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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过去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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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宋熙晨怎么回事?”李凯文将八卦杂志放在梅苏面前质问。
已经连续一周了,媒体记者的跟拍本领确实很高,杂志上每天都有梅苏和宋熙晨的新闻报道。
“我们是朋友。”梅苏淡淡地应付着,低头继续搅拌着咖啡。
李凯文没办法地叹气:
“现在和你吃饭喝咖啡都要去会员制的餐厅,免得被记者看到。”
“那多好啊。你不是最爱美食吗?”
“真拿你没办法,女大不中留啊。”李凯文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懂得避嫌,宋熙晨现在又不是孤儿院的孩子了,他现在是宋氏的接班人。”
“知道了。”她依然没有表情地回答。
“对了,沈墨的演唱会嘉宾是艾雪,明天你给沈墨送定稿方案的时候,她也会在。”
“喔?她一直以来的御用服装设计师不是佩恩吗?”梅苏有些困惑地说,“她们合作很多年了吧。”
“是啊。但她也叫了你去比稿,争取明天打败艾雪。”
“不喜欢。”
“怎么了?”
“她是前辈。”
“前辈又怎么样?”李凯文微微一笑,“客户都是抢回来的。”
梅苏浮出邪气的笑容说:
“如果有一天,我打败了你呢?”
“我啊,会一直等待这一天的。”
“不明白?”她微微一征。
“我会站在原地,等着你打败我,然后取代我。”李凯文微微眯起眼,明媚地笑着说,“你值得拥有最闪亮的光环。”
梅苏凝视着他,良久良久的沉默。
大大的排练厅内。
蓬松的卷发下娇小而精致的脸。
艾雪坐在沈墨的身旁,认真地看着梅苏的设计稿。
她的肌肤如瓷娃娃般干净剔透,琥珀色的眼球闪耀着月光的颜色,嘴角微微地上翘。他与她,像一对金童玉女,时光将会因他们而停留在此刻。
外界传言,艾雪骄纵不可一世,很多人说她在和沈墨秘密地交往。她唱歌唱的很好,歌声甜美带着糖果色,靓丽青春的外形更是受年轻歌迷的喜爱。
“还行。”半响后,她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佩恩在一旁生气地瞪了梅苏一眼,粗暴地抢过了设计稿,忿忿地说:
“什么东西啊?你看!这个颜色根本不适合你,还有,这个裙摆太大了,会妨碍你跳舞的。还有这个黑色蕾丝,太妖冶了。”
梅苏听着她刻薄的评论,没有丝毫生气。她安静地抚摸着设计稿,缓缓地开口:“我理解。”
“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墨严厉地反问。
“没有才华的人都爱评论别人的作品。”梅苏嘲弄般的说。
“你——!”佩恩生气地指着她,怒诉,“懂不懂礼貌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艾雪不耐烦地打断了佩恩。她撒娇似的靠在沈墨的肩膀上,娇滴滴地问,“你说,我选谁的设计啊。”
“你决定吧。”沈墨的眼神中闪过了对艾雪的溺爱。
梅苏的心被微微刺痛,她绷紧了下巴,比往日更为冷漠。
“不要嘛,我听你的。”
“那你比较喜欢谁的设计?”
“佩恩的设计和平常差不多,但是我早已习惯了这种风格。梅苏的设计,很新颖,但也意味着我要尝试新的风格。”
“要不然你今天回家再想想?今天你感冒了,先回去休息。”
“不要嘛,我要陪你排练。”
“乖,”沈墨抬起手,温柔地帮她整理额头的头发,“好好休息感冒才会好。”
“好吧。”艾雪不高兴地嘟着嘴。
“明天见。”
她依依不舍地抱着沈墨:
“明天见喔。”
艾雪和佩恩离开了宽阔的排练厅,就剩下了梅苏和沈墨。
沈墨嘴角勾起奇异的微笑,望着她:
“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沉声说道。
“恩?”他玩味般,似笑非笑地说,“我相信,李凯文很在乎能不能接到艾雪的案子。”
“是啊。”
“我忘了。”他摇头轻笑,“你现在是宋熙晨的公主了,他会照顾你,所以你也当然不在乎赚钱这种小事情。”
她淡笑地沉默。
梅苏从不相信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像她这种要为了明天而每日辛苦奋斗的女子,更是没有做梦的时间了。生活中从来没有谁有义务拯救谁,谁有义务照顾谁的事情。这个世界,从来不怜惜弱者和脆弱的文艺小青年,它只爱护有能力和有心计的强者。
“你爱他?”
