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爱与爱丽丝

28、彼岸的悲伤

　　“芷睿，醒醒！”
　　“唔……”
　　“不要睡了。”
　　“别烦我。”
　　宋熙晨推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周芷睿，一脸没好气地望着她。
　　“我好像生病了……”
　　“不要耍宝了。”宋熙晨闷闷地看着她。
　　“真的……头好热……”
　　宋熙晨迟疑着摸了摸周芷睿的额头，一阵灼热的感觉传递至她的掌心：：
　　“你发烧了。”
　　“让我再趴着休息一下……周芷睿喃喃自语般地说着。
　　宋熙晨皱着眉头问她：
　　“有药吗？”
　　“不要吃药，趴一会就好了。”
　　周芷睿依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宋熙晨没有办法地凝望着她，说：
　　“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让我再休息五分钟……”
　　“休息你个大头鬼！”
　　说罢，宋熙晨一把抱起周芷睿在怀里，“走吧。”

　　被发烧折磨地昏昏沉沉的周芷睿，猛然之间不能习惯缩在他的怀里的感觉。她忍不住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宋熙晨。
　　他皱着眉头，是在担心自己吗。
　　他的五官真的好好看。
　　他的眼神里，是不是还隐含了其他情感呢。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那本来已经有些绯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秋风吹过，落下了几片叶子。
　　少年踩着叶子走过，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额头上溢出了几点晶莹透亮的汗珠，像是在白皙干净的皮肤上用钻石点缀着。系在琥珀色头发上的黑色丝带，随着风微微的飘起。
　　他神情淡雅。
　　他英俊地如同是从漫画中走下来的男子。

　　“熙晨……”周芷睿哑着样子说，“我很重吧。”
　　“说什么傻话。放心吧，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干脆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宋熙晨不高兴地看着她：
　　“病怏怏的家伙，不要逞强了。”
　　“我现在很丑吧。”
　　“不会不会。”宋熙晨安慰着她，“你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的？”
　　周芷睿趁着生病时，迷迷糊糊地问：
　　“真的吗，和梅苏比呢？”
　　宋熙晨好心地哄着她：
　　“当然是你啦。”
　　“你真会说话。你说我不会因为发烧而死掉吧……”
　　“说什么傻话。”宋熙晨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很快就到医院了。”
　　“恩。”周芷睿脸上划过淡淡的微笑，“只要有熙晨在啊，就没有事情是不可以放心的。”
　　宋熙晨有些惊讶，无奈地说：
　　“病人，不许乱动，不许说话。”
　　“好……”
　　周芷睿勾起嘴角地闭上了眼睛。
　　她好喜欢这样温暖宽厚的怀抱。
　　她好信任眼前的这个男子。
　　仿佛，时光已经停止，一切如电影般的定格了，只有他与她的存在。童话般的幸福来的太突然，她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神啊，请你让时间停止流动吧
　　神啊，请你让他爱上我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
　　隐约中，她看见一个穿着白大卦的人站在她的病床前。
　　……

　　“她没有什么大碍。
　　宋熙晨焦急地问医生，“她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
　　“喔，是这样的。”医生看了看病历卡说，“现在是季节变化的时候，抵抗力比较薄弱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生病。”
　　“那她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打完这个点滴，吃点药会康复了。”
　　“谢谢医生。”宋熙晨连忙对医生道谢。
　　“这几天吃清淡点，喝点粥吃点小菜吧。”
　　“是的，谢谢您。”

