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rogram Step Z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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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冬格陵兰岛】
直升机的轰鸣响彻格陵兰岛上空。几只黑影飞速掠过白茫茫的海原，仿佛逆东格陵兰洋流乘风破浪的虎鲨，凶狠而迫切。浑浊白金的太阳斜斜偏向西边，天空呈病态的灰白。格陵兰岛上形态丰富的山峦群聚连绵，银灰的岛缘呈优雅的带状，海浪不断拍打着冰冻的暗崖。长长的冰柱悬在被海风侵蚀的悬崖边沿，恰似一把把阴冷的即将刺穿仇人胸腔的利剑，冷漠麻木地映出远客们的形影。在直升机上观看到的地貌和在会议室里的沙盘模型无异。威尔森博士了解这里，比当地人还要了解。自从格陵兰岛发现那个东西以来，他没有一天不关注这个离北极圈最近的岛屿。谁也不会想到这片冰天雪地竟会出现这样的东西。没有人知道，他们找到了它。
“现距地面500米。”驾驶员隔着厚厚的手套握着对讲机向地面发出单调的着陆信息。但对威尔森博士来说简直就是动听的组乐。他迫不及待地聆听驾驶员中厚的男音持续缓慢地报出那些数词。他坐立难安，心跳紊乱，反复摩擦手杖上镶嵌的琥珀并感到喉咙干渴——这是面临重大事件时常有的胆怯和激动，比如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诺贝尔奖发言——成功激活远古病毒的过程及感言。那就花去他相当长的时间准备。而会见这个东西同样要花很长的时间准备，这是件值得去干的事。
“400米。”
“300米。”
“150米。”
“75米。”
“30米。”
“10米。”
“3米。”
“着陆！”
随着驾驶员的喊话覆没在渐弱的机翼转动噪音中，机身最后的晃动使人体有了实在的坠重感。几个在地面负责接应工作的人员来到机身旁，协助打开印有伞标志的舱门。威尔森在这堆黄色作业服的人员搀扶下笨重地踩下架好的铁梯让脚落在绵脆的冰雪上。他呼出的白雾蒙住他的金丝眼镜，使他看不清楚前方活动的人群。陪同的人员扶着他一点一点地往营地走去，他的年纪不适合在这冰天雪地里作长时间停留。
到了营地，负责这项工程的安利.李教授便空下手中的工作和威尔森一同坐下来简述这几天的挖掘工作。
“挖进三百米深度，接近目标，估计今天便可完成挖掘任务。”随和热情的李教授为威尔森亲自倒了杯热咖啡。坐在苏格兰制的编椅里，威尔森托着碟子尝了尝咖啡，通过化冰的镜片注意到这名四五十岁模样的教授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男人，说是教授更像个在棒球场上挥棒的击球老手。他有条不紊地收拾手边的资料，时不时用笔记录一些数据，在表格上注明时间点，一眼便知他是团队中最重心的存在。李教授收拾完后，像个初学的学生谨慎地向威尔森提出疑惑：“威尔森博士，我敬仰您的学识和您大胆的猜想，可对于它的真实性我还是不得不表示怀疑。您发现了它，在这低温环境除了细小微生物以外的高级生命体迹象。不过凭借还未完善的新型检测仪看到的现象您敢相信吗？”
“任何事物都有开端和结束，连毫无存在价值的“以太”在无仪器证明理论的情况下都被人们沿用了几十年。何况是现在？无论怎样，没见到结果我是不会放手的，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威尔森对李教授的问话感到满意，因为在这项事件中他是唯一有反对倾向的人。威尔森喜欢反对者，他喜欢看到反对者面对真实时错愕不安的表现。这是一种征服的手段和心理。他听说过这位亚裔科学家的故事，他是世界顶尖的基因教授，是许多新一轮基因科学家的老师。他在基因方面的成就无可比拟。他能够破译任何已知生物的基因密码，甚至是病毒。这是当初指名他参与这项挖掘的原因。威尔森和他属于安布雷拉不同的部门，但为了同一项看似无关痛痒的研究，他们走到了一起。威尔森欣赏他的做事风格，严谨慎重，逻辑周密，不轻易相信。这和他太太有着莫大联系，这也是那位基因教授的一贯作风。
威尔森刚想到他太太，那位温柔端庄的亚裔女人带着婉然的朦胧微笑进屋，捎来威尔森期望的好消息：“先生们，挖掘项目完成，目标为一座石棺。正在动用机械吊它上来。”
威尔森坐不住了，他想亲临现场，亲眼看见那东西从冰窟里出来。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诺贝尔获奖发言前的那前几分钟。燥热的聚光灯和人群的目光一齐聚焦于他。他感到压力，可是却兴奋。他撑住拐杖站稳身体，脸上散发着和悦的光彩：“安利，我们快去！”李教授点头，没有意外威尔森博士会亲昵地叫自己名字。他觉得这项目有些‘不对劲’，有些事先没有告诉他。凶猛的雪地野兽，奇怪的杀人诅咒以及当地邪恶的女巫传说……李教授曾经想放弃挖掘的事，他不想涉及亵渎科学的工作。可安布雷拉却一直对自己施加压力，百般殷勤百般威胁。他们的儿子正在总部接受更大的挑战——生化武器研究。他们常为此担忧不已。
“安利，去吧。”他的太太轻轻触碰丈夫的手臂让他回过神来，他站在那儿愣了小会儿，马上意识到威尔森已经先他往门外而去。他随后在不突兀的时间段里出屋跟上疾步小跑的威尔森。
位于格陵兰岛北端的庞大雪窟上，钢铁巨人的长臂连着许多绷紧的特制缆绳，屹立在风雪中。挖掘人员们的情绪很高涨，听说挖出了不同寻常的物体他们都感到很好奇，都在使力往地面上拉。风呼啸着卷过身边，雪花冻结了的精钢铁索发出连串刺耳的撞击声。当威尔森到达冰窟边缘时，工作进行到最后的阶段。
