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新月格格之雁回时》秋水泱泱

6、砚儿

　　我是一个小丫头，将军府的小丫头。
　　我十岁时，因为家里闹了灾荒，父母把我卖给了人伢子活命，我被夫人买下来，进了将军府，做了端茶倒水的丫头。
　　将军府的主子都是好人，老夫人慈爱和善，夫人对下人体贴，谁家里有了什么事，告诉夫人，一准儿能帮忙解决。我一直认为像夫人这样画里一样美的人儿，老天爷用了所有的宠爱才造出来的。将军对夫人很好，有时候让我们下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将军府的两个小主子，骥远少爷和洛琳小姐也是好人，骥远少爷豪勇沉稳，洛琳小姐爽朗活泼。
　　我只愿这样的生活就这样下去，将军府的一家子就这样长长久久的。

　　这一年，将军率军去解荆州之围，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带着端亲王的遗孤，和硕格格和亲王世子。我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将军了，可从来没见过亲王家的格格，我想着那一定会是和夫人一样美丽和善的人。
　　夫人把我调到新月格格身边侍奉，同行的还有夫人房里的另一个丫鬟，我的姐妹墨香。虽然期盼着见一见皇家的格格，但是要从夫人房里调走，我还真有些不愿意，不过夫人发了话，我就要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位格格。
　　这位格格和夫人是不一样的人，不是说相貌，而是性子。

　　这位和硕格格是那样高贵典雅，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又那样优美如诗。再加上，她的孤苦无依，使她全身上下，都带着一份淡淡的哀愁。她的寄人篱下，又使她眉间眼底，带着浓浓的怯意。这样的新月格格，是动人的，也是迷人的。
　　——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我没读过书，说不出这样的话儿，这是府里的账房，从一本书上翻出来的句子。

　　我和墨香小心翼翼地伺候，想着这就是皇家的格格？
　　我更敬爱夫人那样宽容大气，或者洛琳小姐那样爽朗活泼的性格。这位和硕格格，整日里哀愁，动不动就抹眼泪。面对弟弟总是端着架子，和我们这样的丫头说话，一副感激的表情，说将军府收留他们姐弟，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将军府所有的人都是她的亲人。
　　瞧瞧，这是格格说的话吗？
　　她总是忘记她和硕格格的高贵身份，拉着我和墨香说着她的愁思，她的诗情，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筐的粗使丫头，自然没什么“真知灼见”，看着和硕格格一脸“知音难觅”，我在心中偷偷喊娘，这真不是丫头干的活儿。
　　好在，望月小筑还有懂得尊卑的人，德嬷嬷总是会提醒和硕格格高贵的身份，宫里来的兰嬷嬷和桂嬷嬷开始教和硕格格宫中礼仪了，说虽然格格在荆州长大，但现在来了京中，皇家礼仪总要学会，不能失了皇家的体面。
　　我和墨香是将军府的人，总谨慎着不要行之踏错，留心宫中来的人怎么做。

　　发现那件事，我承认自己真的被吓到了。那天我端着茶，给和硕格格送到房里去，我的脚步很轻，和硕格格背对着我，也就没有没有发现我。
　　我听见她对着一张画像，嘴里念着一个名字，我看到画像上的人，强忍住了才没叫出来。我悄悄退下去，然后放重脚步从外面走进来，我再进门，房中只有和硕格格。
　　我恭敬地放下茶，退下去。
　　事后，我反复思量了很多次，终是不敢确认，但和硕格格越来越多地在人前提到将军，总是说着将军在荆州城外解救她的事，说着克善世子伤寒时，将军每日来望月小筑门外的探问，说着将军府的美满幸福……
　　我渐渐感觉不对，墨香也看出来什么。
　　这天，我终于寻了个借口，出了望月小筑，找到了将军，将军听完我的话，只吩咐我回望月小筑小心伺候。我不担心了，我知道将军会解决所有的问题。果然，几天后，太后下了旨意，把新月格格指婚给了安亲王长子费扬古贝勒，婚前接她回宫居住。

　　我的心提着，直到宫里出来和硕格格的花轿，进了安亲王府的大门，我的心才终于落到心口里。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太后雷霆大怒了一场，新月格格被关了禁闭，将军和夫人差点被牵连了。我拍拍胸口，好在那个新月格格已经嫁人了。
　　新月格格大婚后，将军府连着办了两场喜事，骥远少爷娶亲，洛琳小姐出嫁。近年关时，府中传出夫人怀孕的消息，听说后，我们都为将军和夫人高兴，只盼望着将军府的主子越多越好，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