　　医生走后，宋熙晨长吁一口气。
　　他坐在周芷睿身边，说，“幸亏只是感冒。”
　　周芷睿虚弱地扬起微笑，说：
　　“谢谢你啊。”
　　“不要客气。对了，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啊。”周芷睿眨了眨眼睛说，“不如你陪我聊天吧。”
　　“聊天？”宋熙晨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传说中说周大小姐很任性原来是真的。你是病人，应该多多睡觉。”
　　“不要嘛，好无聊。”周芷睿嘟着嘴撒娇。
　　她其实却是没有什么说话聊天的力气了。但是，一想到和宋熙晨在一起的时间一秒都不可以浪费。
　　只要看见他，只要能和他说话，就是最为极致的快乐。
　　……
　　“熙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第一次？”宋熙晨侧着头想了想，“我想起了，是在你家吧……”
　　周芷睿高兴地笑了笑：
　　“是啊。原来你还记得呢。”
　　“当然啊。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跟着爸爸去参加聚会……”
　　“真是想不到后来你居然转学过来呢。”
　　“对啊……”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宋熙晨十六岁。
　　周芷睿十五岁。
　　那时候，宋熙晨第一次被宋家从新接纳，父亲特意带着他去应酬。在周公馆里的豪华派对，宋熙晨望眼而去，几乎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
　　父亲跟着其他朋友在交谈，把他随意地放在一旁，对他说，熙晨，有点男人的样子，学习着去找到自己的同类吧。
　　很多人望着他，悄悄地议论着他的身世，议论着他曾经在孤儿院带过。
　　在人群中，在这个陌生的坏境中，宋熙晨像是站在孤寂无声街道上的无助少年。
　　无辜的神情，近乎透明的眼眸，仿佛他是不行坠入人间的天使。

　　一个在角落的少女注意到了她。
　　在那一刹那。
　　她看见少年身上美妙至极的灵魂，是的，灵魂。那种泛着纯洁的银白色，晶莹剔透的灵魂。她不知道，原来，人的灵魂是有颜色的。
　　世间，竟有如此干净的少年。

　　少女走到少年的面前，笑着说：
　　“我是周芷睿。”
　　少年的脸上泛过点点的红晕，用一种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
　　“我是宋熙晨。”

　　他与她逃开了宴会的现场，躲到了不起眼的阁楼里，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星星。
　　那一夜，星星如碎钻石般，闪闪发亮，惊艳地出现在天空中。
　　“你是我的朋友嘛？”宋熙晨小声地问着周芷睿。
　　“当然啊。”
　　“你真好，不嫌弃我。”
　　周芷睿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嫌弃你？”
　　“好多人都因为我是私生子而不愿意和我玩。”宋熙晨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不会不会的。”周芷睿摇摇头说，“我们一定可以当好朋友的！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这里没有孤儿院好吗？”
　　宋熙晨仰望着星空，带着惆怅地口吻说：
　　“以前，我在孤儿院里有一个好朋友，后来她离开了。现在我常常想她如果某一天回去那里没有看见我，会不会难过。“
　　“你们没有联系吗？”
　　“没有。想她的时候，我就躺在花园里看着月光，然后安慰自己，她至少也和我是在同一片夜空下的吧。”
　　周芷睿看着宋熙晨忧郁地样子，好心地说：
　　“你一定还会遇到她的。”
　　“恩！”他重重地点点头，“我也坚信着，迟早有一天还有再与到她的。”

