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忆》孤烛异乡人

51、第 51 章

　　“妖界也没有办法，你呢？”
　　卫道看向卫妖。
　　卫妖点了点头，他对卫道笑了笑：“是的，我没有办法。”
　　卫道继续说：“妖界有一个雀妖茅绿，让我去找仙界和佛界，因为他给出的方向是有关于时间空间，其实听起来很对，但是我感觉不对。”
　　他咳嗽了一阵，笑道：“我感觉不算什么，我又不了解，我又没有办法，说出来也没意思。所以当时也没提这些。”
　　卫妖点了点头。
　　卫道：“也就是说，我之后还得往佛界去一次，没有办法，再去仙界，仙界有没有办法无所谓，我直接回家就是，可惜，我只有方向和坐标，用传送阵，我直接就到家，可是不用传送阵，我根本不能辨认方向，到不了地方。别说现在不是一个世界，就算是，也没办法。
　　想回家，还得走一段时间，我可是仙尊，走回家去，也太糟糕了。”
　　他说着，一边的眉不由得压了压。
　　卫妖点了点头笑道：“不然先去鬼界，或许那边可以？就算不能解决好了，也不必你特意去，我送你回家怎样？我也会传送阵，你说你用会出现问题，我试试再说，如果也有问题，再去别的地方不迟？”
　　他看向卫道问。
　　卫道点了点头：“好啊，如果真的可以回去，我就不到处乱逛了，要不是没回去，我才不会在这里。”
　　卫妖笑道：“如果不是到不了家才不会不回家？哈哈哈！”
　　「废话文学又创新高」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废话就是废话，谁说都是」
　　卫道站住：“你试试。”
　　卫妖问：“坐标呢？我总不能随机传送吧？”
　　卫道给了坐标，卫妖一试，果然看见其中冲出来一群类犬。
　　「好黑」
　　「好凶」
　　「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游戏背景设置的时候弄错了？」
　　「不，不对，这种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游戏自己设置的东西啊」
　　「啊？这样吗？好怪哦……」
　　卫道提前打预防针：“它们要是冲出来，你得负责啊。”
　　他看了一眼又说：“最好是别让它们冲出来。”
　　卫妖兴致勃勃：“不怕不怕，试一试嘛。冲出来再说。”
　　话音未落，那一群类犬似乎得了什么助益，猛地一刺就加速起来，看起来像一片黑黝黝的野牛群气势汹汹，只是远远的距离都让人忍不住屏气凝神，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面前，那股气势之盛简直当头能冲到令人跌个跟头颠倒。
　　好似听见了轰隆一声炸响，平地惊雷一般，那传送阵当即就破开了，险些要炸成粉碎。
　　卫妖拉住卫道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还紧紧盯着那处坑洞，一时看不出什么。
　　四周烟雾腾起，白不成白，黑不成黑，灰成一片，好像雨天大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卫妖走了两步，手里握着卫道的手腕，还是不放心，拉了拉，连卫道的轮廓都看不出。
　　“嗷呜——”
　　不知什么野兽的嚎叫声起来了，听着就让人瘆得慌，四面八方都在叫，叫得人心慌意乱。
　　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忽然就冲到面前来了，血盆大口张开的时候，腥臭的气息散发。
　　卫妖手中一空，卫道不知道去了哪里，倒好像一开始就不在他身边。
　　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没有具体的形状，扑过来的时候，极其凶猛，躲开之后，又散在雾气里，时而聚拢，时而扩散，感觉像数条冰冷的毒蛇，嘶嘶吐信，又像食蚁兽，长着极长的舌头和鼻子，甚至好像带着细长的吸管，要往猎物的身体戳进去。
　　卫妖说：“雾气散开，阴影驱散，这里很安全。”
　　世界震动，然而眼前的情况一时没有好转。
　　卫妖就知道不对，并不是他的掌控权有问题，也不是幻境的问题，那些类犬有另外的能力。
　　于是他说：“我和同伴落在了更安全的地方。”
　　一条巨大的灰白色的舌头忽然就甩过来了，像一条臃肿的虫子，很容易避开。
　　卫妖化为原型接连跳跃，那些黑色的影子前仆后继，周围的地形似乎也被改变了。
　　本来有一片林子就在沙滩之后，现在这里一片平坦，似乎没有危险。
　　卫妖有些不妙的预感，奔跑的时候，猝不及防落入一片深渊，不，似乎是一条沟壑。
　　周围太高了，爬不上去，这里又黑又冷又潮湿粘腻，两边极陡峭，黑色的影子奔跑而下。
　　它们来了！
　　卫妖停下向上攀爬的无用功，他变成人形，坐在似乎还在持续陷落的底部，仰头望了望上方，什么也看不出来，到处都是雾气，没有别的光和颜色，他说：“我要去更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雾气开始剧烈晃动，很明显，这里并不够安全。
