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情根深种》七境

29、心魔

　　太守自述，他昨夜连夜查案，直至深夜。等到他正想上床睡觉的时候，是月竹敲开了他的房门，邀他共赴云雨，他一时没忍住，才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结果云雨没赴成，一觉醒来，反而出现在了城北，衣服不知所踪，手还掐在脖子上，只是没有用力。他想起之前那几个死者的惨状，只觉得自己是着了道，险些被邪祟害死，也不知究竟是如何逃过一劫。

　　他偷溜回府，不想丢脸只得藏在门前的草丛中，看众人为了找他大费周章，却又不敢主动冒头。

　　太守申辩道：“仙人，就是她！她就是害了我城中男儿的罪魁祸首！还不快将此女速速拿下！”

　　一时间，太守府的侍卫从四周涌出，在他们眼里，月竹的穿着比寻常女子暴露，身上还有一种怪异的香气，看着确实不像什么好人，如果说她是杀人凶手，也并非不让人信服。然而看着眼前的情形，他们却下不去手！

　　——那要抓的女子和众位仙人站在一起，为了抓妖女，伤了各位仙人怎么办？更何况这妖女好像……本来就是和诸位仙人一同来的？

　　然而还不等他们出手，仙人们那边却先有了情况。

　　几名人族弟子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向月竹，他们自觉退开，拉远距离，仿佛已经认定此事出自月竹之手。

　　不仅如此，还有几人窃窃私语：“这样的人怎么配在我们阁中做长老。”“就是就是！”

　　顾惜寒想为月竹解释，却也被那几人有意疏远，之前建立的信任，本就不多，此时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们前几日根本不在此地。”席砚平静地说道，将矛头直指太守。

　　人群立刻将目光投来，只见太守强词夺理道：“谁、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移形换影的把戏！更何况、本太守亲眼所见，难道还不……”

　　还没等他说完，席砚直接打断：“你怎一口咬定是月竹，而不是邪祟化成了她的模样？”

　　太守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话反击，又听席砚道。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才如此心虚，急着指正她？”

　　太守直接怔在原处，久久没说出话，他第一次遇见如此羞辱之事，却偏偏毫无反抗之力。最后，众人不欢而散，不过当日终归是没有出人命。

　　这日过后，江瑛为首的几个人族仍然住在太守府上，月竹等几名魔族却被府中的下人横竖挤兑。虽然他们都不是好欺负的，也大有能力直接教训那些人，但是离开鹞山的时候，他们就答应阁主再不做行凶之事。

　　最后的结果是魔族主动离开太守府，趁着有人退房之际，来席砚下榻的客栈同住。

　　——这也是席砚希望的，和宿敌相处的尴尬处境，他当真有些心悸。多一些自己人在，他的心里多少安生几分。却不曾想，几人一来，客栈立刻又没了空房，他还是得被迫对着那人。

　　夜色渐黑，已经过了亥时，客栈房间里一盏盏橙黄色的灯相继亮起。

　　这房间不大，除了那张桐木方桌，只有一张床，阙千山此刻占据了桌子，席砚只能缩在床上。这床两个人睡，可能会挤得透不过气来，但是一个人又太过宽敞。

　　那人仍在翻阅县志，席砚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却一遍遍问自己：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自己想杀他，甚至几乎暴露，那人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不仅如此，深夜跟踪这么明显的事情也能就此作罢？再加上之前双修那事……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宿敌对他这一番表现，倒有种百般呵护的意思在里面了，就像是在照顾……

　　席砚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不…绝对不可能是他想得那样。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阙千山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月竹，她的手心不断揉搓，十分局促，一看就是有心事。

　　“但说无妨。”席砚起身，找了个远离阙千山，却又能和月竹对视的地方。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阙千山的背脊和大半侧脸，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人虽然面向月竹，但视线却停留在他身上。

　　非要说哪里不对劲，那大概是全身都难受。

　　月竹道：“跟那邪祟有关。”

　　席砚轻“嗯”一声，知道月竹这是来“坦白从宽了”。

　　这事一听确实像出自月竹之手，然而仔细一听，便知不对。——毕竟太守既不是修仙之人，长得也实在不算俊秀，怎么都不像月竹看得上的人。

　　只是……虽然并非月竹所为，但多少和她有关，昨日席砚看见那六瓣梨花便有所猜测，今日太守出事，那梨花正巧也消失了。席砚猜测应该是那邪祟欲害太守，只是被什么东西拦下，才没有成行。

　　果然只听月竹道：“这事并非出自我手，但确实和我有关。”

　　她话音刚落，阙千山冷冷道了两个字。

　　“心魔。”

　　月竹当场怔住。

　　席砚瞥向月竹，那人的表情证明阙千山所言非虚，只是他与月竹相识近百年，都不知心魔一事，阙千山怎会……

　　“阁主，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月竹惊道。此时，她可从未于外人说过。

　　阙千转身拿起桌上的县志，展开一页，放在二人面前。

　　那是一页插图，画的是一对正在拜堂的男女。

　　女子盖着盖头，男子相貌虽然英俊，但面无表情，背后硕大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卿台门”。提着贺礼鱼贯而入的人络绎不绝，场面颇为喜庆。

　　只是在一旁角落的红梅下，站着一个女子。她一袭罗衫，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但模样颇为姣好。她的视线停留在那男子身上，神色颇为幽怨。

　　最关键是，那女子竟然和月竹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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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我不短！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