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后我靠鬼附身积阴德》别抓小德

19、捉鬼篇（八）

　　躲在茶楼里，皮沫用店小二送来的干毛巾擦干身上的雨水，又蹲下身给猫爷擦了起来。

　　邝琴师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夏姑娘，你的眼睛旁边还有点黑色。”

　　女子皆爱美，皮沫就算是鬼也不例外。画好的眉因雨水的冲刷再加上自己手欠抹了一把，导致眉粉晕染在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皮沫额上青筋一抽，黑着脸又用毛巾擦拭，可惜没镜子看不到，还是没擦掉。

　　邝琴师在一旁看得难受，忍不住弯下腰帮她擦掉：“好了。”

　　皮沫抬眼看他，见他眸光澄澈，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抿了抿嘴，忽然气不起来了。她站起身，走到凳子上坐下，眉眼忽然一弯，招呼来店小二，声音轻快：“小二哥，给我来碗三两的龙抄手！”

　　“好嘞！”

　　邝琴师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本能察觉到一道危险的视线，他低头瞧去，噬灵兽盯着他，眸中暗含冷意。

　　对于它的敌视邝琴师没有放在心上，从一开始这噬灵兽就没对他有善意过。将手中的毛巾叠得规规整整，他递还给店小二，走到皮沫对面坐下。

　　店小二凑了过来：“郎君，您来点什么？”

　　邝琴师回道：“泡壶茶就好。”

　　不大一会儿龙抄手就送了上来。皮沫也不与邝琴师搭话，低头吃的欢快，不一会儿就辣的满头大汗，吐着舌头愁眉苦脸。

　　面前递来一杯茶水，邝琴师轻声示意道：“温凉的。”

　　皮沫拿过大口喝下，又吐着舌头吸了几口气，看着邝琴师说道：“邝琴师，你的琴去哪了？”

　　因为吃辣的缘故，她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眼睛里也氤氲着水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看起来很是可爱。邝琴师垂下眼：“在这里。”

　　他拿出腰间的一只小小的紫金葫芦。皮沫恍然大悟：“被你收在葫芦里了？”

　　邝琴师摇摇头：“就是它。”

　　皮沫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这葫芦是琴变的？”看起来并不是障眼法，而是更厉害的变幻之术。

　　邝琴师又摇了摇头：“琴是葫芦变的，这葫芦是专门收鬼的容器。”

　　皮沫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是怎么把这小小的葫芦变成琴的？能不能变一个我看看？”

　　看了眼周围的人，邝琴师为难道：“这里有人，会被看见的。”

　　被人看见容易引起轰动，总是不太好。皮沫有些失落的哦的一声。邝琴师见她这样子，犹豫了一下，悄声说道：“可以偷偷变成一些小的东西。”

　　遮挡住视线，他手轻轻一动，一只茶杯放在了桌面上。

　　皮沫睁大了眼睛：“哇。”

　　这凡间的道士还挺厉害。

　　邝琴师嘴角微勾，又将葫芦变成了荷包，簪子，手帕，等一些小物件，见皮沫目露崇拜，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哇，厉害厉害！”

　　“嗤。”
　　皮沫低头看向猫爷，猫爷面朝大门，坐姿高冷，根本没注意他们。皮沫眨眨眼，幻听了吗？怎么感觉方才从猫爷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声？

　　“你想学吗？”皮沫闻声看向邝琴师。

　　邝琴师微微一笑，又重复一遍：“你想学吗？”

　　这是能随便学会的吗？见皮沫面露疑惑，邝琴师轻声开口：“你虽无法力，但我瞧得出你是有资质的，不若以后，便跟着我学道法，做一个真正的捉鬼师。”

　　“那我能很快就跟你一样把东西变来变去的吗？”学会这一招的话，不是随便就能把石头变成金子了？到时候还愁没钱花？还用得着去当江湖骗子？皮沫不由心动。

　　邝琴师顿了一下，点点头：“能。”

　　变幻之术不同于普通的障眼法，乃是高级术法，并非一般人能学会，他天赋极好，也花了十年的世间才掌握。

　　以夏姒旎的资质，就算花二十年她也学不会。

　　皮沫就是一个小鬼差，她也不懂这些，闻言愉快的点头答应：“好啊！”

　　外面的雨总算小了些，变成了毛毛细雨。邝琴师望着她，轻笑起来：“还未自我介绍，在下姓邝，名泉水，字宥偲，浦陵人士，是一名捉鬼师。”

　　*

　　“邝琴师定是来自名门望族吧？”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皮沫上下打量了一番邝琴师，问道。

　　雨已停歇，云散天晴，阳光倾洒在湿漉漉的大街上，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人心情愉悦。虽知道“琴师”这个身份只是他假扮的，但皮沫还是习惯叫他“邝琴师”。

　　邝琴师闻言看向她，回道：“……只是普通的修道世家。”

　　皮沫不以为然：“邝琴师太谦虚了吧，瞧你这一身，从衣服到装饰，无一是廉价货，且谈吐举止并无市井江湖之气，出手还那么阔气，一看就知，必定是来自名门望族。”

　　她笑吟吟的望着他：“所以，邝琴师为何要独自闯荡江湖？你也不是像我一样需要谋口饭吃的人。”

