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的记忆（自始至终番外篇二）》叶飞白

2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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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党们来到家中，再次劝解韩朝，让他向濮阳曦说明白。

　　然而，朋友们的规劝，依然不能让韩朝改变心意。于是，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告辞。

　　临了，南宫罔怒气冲冲地问：“你真的不要他了？”

　　“……”韩朝沉默。不，是那个人不要他，所以，他才放弃了他。

　　他不愿让那个人再痛苦，他不知道让他不痛苦的方法，所以，只有放手。

　　他始终没有回答，南宫罔看了他半晌，低低地叹息。

　　“就算那样他能快乐，也不过是虚假的快乐而已。”

　　即便虚假，也是快乐。

　　“这么下去，对你好吗？”

　　“……”他可以忘记，他也可以吧。

　　“朝……这样的你，让我们怎么能平心静气看下去？”钟离烨冉一把抱住韩朝，紧紧地。

　　韩朝轻声安慰他：“我没事。”

　　一千年又怎样？他可以抹杀他，他便也能抹杀他。一千年，不过都是一个人的记忆而已。而记忆，是如此的脆弱。

　　濮阳熙站在一边，淡淡的笑了。刚才他一直没有说话，只看着南宫罔反复地言语轰炸韩朝。“或许，换了我，我也会选择和他一起逃避。我知道现在的状况对你很残忍，不过，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们只有接受。”

　　“谢谢。”韩朝抿了抿嘴唇。

　　“朝，不要逞强。”钟离释扬满脸忧心地叮嘱。

　　“不会。”

　　“那样就好。你的性格，是不会喊痛，也不会求救的。”

　　韩朝垂下眼，没有再答话。

　　“我们就依你的希望，保持中立，对他隐瞒你的存在。”

　　目送朋友们离开，韩朝回到房内。

　　空荡荡的房，一瞬间，墙壁和天花板仿佛都向他压过来，有些可怖。他在客厅稍作停顿，便走进厨房，打开冰柜。

　　里面果然满是东西，坏掉的东西。

　　他将所有坏掉的食材都装起来，拖到大门口的垃圾箱前。在将垃圾袋丢下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他于濮阳曦就是坏掉的食物。一定要丢弃的东西，丢弃了马上能找到更好的东西。

　　或许，他本来就不该卷入情感中。他不该等待他，不该找寻他。

　　因为，他实在太钝感了。

　　就连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个状况，他也依然想不明白。

　　唯一确定的是，那个人，在招惹了自己之后，就甩手离开了。他的个性，终于让那个人无法忍受，所以他离开了。

　　明明说过，不离不弃。明明还逼着他发誓“不离不弃”。他没有舍弃他，他却先走开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毫不留恋、没有任何解释地转身离去，不能开口，不能拉住他，就这么看他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突然觉得呼吸很困难。

　　韩朝背靠着门，喘息着。

　　是啊，他还可以是一千年前那个没有遇上他之前的他，他却再也回不去了。心已经起了涟漪，已经融化，再也回不到无情无心无欲的时候了。

　　很痛苦。

　　难以言状的痛苦。

　　很茫然。

　　不知该往何处去的茫然。

　　独自一个人穿梭在这座空旷、寂寥的宅子里。很难受……每个角落里都能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在这里还是一片荒野的时候，他曾对他说，这是他们的家。

　　在这里正在建起房屋的时候，他曾对他描述他们的未来。

　　都不见了。

　　曦不见了。

　　未来和家也都不见了。

　　很想避开，很想离开。

　　然而，韩朝却忽然想起模糊的记忆中，那段与上天的对话来——

　　“若那人忘了你，你可会后悔？”

　　“不悔。”

　　不悔，只要他不赶我，我便不离开。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算是赶了他罢，把他驱逐出他的生命。他可要离开？

　　不悔。

　　不后悔来到这个人的身边。

　　即使这个人不再爱我，也不悔千年的追逐。

　　千年之间分明都在坚持，分明已经有这样的觉悟，分明都已经过来了……所以，还是不离开。
　　就这么看着他就好。

　　守着这座宅子，守着这份回忆。

　　这个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韩朝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大概，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能学会忘记吧。

　　忘记孤单，忘记难过。

　　忘记那个人带给他的所有感觉，回到最初的时候。

　　那时侯，这份独有的回忆就不会再让他痛苦了，也不会再给他任何希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