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19、第 19 章

　　第二天，付予在实验室等着李瑶欣过来，快九点半的时候就见她施施然过来了，付予放下手里的活儿在周舟握拳的动作中去了隔壁。

　　李瑶欣还没有过来，她总是最后一个来实验室，付予坐在电脑前调出她做的东西来看，做的还算过得去，有几个结果不理想，她之后又做了几次，看来她傲气也是有底气的。

　　实验室门被打开，付予转过身看见了李瑶欣脸上的一丝诧异，“付予，你怎么在这儿？”

　　付予起身说：“找你说点儿事。”

　　李瑶欣走到电脑前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旁边，“什么事？”

　　付予靠在桌边，“我想说，你每次做完实验之后收拾一下台面，脏乱差的话会扣我们组里的分，我跟周舟的工资会受到影响，周舟为你收拾好几次了，她并没有这个义务，她有我给她的任务，你自己的工作应该自己来。”

　　李瑶欣说：“我这边走不开，周舟在对面也没什么事，她自己也要洗瓶子，顺便帮我洗一下不行吗？”

　　“可以，但是昨天下午呢，前天下午呢？你做完实验就走了，一桌子的东西都放在了水池子里，等我们给你洗吗？”

　　“昨天没时间了，洗完就过了下班点了，实习期又没有加班费，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超过下班点应该超不过十分钟吧，你就连十分钟都不留？”

　　“下班就应该走了啊，付我加班费我就加班，加一晚上都没问题，但问题是没有加班费，我就一分钟都不会留。她不愿意帮忙就放着好了，我第二天来了自己洗，我也没开口让她帮我洗。”

　　李瑶欣还真是倔，付予说服不了她，只能再次提醒她关好冰箱门，记得做着水，不要让水流一地，李瑶欣嗯嗯了几声就不理付予了。

　　付予觉得这人有点儿不好相与，但也可能是她有段时间隔绝人世，跟人的相处也出现了点儿问题，实话说，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变得有点儿怕人了，或者说是怕跟人起冲突。

　　她长时间不走，李瑶欣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的，于是转头看她，“你还有事吗，我要开始忙了。”

　　“没有，我走了。”

　　付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周舟一见她垂头丧气的出来走上前问：“组长，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不通。”

　　“啊？”，周舟脸色一灰，“那我以后还要给她收拾啊？”

　　付予回头看了看，“不用帮她收拾了，就放着，等她自己收拾。”

　　“那咱们的卫生分怎么办？”

　　“没事，我去跟张总说一声，不会影响你的工资的。”

　　周舟点了点头，“我也不是太在乎工资，就是有点儿洁癖，看着哪儿脏总想弄干净，但是除了自己还要管别人就有点儿心里不平衡了，而且她都不会帮我。”

　　“你也不帮她就好了，”付予说：“下面的事忙完了吗，忙完跟我上去做别的。”

　　“差不多了，运行消解程序要一个多小时，我等会儿下来就行。”

　　“嗯，那跟我上去吧。”

　　付予这一组就这么割裂着，她跟周舟聚在一起，李瑶欣自成一派，但是采样组的几个男生倒是挺喜欢李瑶欣，经常会帮她抬个水，付予偶尔路过李瑶欣的实验室，里面常常有几个男生围在她身边，桌面上仍然是乱七八糟的，她秉承着眼不看为净也不再说什么。

　　周舟抱着两个半个的塑料瓶从实验室出来，“组长，你怎么过来了？”

　　“明天周六，加一天的班，已经跟办公室报备了，你自己记得去签字。”

　　周舟点头，“好的。”

　　付予点头，“明天早点儿来，干完了早点儿回家。”

　　“OK”，周舟贼兮兮的跟付予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嗯？怎么了？”

　　周舟下巴指了指对面，“她最近一走就直接关电脑，没一会儿来了又重新开，天黑了也不开灯就亮着显示屏，衬得她脸更白了，看着贼吓人。”

　　付予看了看对面，电脑果然黑着屏，原来都是亮着的，什么时候黑屏的？她摇摇头，管她呢。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少管别人。”

　　“嘿嘿，这不是快周末了，一想到放假就好开心。”