　　邝琴师沉默了片刻，回道：“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八卦的香气。皮沫眸光发亮，好奇的问道：“寻找一个人？什么人？男的女的？莫不是邝琴师的心上人？”

　　邝琴师摇头轻笑：“非也，我……并不认识那个人，是男是女……大抵应是个女子。”

　　这话说的就很奇怪。要找的人不认识，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那找哪门子人？

　　“你要找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邝琴师摇摇头：“只是一个……普通人吧。”

　　奇奇怪怪的。皮沫又问：“那你找那人是做什么？”

　　“……想请那人帮点忙。”邝琴师说的隐晦，皮沫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皮沫看着他笑吟吟道：“那我帮邝琴师一起找吧！”

　　邝琴师莞尔一笑。

　　眼瞅着城门就在前方，皮沫不禁有些疑惑：“今日不是才刚来榕城？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邝琴师清俊的眉眼看着她，无奈道：“你今日得罪了县令，若不早点离开会有麻烦的。”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县令虽小，在榕城也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皮沫恍然想起自己今日的壮举，结合夏姒旎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记忆，登时小心翼翼了起来。

　　然而他们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城门口站着一些官兵，手里拿着画像，正在一个一个的检查过往人群。

　　邝琴师拉住她的手腕迅速窜入一旁的小巷子里，拿出一张符纸，在上面画了个复杂的图案，贴在皮沫的脑门上。

　　同样的手法也在猫爷身上贴了一张，皮沫惊奇的发现，猫爷竟然变成了一只小花狗的模样。

　　“我变成什么模样了？”皮沫好奇的问道。

　　邝琴师回道：“老爷爷。只是普通的障眼法，回头我教你。”

　　两人一“狗”大摇大摆的走到城门口，官兵只是瞟了一眼，便看向了别处。

　　皮沫觉得颇为好玩，待远离了城门，兴奋的一把拉住邝琴师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好玩，你一定要记得教我！”

　　她突然亲昵的靠近让邝琴师心头一时紊乱。

　　*

　　三个月的时间，皮沫就跟着邝琴师到处捉鬼，学习道法。奈何夏姒旎的天赋实在不太好，学了这么久，障眼法也只能维持半刻钟，驱鬼符咒倒是画的像模像样，可惜也用不到实处。

　　“很少人能像你一样学的这么快，你已经是天赋异禀了。”邝琴师总是昧着良心夸赞她。

　　对于找人一事，邝琴师倒是十分的随意，似想找到又不想找到。对于这个问题皮沫疑惑的问过，而他也只是垂下眼眸，神色不明模棱两可的道：“此事，无法急于求成，只能随缘。”

　　说自己行走江湖的原因是找人，而现在又说随缘，倒是有些自相矛盾。皮沫也不欲多问，毕竟也不是自己的事。

　　*

　　回昌县是个颇为富饶的小镇，可奇怪的一点是，镇上却一个乞丐也看不见。

　　“不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兵荒乱世，总少不了行乞之人的存在。而行乞之人通常会喜欢待在富饶之地，因为在这里更容易讨来钱财食物。然而你看这街头巷尾，就连僻静荒凉的角落里都不曾发现一个行乞之人，委实古怪。”

　　听邝琴师说完，皮沫若有所思道：“莫不是这两日有丐帮大会，乞丐们都去开会去了？”

　　邝琴师闻言噗嗤笑出了声：“你倒是想象力丰富。”

　　“那你说是为何？”

　　邝琴师微微一笑：“我心里有个大概猜测，具体的探查一番便知道了。”

　　带着皮沫偷偷在县令府邸中探查了一圈，总算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果然，是这个县令搞的鬼。”

　　凡人皆有欲望，欲望可唤来神明相助，易可招来魑魅魍魉。

　　“原来是县令在养小鬼，竟然拿乞丐当养鬼的食材，真够狠毒的，我在江湖行走多年都没做过这么缺德的事。”

　　最后一句话说漏了嘴，皮沫登时抿上了唇，偷偷瞟了一眼邝琴师。虽说她江湖骗子的身份基本是明的，但两人之间一直都心照不宣，从没谈起过这个话题。

　　邝琴师假意没听见，沉声说道；“走，我们去会会那煞鬼。”

　　县令此时恰巧不在府中，两人一猫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县令养小鬼的密室，这密室在地底下，地下通道连接着好几间密室，其中一间是专门关押乞丐的牢房。

　　牢房之中的三个乞丐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县令带着小鬼来挑人了，吓得紧紧拥在一起，不曾想抬眼竟是一对如天神般的年轻男女外加一只体型庞大威武不凡的猫。迷惑间，听闻这二人说是来救他们的，登时激动的涕泪横流。

　　“往前面还有一个人被单独关押起来了，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一个中年乞丐抹着眼泪道。

　　邝琴师闻言点点头，对他们安慰道：“别怕，跟紧我们，不要冲动行事，我们会把你们安全的救出去的。”

　　他一身白衣，冠玉束发，身材颀长挺拔，即便光线阴暗，也掩不住他一身神祇风华，面上沉静如水，声音清润，任人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打心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