜月的身影,没见着,又有点不开心。她说个加油就完事了吗,此刻他夺得桂冠,不应该前来为他贺喜?

      替裴绍西加完油,白辜月就紧赶慢赶地回到了教室开始学习。这个点教室空无一人,是自习的最佳场所。

      临近傍晚,贺鸣珂脖子上挂着数枚金牌,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他招摇过市地穿过田径场,A班的不少人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一瞬间仿佛凯旋的将军带领着他的三十万将士准备浩浩汤汤地回城。
      他骄傲无比地踏进教室,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贺鸣珂身子凉了半截,仿若置身冷宫。

      他的母亲,阿琳娜,此刻正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边翻阅他的书本,一边眉目含笑地与白辜月谈话。
      而他的父亲贺文彬站在一旁默默审视他的读书笔记,眉头紧皱。

      A班的其他同学第一次见不认识的家长出现在教室里,纷纷挤在门口往里探看。

      阿琳娜抬起头,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她站起来,纯色的连体裙衬得整个人温婉无比。五官带有明显的混血特征,灰褐色的瞳仁,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
      她的卷发盘在脑后,笑眯眯地招手:“甜甜,怎么不认识妈咪了,快过来。”

      甜甜是他的小名,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成为他的小名。阿琳娜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喊他。
      贺鸣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辛辛苦苦在新学校建立的威严,随着这声“甜甜”分崩离析,化为泡沫。
      他的江山……他的尊严……

      阿琳娜和贺文彬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贺鸣珂面色惨白,好像大病一场。他被阿琳娜拉到跟前,翻来覆去地看。
      “文彬,感觉甜甜好像长高了不少。”
      “大半年没见了,这个年纪的小孩都长得快。”
      “是吗?”
      阿琳娜像搓狗一样搓着贺鸣珂的头发,贺鸣珂任俩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有小女孩忍不住问:“你们是贺鸣珂的爸爸妈妈吗?”
      阿琳娜看着堵在班级门口的小朋友,笑眯眯地回答:“你们好,是呀,我们是贺鸣珂的爸爸妈妈,很高兴认识你们。”
      “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好像外国人!”
      “对,贺鸣珂长得也像外国人。”

      小孩子七嘴八舌地和阿琳娜聊了起来,她乐得合不拢嘴,“你们好可爱呀。贺鸣珂平常在学校乖吗?有没有欺负你们?他要是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我,我和他爸爸会惩罚他的。”
      “没有!”
      大家争先抢后地回答:“他还给我们吃巧克力了呢!”

      贺鸣珂替自己捏一把汗。

      “是吗?”阿琳娜惊喜地捧起贺鸣珂的脸,“贺鸣珂长大了,以前还和妹妹抢零食,现在都学会和同学们分享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贺鸣珂唇色发白。
      他求救地看向丁渔。

      丁渔接受到他的sos信号,马上问:“原来甜甜还有妹妹?”
      “是呀,贺鸣珂的妹妹已经上一年级了哦。”
      “她也有卷卷的头发吗?”
      “呵呵,改天我们把妹妹带过来,大家就知道咯。”

      丁渔这家伙在问些什么!贺鸣珂心死了,他感到大脑缺氧,危在旦夕。

      “贺鸣珂还和妹妹抢零食呀?”

      “对呀,早些年贺鸣珂还尿床,不会用筷子呢,”阿琳娜低头问他,“现在还会尿床吗?”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贺鸣珂开始思考,生死不过须臾之间,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正所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他在世上已经生存了十年,该看的风景都已看过,该吃的美食都已吃过,除了打败白辜月这个愿望没实现之外,其他的都已圆满,在这荒唐的人世,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

      “甜甜,过几天把你的小同学都邀请到家里玩吧。”

      贺鸣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进自家的车的,在阿琳娜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会不会尿床时,他的灵魂就已经死了。
      他恍恍惚惚地应:“不用了吧。”

      同样坐在车后座阿琳娜揽着他的肩,“那可不行,我已经和你的小同学都说好了。”

      贺文彬坐在副驾:“贺鸣珂,你的笔记做得太糟糕了,字也写得歪歪扭扭。你应该和你的同桌多学习,人家的字整整齐齐。我看你的作业错了好几道,这么简单的这么也错?我给你找的家庭老师到底有没有用。”

      贺鸣珂警觉起来:“你们和她说什么了?”
      阿琳娜摸了摸他的头发,“紧张什么呢,你的爸妈还能说你坏话不成。”
      “只不过和月月聊了一下天,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趣事,你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去公园被一只狗咬了屁股那件事吗?哎,现在疤好了没有?”

      月月?
      不知道阿琳娜和白辜月的关系进展令他恐慌又焦灼,越听阿琳娜说的那些话,贺鸣珂越绝望,他不想去上学了,他要买最早的一班飞机回英国。

      提起贺鸣珂的同桌,阿琳娜十分有感触,讲得停不下来:“那小姑娘可认真呢,我们刚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就她一个人,还在学习,你要向月月看齐。”

      贺文彬又插一句:“小姑娘看上去乖巧得很,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听见了没有?”

      贺鸣珂刚想回答,阿琳娜这边又扶着他的肩膀说:“过两天把你的同桌邀请过来,我和你爸装备了好多小礼物,都拿去分给你的同学,是要做两三年同学的,得好好相处。”

      等等,如果白辜月来他家的话……
      届时,她看着他家的豪华大别墅,广袤无垠的后院,捧着脸惊讶万分地说:“贺鸣珂,你家好大好豪华呀,我自愧不如,求你和我做朋友吧!”贺鸣珂光是幻想一下这幅场景,身心就已经舒畅得不行了。

      他重新活过来,精神抖擞,仰起脸,笑着回答:“好,我一定会告诉我同桌,好好招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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