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
13.
舞会前的晚餐也是在客气的对话中度过的，赫敏对罗恩解释她父母的工作（尽管早就知道，他还是觉得牙医听起来很恐怖），罗恩也跟她聊起了自己的童年。他可以感觉到，他们都在尽可能提起与哈利无关的话题。罗恩想如果不是要帮助哈利应对周围层出不穷的危机，他与赫敏很难有机会去了解和爱上对方，但同样的原因也使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几乎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独处的机会。即便哈利不在场的时候一切也总围着他转，两人终于开始约会时，就像那是他们从伏地魔手里赢来的。
芙蓉和克鲁姆坐在不远处，克鲁姆的视线不时瞥向这边，赫敏没对任何人提克鲁姆邀请自己做舞伴的事，但罗恩知道他肯定试过。或许那位球星是在看心上人，也可能他正暗自评估，想搞明白“赫-米-恩”对面那个皮包骨头、满脸雀斑的红发小男孩是怎么打败了自己——让他猜去吧。罗恩高高兴兴地切着自己的鸡排，每一口都像是胜利的滋味，可惜他不能跟赫敏在这儿玩互相喂食那套。
东西都吃完了，邓不利多站起身，叫同学们也站起来。然后他一挥魔杖，所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墙边，留出中间的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根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古怪姐妹一起上台，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他们的毛发都特别浓密，穿着故意撕得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他们拿起各自的乐器时，罗恩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但他注意到赫敏正悄悄检查自己的裙子，这奇怪地安抚了他。
桌边的灯笼都熄灭了，几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都站了起来，古怪姐妹奏出一支缓慢、忧伤的曲子。哈利挽着帕瓦蒂进入灯火通明的舞池，看上去茫然无措，躲着所有人的视线。接着帕瓦蒂抓住他的两只手，一只放在她的腰际，另外一只被她紧紧捏在手里。
“我都没注意……真糟。”罗恩嘀咕，看着哈利在帕瓦蒂的操纵下慢慢转圈，眼睛死死盯着所有旁观者头顶上方。
赫敏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也觉得她挺漂亮的呢。”
“不是，”罗恩凑到她耳边，“你不觉得他俩看上去就像帕瓦蒂在炫耀自己刚买的名贵小狗之类的吗？而那只可怜的小狗被吓坏了。”
赫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在几道目光投过来时慌忙正色，罗恩厚颜无耻地朝看过来的所有人点头微笑，被赫敏用胳膊肘使劲顶了一下，西莫和迪安起劲地打手势取笑他。
幸好，很快其他人就纷纷进入舞池，无论勇士还是他们都没人再关注，大家都只想跟自己的舞伴尽情取乐。第一支曲子刚结束，哈利就迫不及待地领着帕瓦蒂逃出了舞场。
“我的天，看看哈利。”热烈的掌声里，罗恩鼓掌边小声说。
“他不会打算一整晚都不跳舞了吧？”赫敏说，“就算没邀请到秋，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上次罗恩就在场边生了一晚上闷气，一支舞也没跳，这可没法跟她说。接着下一曲奏响了，节奏比第一支快得多，罗恩和赫敏都不再关心别人，他们牵住对方的手，一同舞动起来。
14.
起初有点别扭，他们不时撞到一起，总是被朝这边移动的其他舞者打乱节奏，余下的注意力则用来小心不要踩中舞伴的脚或者被踩到。那难熬的几分钟里，罗恩的额头和手心都渗出了汗。然而某一拍过后，他和赫敏突然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节奏，一切峰回路转，越来越顺利，仿佛他们的四肢是为彼此而生。
就像他俩，罗恩忍不住走神，先是冲突和试探，许多误解与争吵，随后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心灵相通，最后……
“你在想什么？”赫敏气喘吁吁地问。她面颊红扑扑的，前额有点出汗，简直不能更可爱了。罗恩吞咽了一下，严厉提醒自己他想做的事涉嫌犯罪。
“我在想……这真神奇，太不可思议了。”他回答，“我得有多幸运才能与你走到这步啊，赫敏？”
赫敏又一次咯咯笑了起来，“罗纳德?韦斯莱，你从哪儿学的甜言蜜语？”
罗恩跟着她笑，一阵惆怅在他胸腔中升起。没什么可解释的，幸运的话，赫敏真正在呼唤的那个罗恩?韦斯莱会代他告诉她，他刚说的每个字都是肺腑之言。他的人生到这里已经值了，从一个真正的傻瓜成长为傲罗，与至交好友并肩作战，与所爱之人互诉衷肠，用颤抖的手抱起罗丝的襁褓，雨果在摇篮里冲他微笑，甚至还得到机会弥补多年前的错过。