白色的石棺从冰窟中出来了。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因为这意味着挖掘工作的结束，他们可以离开这气候恶劣的格陵兰岛回到自己温暖的家，和家人们享受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李教授看到石棺顺利挖掘出来也由衷的高兴，可心情仍感沉重。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他观察了番威尔森博士的神情。发现他对此表现得很严谨，这让李教授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些。在之前看到的关于博士的评价中他是个目的达到便会被喜悦冲昏头的人，可惜事实不是这样。他名副其实是位值得尊敬的科学家。
石棺稳当地放到雪地里，工作人员们上前为它解开束缚的锁链。威尔森等他们收拾掉那些绳索后靠近探看。白色的石棺盖刻有一个黑色的圆，那是诅咒的图纹。威尔森懂得它的涵义，看到它就仿若见到黑暗，令人产生邪恶的遐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圆东西，按动上面的白灰按钮，它滑开它半圆的两翼露出探测的屏幕。这小巧的仪器可以帮助他获得更多数据，他知道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让仪器靠近石棺，仪器精密的验算捕捉到的细微异常。没过几秒，结果出来了。
“噢，我的上帝。”这是个极为亵渎科学的玩笑，威尔森意识到了。最先进的仪器里的红热呈像显示石棺内部的生物活着，并且拥有人类的特征。而这个石棺的历史少说也有几百年。它被关在石棺里竟然幸运地存活至今……这得说是自然给科学上的一堂可怕的课。
“暗月①，这是诅咒。”李教授手指着石棺上那涂黑的圆对威尔森说，“开始挖掘时当地人拼命的阻拦我们。他们说她是红海来的邪恶女巫。然后我们的队伍遇到了雪兽袭击，死了一些人…威尔森博士，你相信吗？她是莉莉丝。”
威尔森往肺部大量吸入了寒冷的空气使自己分神冷静，再缓缓吐出：“不能相信，那只是传说…”目前从现象看，除了违背科学找不到一个适合说明事实的根据。
“我也不能。所以，我们得找个科学的理由说服自己。” 李教授向威尔森友好提议。威尔森听到这句会令所有科学家振奋的话，顿时放松绷紧的神经：“说得对，安利教授。这就是我们研究的意义。”他们的手坚定地交握在一起，讽刺地形成一个倒立的‘V’字母。安利教授皱眉有意地玩笑道：“噢，真不吉利。”“哈哈，我们该回去准备工作了。”威尔森喜欢这样的幽默，畅快地大笑几声后拍着李教授的背和他一同回营地准备带石棺返回美国安布雷拉公司新奥尔良分部。
回到新奥尔良的工作十分紧张，也给他们带来了意外。在研究室里，他们开启了冷冻处理的石棺。里面的生物让他们吃惊不已。石棺内是一块冻结的冰，金发的年轻女人躺在冰里。她睁开的淡蓝眼眸无神地漠视前方。威尔森隔着寒冰端详她，用科学家的目光探索她能从表面反映出的信息。
“上帝将她造成了日耳曼人，如果她醒来和我们聊天的话，我想她一定带着维京人的口音。”
“说不定还会拉丁语。”李教授示意博士看她服饰上的黑色十字架②。
“呵，信仰基督的莉莉丝？”威尔森博士挑了挑眉毛，注视冰中美人。那黑色的小东西没有说谎，她是活着的。小心谨慎地解冻她后，用普通的仪器都能显示出她越来越明晰的生命鼓动，可她始终处在昏迷状态。李教授从她皮肤和头发里取下的细胞样本中发现，她的身体感染了一种未知的菌体。这使她的细胞基因变得和常人不同，她完全可以被分类为新的物种。
“我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敢说，它的发现绝对抵得上十个诺贝尔成就——它太特殊了。”李教授曾忍不住私下对妻子说。他的妻子雪莱并没有直接参与这项研究，她从丈夫的话里就能预测到这研究可能带来的一系列灾难。这新发现的菌体一旦研究出它的可利用性，毫无例外会用在生化试验里。她的儿子在不久前来电告诉了她这一点。他们的儿子对安布雷拉的野心感到恐惧，他想辞职，他说他干完这项就这么做。
通了那次短暂的电话后便没了音讯。
她担心儿子，却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有在家里等待。等待丈夫和威尔森博士的研究结束。然后辞职回故乡中国定居远离安布雷拉。
“雪莱，有个项目需要你回来负责……”
丈夫回家后将计划书放在妻子面前，妻子看到这叠厚厚的计划书第一页印刷的是计划的名称，“Lilith Program”。
…………
…………
“你妻子同意了吗？”在实验室里，威尔森博士边等待电脑更新数据边与李教授聊天。
“她说她需要一段时间考虑，我想她会答应的。”李教授在显微镜下观察莉莉丝的细胞活动。威尔森博士望着正启动的系统画面若有所想：“我能明白你妻子的心情……这是个危险的研究。它会带来什么我们并不知情。”李教授点头认同：“的确，我们拨动了命运之轮，却不知它是朝哪个方向转的。我们对它毫无头绪。可是，它已经开始了。”
“是啊，已经开始了。”电脑更新完毕，上面的机密程序正待启动。面带微笑的威尔森博士简单地对它下达口令：
“启动，莉莉丝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rogram Step Z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