“我要走了。”梅苏收拾着画稿,准备离开。
沈墨抓住了她的手,拉住她:“别走。”
手上刚刚复原的伤口泛起微微的疼。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沈墨是一杯带毒的美酒,他时而刻薄,时而温顺,时而靠近,时而疏远,时而冷漠,时而热情……他是最美妙的人,也是最可怕的毒药。
越妖冶,越可怕。
“我迷恋你。”沈墨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又如何?”
沈墨叹息道:
“我喜爱你淡薄的姿态,唯美,又抓摸不透。”
梅苏朗然地轻笑。
“笑什么?我很可笑吗?”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高兴。
“你只是好奇。”梅苏冷静地说,“你习惯了别人迎合你,崇拜你。我却总是漠视你,所以你才会觉得有意思。”
“你不懂。”
“我当然懂。当你厌倦了以后,就把我扔到角落,像对待一个不值钱的玩具一样。”
她平静的语调,使沈墨的脊梁至心脏流过一阵电流,刺痛了骨髓。
他失望地摇头说:“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任何人。”
“为什么?”
梅苏抿了一口矿泉水,说:
“有什么可相信的?人本来就是说变就变的东西,相信这个相信那个的,最终难免要伤筋动骨。”
沈墨良久不语。
然后,他轻笑一声,“不如,唱歌?”
“唱歌?”梅苏疑惑地说。
沈墨拉起梅苏到空旷的舞台,让她钢琴前坐下,露出孩童般的任性:“从来都是我唱歌别人欣赏,我今天,想听别人唱歌。”
梅苏有些脸红地说:
“我不擅长唱歌。”
“唱歌给我听。”
“不可以。”
“拜托了。”
她看见沈墨认真地表情,没办法地摇摇头:
“不可以取笑我。”
“好。”
舞台,很大,很空。
沈墨坐在观众席下,微笑地看着她。
灯光照耀着漆黑色的钢琴,光打在她的身上,柔和洁白。
梅苏缓缓地抬起双手,忧愁的音乐从钢琴的中流出,指尖在黑白键上飞舞,似乎穿越了时空。
心头闪过一丝犹豫,终于开口唱歌了。
“……
星星也会落泪,
月亮也会哭泣
我也很累
你说谎
你假装
你离开
我站在街角泪流满面,还要假装欢乐
我没有胆量
你没有道歉
试问我如何去忘记
再说爱,有何用
有今日,无下世
以我身世,哪有资格向你说爱”
……”
厚重富有质感的感情,在音乐厅内,浓郁地化不开。
她没有慌乱,只是力竭声嘶地演唱,歌声穿破了音乐厅,划破夜空。
她的嗓音嘹亮清透,歌声却充满了沧桑与破碎。
似乎,她是属于舞台的。
她继续歌唱着:
“——
你曾说爱我的歌声
现在为何追逐着她的舞步
你说与我只是逢场作戏
本来是场梦
又何必点破
再说爱,有何用
有今日,无下世
以我身世,哪有资格向你说爱
舞台中。
这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女子,浓密的头发半遮掩了她的脸,身上不再是往日的冷漠低调。
她心中的能量,被无限大地展露出来,使人无法抵御。那种能量,不曾被影响,不曾被挖掘的,仅有她的驾驭它。
沈墨用手撑着额头,想起过去。
那时,他是默默无名的酒吧驻唱歌手,有一个温柔女朋友,每日在台下听着他唱歌。他爱她,视她如自我生命般宝贵。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煮饭,一起去逛街,一起写歌。
她曾对沈墨说爱他一生一世,
她曾对沈墨说绝不分离,
她曾对沈墨说直至永远,
最后,她说,以你身世,有什么资格向我说爱。
沈墨清晰地记得那一夜,自己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用拳头打碎了镜子。鲜血从指尖汩汩地流出,染红了破碎的玻璃。
他如受伤野兽,大吼一声,发誓从此要出人头地。
五年了,五年过去了。
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已经是天王巨星。
梅苏。
她薄弱倔强,硬生生地撕开了他的愈合的伤口。
她平淡冷漠,但可以进入他的心灵。
音乐停止了,梅苏侧过头看着沈墨:
“怎么样?”
“很好。”
“真的吗?”
“让我想起过去。”他惆怅地轻声说,“过去……”
“我最爱不想过去了。”
梅苏走下舞台,坐在他身边:
“我不喜欢想那些事情。”
“是吗?”
“要是可以,全部忘掉好了。”
他低声轻唤她的名字
“梅苏,梅苏。”
“恩?”
“你喜欢我。”
她放松了防御说:
“还可以。”
“你承认了。”
黑暗中,她有些脸红:
“哪有。”
“一起交往吧。”
梅苏收敛起眼中的温柔,恢复了往日的疏远:
“即使再喜欢你,都不会和你交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