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话 挑衅柳家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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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茶水不偏不倚，泼了瑾瑜满脸。淡衣女子的不可无理，说的着实软绵，可笑。
醉香居的二楼，仍是嘈嘈杂杂，有些爱看戏的人，甚至停下碗筷，饶有兴趣的盯着瑾瑜这一桌。期间不乏指责柳情没教养的人，不过，将军之子，到底还是有分量的，即使心中不屑，那些大女子也不敢多言。
瞧了眼不知所措的陌子桑，瑾瑜探舌舔了舔红唇，面色嫣红，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儿的茶水，涩的很，喝不得。子桑，今儿个委屈你了。”
陌子桑苍白着脸，怒视柳情，衣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很想煽巴掌，狠狠的煽那男子一巴掌。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给瑾瑜惹麻烦，瑾瑜既然受下这番侮辱，自是有她道理的。陌子桑慢慢冷静情绪，这儿不是他可以出头的地方。
与柳情一桌的几人，虽然察觉不妥，但也没做任何歉意之类的表示，皆是漠不关心，或者泰然处之。先前出言阻止柳情的那位，单是无奈的朝同桌的人笑笑，在他们眼中，普通百姓如同蝼蚁。
瑾瑜不动声色，暗暗将这些看在眼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的她，头昏脑胀，甚是虚弱。不能与她们硬碰硬，若是伤了陌子桑分毫，必是滑不来的。她这大草包，不是有丞相娘亲撑腰么。
陌子桑见瑾瑜没有发怒，没有出言讥讽，同样定定心神，绕过桌子走向瑾瑜。
细细擦去瑾瑜额上，颊上的茶渍，陌子桑笑的温柔。他触碰到的瑾瑜，额上烫的骇人，拿着帕子的右手，微微颤抖。
陌子桑这番动作，越发引起柳情的怒气。
瑾瑜忽然一把握住陌子桑的手，“我们回家，这么久没见着我，娘该着急了。”
“原来是没断奶的孩子呀！”柳情自小跟在自家娘亲身旁，也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说话做事，比一般男子豪爽。
示意陌子桑不要出声，瑾瑜顺顺被茶水沾湿的长发，神情莫名的盯着柳情看了一会儿，直瞧得柳情心慌不安。
瑾瑜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走近柳情，在他耳边，轻启红唇：“小孩儿，毛没长齐，你倒先学会泼皮耍赖了。你朝周围看看，有多少人是在不屑你的。谢谢你这杯茶，日后……总有机会回敬你的。”
言罢，柳情一呆，待他回神，却见瑾瑜去了他的座。
柳情适才的那番言行，在这儿，显得粗鄙了。同桌之人，亦是皱眉，官员子女，从小自视甚高，想必柳情在这群人里也是没地位的。他们不认识瑾瑜，瑾瑜倒是记住其中一个女子的，好像是某个五品从上官员的独生女。
独生女么？瑾瑜唇角一勾，眼神直直盯向那桌正与他人说笑的白衫女子。
“模样挺水灵的，我喜欢。”瑾瑜嫣然一笑，“喂，跟我回家，如何？”
陌子桑愣了，二楼嘈杂声渐轻。一桌七人，面色各异。白衫女子本是看也没看瑾瑜一眼，这会儿倒起身细细打量起瑾瑜来。
在一旁想要开口怒斥瑾瑜的柳情，冷不丁的触到白衫女子冷凝的眸色，收了大半脾气，不甘愿的退往一边。这会儿，陌子桑倒不担心了，安静的等着瑾瑜。柳情确确实实只是个跑腿的。
将军的儿子呐，莫不过如此。
瑾瑜丹红的薄袄上湿漉漉一片，可这不影响她调戏美人的好心情。看到美人，她的头疼脑热似乎好上许多。美人是良药！
“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可好？”瑾瑜说的认真，啧啧啧，白衫女子的容貌虽不是顶好的，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嫌少么？”瑾瑜自顾自说道，权当瞧不见其他人厌恶不屑的眼神。
“你若是干净的，我倒是舍得花些银子的。看看，你身边这些朋友，眼肿，嘴角垂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想你也干净不到哪去，在座的几位公子，我怕是……”瑾瑜笑的猥琐，不怀好意的挨个盯了遍三个男子。