十四岁的罗恩苏醒了，他可以感觉到，另一个意识里隐约的茫然和困惑转变为恐惧和愤怒。罗恩尽可能安抚他，保证自己绝不会伤害他和赫敏，但小罗恩还是挣扎起来，就像在他头颅内部拳打脚踢。他得在小罗恩受伤前放手，可在那之前，在去往不知何处之前，罗恩还有些话非说不可。
“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吗？”他问。
“哦！”赫敏一激灵，慌乱地说，“我是说，唔，可以。没问题。我也累了。”
他们穿过乐声中欢乐的人群，罗恩知道这会儿花园里有不少人在谈情说爱，哈利也趴在某个地方偷听到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的谈话，所以将赫敏领去了一间空教室。一路上，赫敏紧紧地抓着他，罗恩摸到她的脉搏飞速跳动。他关上教室门，内疚感在他胃里积聚，他们要做的绝不是她期待的事。
“听着……听我说，赫敏。”罗恩说，昏暗中，赫敏点点头，“我是罗恩?韦斯莱，但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罗恩。我来自十五年后的未来，在那里我是个傲罗，任务中遭遇了一起时间事故。”
“什么？”赫敏惊呆了，“你在说什么啊，罗恩？”
“我在这个时间线11月21日早上抵达，你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你……你早上迟到了，下午旷课。”赫敏慢慢跟上思路，“然后星期天，你跟哈利和好了。”
“我本来没有，我直到第一个项目结束后才跟哈利和好，现在已经有很多事被改变了。”
“可这是违法的！”赫敏惊骇地说，“时间事故处理准则——”
“——第一条，确定你在哪儿；第二条，别碰本来的时间线。我知道，我背过。”罗恩飞快地说，小罗恩反抗得越来越厉害了，“情况有些复杂，好吗？我尽可能扮演这个时空的自己，除了跟哈利和好，因为我想借活点地图，好找到邓不利多或者溜出城堡。结果这导致哈利意外发现了穆迪被克劳奇顶替的事，接下来就全失控了。”
赫敏停了一拍，企图消化这整件事，好在她的反应一向很快，“你对哈利撒谎说是为了邀请我去舞会？”
“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在原本的时空里，我错过了邀请你的机会。等我邀请你的时候，你已经接受了别人的邀请——”
“然后我拒绝了你？这不可能！”赫敏吃惊地说，“如果你来邀请我，我会去拒绝他的！”
罗恩的思路被打断了。“你——什么？你会？”
“我……对，是这样的。”赫敏结巴了一下，她的脸肯定很红，“我觉得会……我没有吗？那个人是谁？”
“这不重要。”罗恩说，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大笑冲动，他那会儿真是个傻瓜，“当时我问的方式很没礼貌，而且说了一些冒犯你的话，你肯定不想让这么个人做你的舞伴。但无论如何我现在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要过其他舞伴，或者其他任何人，不管我表现得像什么样。只有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赫敏。我在不确定你也有同样想法的情况下做了很多蠢事——”
“我们——我们在一起吗？”赫敏用一种不安的小声音问，“在未来？”
“我们……是的，我们在一起了。”罗恩吞咽了一下，“我猜我也不该告诉你这个。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马上要走了。”
“回去？”
“我不知道。”罗恩抓住赫敏的肩膀，他要花很大力气来完成这个动作，小罗恩渐渐拿到控制权，“我想说我……我在这个时候还是个傻瓜加混账，那家伙很快就会回来，没准几分钟。你会发现我重新变得顽固、不经大脑、不解风情……但在有些方面，真正重要的方面，我和他是一样的，从来没改变过。别对他太失望，好吗？他最终会变成我，”罗恩紧张地笑了一声，“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过去几周的表现还过得去……”
“未来的我们怎么样？”赫敏问，她的颤抖从肩膀处传达到罗恩掌心，“你觉得我们……？”
“我们很好。”他说，终于还是倾身捧起赫敏的脸，亲吻她的额头，“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事，赫敏，我真希望发生这么多改变之后我们还能……但无论如何，好好地、骄傲地做你自己，答应我好吗？坚持你认为对的事，反击任何伤害你的人——就算那是我。不管我把我们的未来搅乱成什么样，不管你和你的罗恩……请你答应我做到这个。你一定要幸福。”
他的身体朝前倒下去，体重压在赫敏身上，赫敏惊慌地抓住他。罗恩想安慰她，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所有的知觉都像海潮一样退去。时间的洪流将他裹挟进白茫茫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