　　卫妖对此有所预计，表情平静，甚至没有站起来。
　　轰隆一声炸响，上方的板块似乎有所碎裂掉落，像某户人家的天花板突然垮下来，周围开始发出更大的声音，连绵不断的，震耳欲聋的，惊心动魄的，毫无秩序，也不均匀，就那么一块接着一块落下来，像空屋子的墙壁脱落一层皮，又开始学着抖动的果冻挤出自己的水泥和断裂如饼干的钢筋，一块一块，向下跌落，又砸在地上变得更加粉碎不堪，难以为继。
　　不知身下坐着的是不是地面，或者沙滩，这里也开始软化，像烧热的锅底的黄油，或隔水煮沸的热可可，那些雾气咕嘟咕嘟冒出许多大小不一的泡泡，周围开始扭曲和颤抖，空间在变幻，时间也在调整，不知是不是有一个小精灵捧着钟表，时不时抬头看一看人，用手拨弄指针。
　　哒、哒、哒——
　　钟表在行动。
　　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时间似乎很乱，加速，溯回，放缓，回旋……
　　空间更乱，恐惧的味道，上下颠倒，言语混乱，方向调换，无法发声，无法倾听。
　　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感觉不到，好像悬浮在某个电磁场的泡泡里。
　　嘭！
　　泡泡破了。
　　或许是戳破的。
　　卫妖睁开眼，眼前过分明亮，他又闭上眼睛，仰头去感受阳光的温度，眼皮热热的，眼前一片红色，又似乎是暖橙色，脆弱的眼睛像普通人一样受到刺激，留下生理性的泪水。
　　卫道就在不远处，他也坐着，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左右看了看，看见卫妖，靠过来问：“你没事吧？”
　　卫妖笑道：“我很好。”
　　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向卫道，笑道：“你没事吧？”
　　卫道拍拍衣服：“没事。”
　　卫妖拉着卫道站起来，边走边说：“不如我们立刻去鬼界？反正这里过去是很近的，我用权限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误入其中的普通人常常。”
　　卫道掏出镜花欢，想了想，先试了一次传讯符，符烧了，信息没传出去，换成传音咒，还是不成，他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球，只能转来转去，转到那边撞上去都是碰壁。
　　他还是用了镜花欢。
　　联系谁呢？
　　卫妖看了一眼，唇角含笑提议问：“那个魔族小子或许可以？”
　　卫道点了点头，联系戴珠，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
　　那边看起来像一盆水，风一吹就起波澜，波纹晃来晃去，颜色含糊，样子也有些不清楚。
　　不过可能是连接的问题，卫道没忍住晃了晃手里的镜花欢，镜子边缘有点渐渐发黄。
　　卫道稳住手对那边说：“戴珠？我是卫道。”
　　“原来是大人，有什么事？”
　　戴珠本来很高兴，不过很快又控制住自己，语气变成了“哼，你还记得来找我”。
　　卫道说：“我准备和妖神一起去鬼界看看，因为常常不见了，你在那边，顺便找一找他，如果找不到就算了，如果你不想找也可以，我之后大概暂时不会回妖界去，你的事情办完了，自己回魔界去吧。可以吗？”
　　戴珠听见可以吗三个字就立刻答应下来说：“可以。”
　　不过，他反应过来，语气又变成了“嚯，你有事就想起来了，没事就完全不管我，是吧？”。
　　“就这些？”
　　戴珠问。
　　卫道应了一声。
　　戴珠说：“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之后我都不必跟着你了？因为你身边有妖神是么？”
　　这话听起来略有点咄咄逼人。不过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卫道咳嗽了两声，回答道：“是这样。”
　　他小声说：“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又咳嗽起来。
　　戴珠一听见卫道咳嗽，心里就揪起来了，别的都没法注意了，只是面上蹙着眉，心想：奇怪，他既然是仙尊，怎么反而这样体弱多病似的？真是的，身体不好就乖乖待在家里，居然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跑出来，叫他出来还不送他回家，还说是朋友，这样的朋友，怎么就不能是我？
　　可恶！我究竟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我应该做点什么？不，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