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种田》一听霜

5、老实人

　　“花小丫，我今天跟你一起打猪草。”

　　花大美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花小丫狐疑地看了花大美一眼，最后站在原地等她。

　　两个人是一个桌子上抢菜的关系，在饭是分好的、菜是没什么油水的花家，抢菜的多少决定了一个人吃饱的程度。
　　花大美见花小丫可不太顺眼，花小丫这人能够不动声色地抢菜，很招人狠。为何叫不动声色，那就是个技术活，抢菜太明显一些，是要被骂饿死鬼投胎的。

　　花大美就不太学得会，不动声色抢菜。哪怕她并不觉桌上的菜有多好吃，可是瞧着花小丫吃得菜比她多，花大美就不太乐意。

　　晨光熹微，麦田都被剃了头，山上却是碧清的一片。
　　走过乡间小路，能闻到不断的鸡鸣，时不时还能听见人家里的话语。

　　她们绕过王二婶家，王二婶家养了一只很凶的狗，即使还未有人被它咬过，可村里的孩子都认定王二婶家的狗会咬人，它黑色皮毛跟刷过油似的。

　　走了两刻钟才到猪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再近一些的猪草并不太密集，村里养猪的人家几乎天天要打猪草的。
　　不过猪草有很多种，只要看着光亮一些不硌的，猪基本都吃。

　　“小丫，你不想去镇上？”花大美不急着打猪草，“九龙镇跟县城跟近，大集的人更多，新鲜玩意多，吃食也多。每次宝珠去九龙镇，可都是带吃食回来的，可惜了都没有我们的份。”

　　花宝珠带回来的吃食也不是多么精贵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包点心有时候是半只烤鸭，有时候是几片卤肉，不过这些都落不到家里的丫头片子头上。这些吃食三房自己留用一些，其他的就给花老娘。十文钱一包的点心才八块，每块一寸长宽，一口一个的，在何芳眼中自然是精贵物，等家里来了客人再摆出来的，若是天热易坏，得尽快吃了就那么几块也是分不到家中女娃身上的。
　　也就花宝珠，能吃到那点心。
　　花小丫跟花大美，从未吃过二叔带回来的点心。
　　不过花大美是知道点心的味道的，是香甜的，是同一种糕点，镇上卖三文钱两块，五文钱四块。

　　两块糕点三文钱，不到一两重，也不填肚子，换成粮食能有一斤。
　　不是买不起，而是不划算。

　　如果有三文钱，花小丫会买一个肉包，一个鸡蛋，而不是两块糕点。
　　三十文钱一斤的糕点，可是跟肉一个价格。

　　花小丫舔了舔嘴唇，眼里带着失落：“是啊，没有我们的份。”
　　又不是去了镇上，糕点就会有了她的份，那完全是因为三叔会赚钱啊！要是她爹也能赚钱，就算不去镇上糕点也有她的份。
　　“没钱去镇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玩的什么不需要钱啊？”
　　这话说到花大美心里去了，她咧嘴笑起：“是都要钱的，月中大集的时候我要去镇上，小丫要不要一起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买来到时候借你看看。”

　　花小丫的背篓里猪草已经有了小半，听到花大美的花，割猪草的动作都没停一刻，她将手里的一把猪草丢进背篓：“算了，我怕我把东西弄坏，没钱赔。”

　　“只看看哪里会坏？”

　　“集市里的东西只看看也要钱吗？”

　　“不用啊！”

　　“那我自己去集市看就好了。”

　　“花小丫你生气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大美不觉得自己假大方丢人，花小丫也不认为自己真穷酸跌面。只要花大美不打她背篓里猪草的主意，她不计较花大美不太过分的话。花大美就是爱炫耀的性子，她爹娘都不管她，花小丫更是没有管她的本事。

　　花大美最近过了秀发带的劲，这村里的小姑娘就没有不知道花大美有好看发带的，再秀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花大美也不每日都用那发带，比如今天打猪草用得就是以前普通的发带。
　　两根发带要十文钱，花大美觉得自己一身五十文的衣服配不上十文钱两根的发带。

　　花宝珠那身就不一样，那一身没有两百文下不来，连奶奶都忍不住酸了花宝珠两句，花大美心里更是酸，怎么她不是三叔家的孩子！那样好的料子，镇上的姑娘穿得也不过如此罢。
　　也是，花宝珠长得就不太村里姑娘的。
　　花宝珠的爹，也就是花大美的三叔是镇上的账房先生，花宝珠的外公是读书人，花宝珠的舅舅也是读书人，不过没有考取到功名的读书人穷酸得很。可当花宝珠不穷酸的时候，她这样的背景，显得她更高贵了些。
　　即使知道柳家的日子过得不如何，可这不影响花宝珠的滋润日子，而柳家的“读书人”会让花宝珠的身价渐长。
　　怎么什么好事都堆到花宝珠身上了。