　　付予也被她感染，或许是因为等过了这两天就能看见某个人了，嘴角不自觉往上提了提。

　　周六，付予跟周舟两个人分工合作顺利在下午六点完成了全部的工作，剩下就是数据汇总的事情了，付予让周舟先走，她家距离公司近再加会儿班，周舟临走时提醒付予点个外卖吃，别饿着肚子干活儿，付予说了声好就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渐渐洒进了窗棂，付予移开了摸着鼠标的手，手腕不堪重负的响了一声，付予看了看手机，才八点，还可以再做会儿。不过，她得活动一下，脖子有点儿酸。

　　她在外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没走几圈就听见屋里传出来了手机的铃声，她快走了几步接了电话。

　　“付予，吃饭了吗？”

　　付予摸了摸肚子，她忘了，刚想说吃了，那边郝果然就说：“没有吃吧？”

　　“吃了的。”，付予还是说了这个。

　　“吃的什么？”

　　付予脑海里有点儿乱，暂时她脑海里都是刚才的数字，关于吃的，不知道被她丢在了哪里。

　　“呃……”

　　“骗我？”

　　付予妥协，“忘了。”

　　“还在公司？”

　　付予坐在工位旁的小桌上，桌上的抱枕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嗯，有点儿东西需要处理一下。”

　　“那就不吃饭？”

　　“都说我忘了，本来记得点个外卖的，忙起来就给忘了。”

　　“你啊。”

　　郝果然语气里面的无奈太明显，像是付予还没毕业时常常说的那样，付予微微动了动，“一会儿就能弄完了，我回家之后再吃。”

　　“不行，太晚了，我一会儿给你叫个外卖吃。”

　　“不用，我刚好告一段落，正好有段时间，我自己出去买就好了。”

　　“那你准备吃什么？”

　　付予搜罗了一下往日的菜谱，“楼下有肯德基，还有麻辣烫，炒饭，我下去买个炒饭就好了。”

　　“那我一会儿要看你吃的什么。”

　　“你怎么看？跟你现场直播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付予脸颊热了热。

　　“无心之举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意，视频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因这一句话，付予不得不举着手机，带着手机里的郝果然，逛小吃城。

　　大厦里的小吃城似乎都是一样的，火锅烧烤麻辣烫，地方菜特色菜还有自助兼饮品，越是晚上越是热闹，越是周六日人也越多。

　　付予常去的那家特色菜店排了很长的队，店外面坐着的都是等叫号的客人，“人好多。”

　　郝果然的声音传来，“赶上晚饭时间了。”

　　“都快八点半了，应该吃完看电影去了才对。”

　　“看电影的人也许快吃完了，看完电影的人可能正在等吃饭。”

　　付予觉得自己排队无望，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叫个外卖。她看了看手机，郝果然正盯着前面，电脑的光照在了他的眼镜上，显得他这个人特别的有学术气质，跟当初的博士生师兄差不多，但师兄没有郝果然这么的赏心悦目。

　　郝果然半天等不到付予说话，眼睛下移正看见她瞧着自己，他嘴角一弯，“看我看得着迷了？”

　　付予匆忙别开眼睛，“我只是看手机叫外卖。”

　　郝果然也不戳破，“别的店也很多人？”

　　“嗯，在这儿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叫外卖。”

　　“外卖不健康。”

　　付予看着他桌上的一次性餐具，说：“你没有资格说这个。”

　　郝果然也发现视频屏幕上的露出来的那个餐具，他偷偷想把餐具拉出屏幕的范围，付予说:“我都看见了，你藏也没有用。”

　　“好吧。”，郝果然大大方方拿起了餐具，“我也吃外卖了。”

　　付予笑了。

　　“吃外卖真的不好，但是不吃饭更不好。”

　　既然没有买什么那就可以回去了，路过电影院的时候郝果然突然出声：“我们改天去看个电影吧？”

　　付予站在电影院门口，巨幅海报横在中间，付予说：“我不跟你去看电影，你一看电影就睡觉。”

　　两个人刚确定关系时满满的兴奋，付予坚持要做一般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什么闭着眼让郝果然牵着她走啊，去看一场电影啊，为对方唱歌啊，爬山，去游乐场，靠着对方的肩膀睡觉，等等等等。在那不满百天的时间里，付予一件一件的事情都写在了备忘录里，除了实验再无其他的备忘录里渐渐被郝果然占领了五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最后竟然隐隐有着超过实验记录的势头。