　　……
　　宋熙晨从回忆中抽回来。
　　他笑笑说：
　　“那时候你真的好可爱。”
　　“你也不赖啊。”
　　“要不是当时爸爸突然带我去美国，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对啊，”周芷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那时候我从其他朋友哪里知道你去了美国，还伤心了好几个月呢。”
　　宋熙晨乐着开玩笑说：
　　“好几个月？还蛮久的嘛。”
　　周芷睿瞅了他一眼，嘟着嘴说：
　　“我可是很认真的伤心了很久耶！”
　　“好啦好啦，认真的伤心，”宋熙晨有趣地望着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认真来形容伤心的。”
　　“能再次遇到你，真幸运啊。”
　　周芷睿笑笑地望着他。
　　那番笑容，隐藏着太多不明的意味。
　　宋熙晨怔了。
　　与她再次相见以来，说话聊天的次数并不都，偶尔见面都是有梅苏在一起的。
　　“我只到熙晨有很爱的很爱的女生。”周芷睿看着他怔了的模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宋熙晨瞬间红了脸：
　　“胡说什么啊。看不出来你生病了还口齿伶俐的。”
　　“你为什么那么爱她。”周芷睿不管他的否认，继续追问着。
　　“不许八卦。”
　　“告诉我。”
　　“你很无聊。”
　　“告诉我。”
　　“你很幼稚。”
　　“告诉我。”
　　“……”
　　“真拿你没有办法。”宋熙晨败下阵地说，“你连生病了都还这么任性。”
　　“说嘛……”周芷睿拖着长腔说，“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坚持不懈地爱她这么久？”
　　宋熙晨指了指胸口说：
　　“是这里决定的。”
　　“不明白。”
　　“好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的啊，”宋熙晨淡淡地笑着说，“心决定的事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那你有想好，爱的期限有多久嘛？”
　　“当然没有啊。可能某天自己粉身碎骨没有能力再爱的时候就不爱了。”
　　宋熙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周芷睿望着他，轻轻地问：
　　“如果……如果有其他女生像你告白，你会爱上那个女生吗？”
　　“那要看什么情况啦。”宋熙晨开着玩笑说，“没准我哪天一个不小心就和那个女生发展成恋人了啊。”
　　周芷睿的脸色闪过了光亮的色彩，她勾起嘴角，温柔地说：
　　“熙晨，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
　　她立刻就后悔了，天啊，我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要说这么尴尬的话。
　　宋熙晨大惊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周芷睿深吸一口气，想，反正都说了，再说一次也无所谓了。她鼓起勇气地重复了一次：“我刚才说，宋熙晨，你这个笨蛋，我喜欢你。不如，我们交往吧！”

　　周芷睿定定地凝望着宋熙晨。
　　她期盼从他的嘴里听到好消息。即使，不是好话，也拜托是一些不伤人的话吧。
　　她的眼神忧愁与期待迅速地交替着，如一个供电不足的电灯泡，“扑哧扑哧”的交替着光明与黑暗。

　　宋熙晨眼睛也瞪的大大地看着周芷睿。
　　他实在是怎么样都想不明白在发烧生病的周芷睿，突然之间变得精神奕奕地像自己告白。他从来没有预料过这个事情会发生，亦从未想好应对方案。
　　以往，也是有其他女生跟他告白过的。
　　但是那些女生，都不过是看上他的家族背景之类的东西。她们都是一副谄媚的嘴脸，所以拒绝起来也很干脆。
　　但，周芷睿，是朋友啊。
　　朋友向自己告白，应该说些什么呢。
　　说拒绝？
　　说抱歉？
　　说……？

　　病房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对方。
　　好久。
　　好久好久。
　　无数个好久好久。
　　宋熙晨终于准备开口说话。
　　周芷睿带着数不清的期盼看着他。
　　他淡淡地说：
　　“我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和你交往的心情。如果，我爱着其他女生，却和你交往，那我也简直糟糕透了吧。”
　　“没有关系啊，我可以接受你爱别人。”周芷睿强忍着泪水说。
　　宋熙晨的拒绝很得体，很有礼貌，很给女生留面子。
　　就是这种委婉的话，好像是一把冰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脏。
　　身体很冷，心更冷。
　　“我不可以接受啊。”宋熙晨尽量温柔地说，“我没有办法不一心一意，如果要左右逢源地生活，对我来说太辛苦了。”
　　周芷睿含着薄薄的泪水，问：
　　“熙晨，要做什么你才会爱上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
　　“拜托告诉我吧！”她用一种近乎乞求地口吻说。
　　“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我。”宋熙晨叹了一口气说，“我有问题，我有病。一切与你无关。”
　　她怔了。
　　宋熙晨轻轻地帮她拉了拉被角，“对不起，你是很优秀很漂亮的女生。只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周芷睿连忙侧过头抽着鼻子，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
　　她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问：
　　“你还会关心我吗？我们还是朋友嘛？”
　　“会啊。”
　　宋熙晨肯定地点点头。
　　看见他点头，周芷睿朗然地微笑着。

　　好快乐，好悲伤。
　　是不是有一些目的地，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抵达。
　　是不是有一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与他牵手前行。
　　即使彼岸之花如此遥远，也不愿意放弃，也要一头扎进去地奔跑。
　　有意义吗？
　　最后，遍体鳞伤，还有意义吗？

作者有话说

　　我明天要去考试~
呜呜呜~~~
请你们祝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