　　一想到花宝珠，花大美简直处处受挫，好在有个过得比她更不如意的花小丫。要不是花小丫刚刚露出失落的模样，花大美还以为花小丫都不会抱怨的，以为花小丫对于好的事物没有任何的追求。
　　原来花小丫只是不知道，美好的事物有多美好罢了。
　　花小丫或许连那三文钱两块的糕点也没有吃过，实际上那是糕点铺子里最普通的糕点，三十文一斤。

　　“婶婶会给你钱？”

　　若是在花小丫身无分文的时候，这问题简直直击心灵，钱氏不会给花小丫钱，钱氏自身就没有多少钱。不过对如今的花小丫而言，这问题不能造成任何的伤害：“会……会的吧。”

　　“……”怪可怜的，花大美叹了口气，“到时候我给你一块饴糖吧！”

　　割猪草的动作都顿了顿，花小丫觉得自己年纪轻轻跟耳背了一般，花大美要主动给自己买糖？花小丫不去应这句话，花大美也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打猪草，她的背篓里没有几根草，花小丫的背篓都一半了！

　　这个季节倒是不怕没有菜吃，不过有野菜的话挖一些野菜也能添一盘菜，最近的菜都要抹点猪油的，那样子野菜也香不少。收麦打麦种豆的日子里，最是需要劳力的时候，这段日子家里的有蛋有肉，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蛋，肉不一定是看得到的大片肉，但是有的菜里有油渣，有的菜是用猪肉烧的，比起平日里真是香不少。

　　日头越高，越是晒人。
　　花小丫的背篓满了之后就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月中的大集，她也有些心动。

　　农忙结束，家中有粮，心中不慌，那时候采买的人比往日大方些。若是真有什么新奇玩意，销路一定很好，就算不是新奇玩意，售卖也会比平日里卖得动些。草编蛐蛐杂货铺不收，其实花小丫是可以自己卖的，平日里卖不出去，到了大集说不定能卖动。
　　可是若是那样，肯定会被人发现，若是被发现不仅是当日卖出的到不了自己这儿，还可能被扒出以前攒到的钱。
　　花小丫知道自己不能去大集卖草编蛐蛐。
　　可也清楚这一次不卖，以后也几乎没有机会，简单的草编蛐蛐只会越来越多人会编，而越来越便宜，从高价供不应求到低价卖不出去。愿意高价买的是买个新奇，而那些计划着低价入手的，等到低价的时候有的人自己都学会了编，要赚那些人的钱可是不容易的。
　　花小丫不太想错过这笔钱。
　　要知道在码头做一日工一般人也才三十文钱，还不包吃。而花小丫去卖草编蛐蛐几乎是无本买卖，这跟在码头做工不同，可不是什么体力活，或许是手艺活。
　　她那几两银子，也不过是三叔几个月的月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段日子她一天一个蛋，大地两天一个蛋，这样算，每两天要花费三文钱。可她不仅仅想吃鸡蛋，她还想吃肉包，想吃肉！她不想一天一个鸡蛋，她恨不得三餐都有鸡蛋！
　　夏日过去是秋日，秋日倒是好一些，可秋日不太长，一个月一眨眼就能入了冬，到时候她的被子可不太暖和，还得换被芯。
　　换季要做新衣服，她今年比前两年高了不少，去年秋冬日都没有制新衣，今年一定要做新衣的。
　　……
　　自从跟着好友学了字、学了数，花小丫发现人生处处都是钱。
　　确实“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花大美拎了拎背篓，她的汗珠都要落到眼睛里，这入了六月天气依旧火辣得很，好在今日出门得早，不然晚些时候出来，这大太阳要把人都晒黑了去。她目光扫过：“花小丫！回去啦！”

　　太阳底下热，可树荫下这个点还是很舒适的，在花大美的声音出现前，花小丫差点儿睡过去。
　　不过也睡肯定也睡不久，再过一两刻钟，大树底下也不会多凉快。

　　倒不是花大美不爱在外头玩，而是这样热的天，她更不乐意背着一筐猪草跑来跑去，那只会让人累的像狗。

　　“你说宝珠回来会带什么？”今日的话题注定离不开花宝珠。
　　走在花大美的身边，花小丫摇了摇头：“要看三叔给她什么。”

　　这话答了跟没答，有差么？花大美忽然转头：“小丫，你怎么不说人话！”

　　“……”你说的就算人话吗？花小丫一脸正色：“我说的是真话。”

　　花大美看了看花小丫正经模样，在心里把花小丫归为老实人。
　　这花小丫老实到有些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