　　付予小心记录着每一件小事，甚至郝果然在爬山时背了她几次都写了下来，她以为这些都会是将来最好的回忆，她能举着备忘录跟郝果然说：“你看，我们那次去爬山你背了我三次，上山的时候两次，下山的时候一次，中间我还在你背上睡着了。过玻璃栈道的时候我吓得不敢过去，你背着我就跑了过去，我问你栈道裂了怎么办，摔死了怎么办，你说不会摔着我，有你给我做肉垫，你还说万一真摔死了，我们生不同衾死同穴。”

　　现在想来，那些话像是一把把软刀子，割着付予现在的心。

　　郝果然见她黯然神伤，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触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屏幕。

　　他们去看过一次夜场的电影，只是那几天他实在是有点累，看得电影又有些偏文艺，他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付予的肩上睡着了。

　　睁开眼睛时，电影已经结束，放映厅里的灯光却不是很亮，付予也靠着他的脑袋睡着了。郝果然轻轻动了动，扶着付予的脑袋抬起座位间的扶手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付予睡着以后往他怀里钻了钻，郝果然拿过背包里准备的衣服给她披了上去。

　　郝果然温柔的看了她一夜。

　　直到凌晨打扫的阿姨拿着扫把拖布进来，“啊呦，怎么还在睡？”

　　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迷糊了一下又合上了眼睛，郝果然笑了笑，这是还没醒吧？他拍了拍她，付予重新又放松了下来，揪着郝果然的外套又睡了过去。

　　打扫阿姨上来小声说：“这都快七点了，待会儿电影院要营业了，可不能再在这里了啊，昨天这小姑娘说她男朋友这几天有点儿累睡着了，你们就待一个小时就走的，结果我中途进来一看你们两个都睡着了。”

　　郝果然说:“我们的不是，对不起您了。”

　　“这有什么，后面夜场也没这个厅的事儿，睡就睡了，总好过在外面疯玩儿，搞坏了身体怎么办哦。”

　　“谢谢，我们这就走了。”

　　阿姨看看付予，“这小姑娘还没醒怎么走哦。”

　　郝果然抱着付予起身，“我抱她出去，待会儿就该醒了，正好吃个早饭。”，他就抱着付予出了电影院。

　　过去太美好，现在却是他还没有听见付予说要公主抱，有失落的感觉。付予也在失落，那她跟他的心情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他便重新将那些甜蜜的画面再次绘制出来就行了。

　　他重新看着屏幕里的付予，说：“付予，我保证不睡觉，我们再去一次电影院，好不好？”

　　手机屏幕里的郝果然，面目依旧，下颌骨的线条美丽迷人，工作几年没有变得沧桑，甚至比以前更添了几分魅力，即使不修边幅仍然能让付予答应他的要求。

　　“嗯。”

　　付予回到公司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她本打算十点前回家去的，再晚就有点儿不安全了，但是当她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一点半了，她感叹时间流逝飞快，然后关了电脑去了公司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陈设简单，上下铺的格局，付予在这里睡过好几次，所以有张床似乎成了她的专属床位，整理了一下，付予就躺了下来。

　　一夜好眠之后，付予拿了洗漱包洗漱，今天周末，不会有人来公司，她这一组还有点儿事儿，正好趁着今天都解决了下周就可以开始新的任务了。

　　付予才进办公室，办公室里陈凌正好在放东西，“呦，你也在。”

　　“你怎么也过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我们组跟你们组活儿一样多，过来加点儿班。”

　　“那你昨天怎么不来？”

　　陈凌说：“昨天就当是放假了，总不能两天都不让她们休息。”

　　“她们几个都过来？”

　　“蓉蓉来，就是她手里的几项总是出问题，质控样品总是做不进去，头疼死了。”，陈凌拿了煎饼出来吃，“你今天干什么，看你这样昨天你又没回去？”

　　“我们昨天加了一天的班，今天把结果统计一下，周一就可以交上去了。”

　　“付予啊，你这也太着急了，你交上去老张就该催我交了。”

　　“那没办法，每次不是催你就是催我，咱们两个总是在拖后腿。”

　　陈凌叹气，“咱们又不是故意的，得一点点来。”

　　“是啊，现实不能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下去买早饭，你慢慢吃。”

　　“帮我带杯豆浆呗。”

　　付予关门的瞬间一声“好的”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