正正衣襟，瑾瑜挑眉笑道，“真晦气，今儿个美人没遇着几口，偏偏惹上条疯狗。谁动气，谁就是疯狗。”
“嘴里干净些。切莫脏了这地儿。”白衫女子眼看瑾瑜说的越来越过分，不得不开口解决。
也罢，她们能出来已是不易，若再闯祸，指不定生出何事。
喉咙实在疼，瑾瑜失了逗弄的兴致，看也不看其他人怒气冲天的面色，随手拿起精致小巧的酒壶，仰头喝下。
“贡品。”瑾瑜轻放酒壶。
“你认为自己，可以活着走出这里么？”淡衣女子冷冷说道，一双美目灼人不已。瞧的瑾瑜心肝直痒痒。
“我，走不出。但是，身为瑾钦寒的女儿，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出酒楼。”瑾瑜大声的说，生怕二楼里的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此事，不了了之。
瑾瑜当然没有出够气，那些个男女应是藏有宫里的某人在，否则，在她说了如此不堪的话，还没有人对她出手。果然，今日一游，游到别人头上了。
浑身热烫的瑾瑜一回府，便金贵的倒下了。跟在瑾瑜身边的陌子桑，成了众矢之的。柳若浮望着昏睡过去的女儿，又心疼又生气，只不过，心中对陌子桑稍稍有些怨恨。说是怨恨一点儿也不夸张，柳若浮当下闪过“弄走”陌子桑的念头。
叹口气，柳若浮帮瑾瑜掖好被子，坐在床沿，细细端详自家宝贝蛋。他的女儿身子不好，硬要出门大早出去吹冷风，平常人也知要添了衣裳再出屋，只有他的傻女儿，顶着一件薄袄，不顾大病未愈的身体，在外头玩到夜才回府。
柳若浮自是注意到，瑾瑜身上的茶渍。他没有去询问陌子桑，作为当今丞相唯一的正夫，柳若浮并非是没有任何手段之人。相对来说，他有时狠到连自己的女儿也能牺牲。
眸光流动，柳若浮盯着瑾瑜沉思，他的女儿，嘴软心硬，真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自己在她“无心有心”的报复下，泪不知流了多少。
“女儿，外头不比家里，为人处事要长心眼。在家，可着碰着有爹娘哄着疼着。外面呢？”柳若浮嗓音轻柔，他知道瑾瑜没有睡着。
“你娘今日莫名其妙的被圣上差了去，你应知道期间的闹心事。今夜，做了什么我也不指望你告诉我，明儿个我定能知道。全都城的人，也会知道。你非得弄坏自己的名声才安心？爹爹心疼，我的女儿不是外头传的那般不堪，你是瑾家的根苗，这般大了，也未娶夫纳侍，我和你娘，也不舍得逼你。毕竟，是我们亏欠了你。”
瑾瑜闭着眼，听柳若浮断断续续说了许多。
明知瑾瑜不会搭理，柳若浮硬是将他所思之事说予她听。最后，柳若浮止不住从头心尖往外冒的酸意，停顿一会儿，叹息着离了屋子。
听见关门声，瑾瑜缓缓睁开眼，抿了抿双唇，像是孩子般的红了眼圈。她不明白，为何自家爹爹总是没有多少耐心。瑾瑜要的不多，她只想有人陪而已。而不是像此时般独自一人，忍着风寒的难受。
第二日，瑾钦寒昨夜回的晚，回府时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伺候她用食的侍从，也被寻了错，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板子。
她心中邪火过剩，瑾瑜调戏同僚之女首先传的是她耳朵。
怒归怒，瑾钦寒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在瑾瑜房里陪着，照顾着。瑾钦寒瞧着没有生气的女儿，当下恨不得捉了都城所有貌美女子，送她女儿享乐。每次瑾瑜闯祸，调戏谁谁谁了，瑾钦寒一看到女儿撒娇的小脸儿，全无不悦。
作为娘亲，瑾钦寒当是最好的，作为一国丞相，却也是最狠辣的。圣上传召她过去，不过是为除掉几个不听话的废物而已。
溺爱孩子，瑾钦寒称第二，无人可称第一。瑾瑜其实长的细气了些，好看了些，没有美到哪般地步。瑾钦寒却看着自家女儿，愈看愈满意，连带着嘴角也弯了起来。
夜醒来的瑾瑜，看见守着她的娘亲，不感动是假的。她别别扭扭的朝床里头挪了挪，让瑾钦寒一道睡了上来。
受宠若惊，瑾钦寒绝对是受宠若惊！她愣是乐颠颠的没有上床榻，其实也就怕身子过冷，冻着瑾瑜。瑾瑜睡的迷糊，再由娘亲喂了药，没有等到瑾钦寒上榻，便睡了过去。
清晨，老早就醒的瑾瑜，看着娘亲疲惫的出房门，心中的那丝愤恨，似乎轻上许多。昨晚，她未梦见纠缠许久的梦魇。
陌子桑偷偷来看瑾瑜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涌上心头的涩意，另陌子桑无处可逃。房中袅袅香气飘散四周，陌子桑闻着神清气爽了些，心里头也不纠结了。只不过，眼神仍胶着在那床被子上头。
“盯着被子做甚？”换好衣裳的瑾瑜，正好瞧见进门发愣的陌子桑。
一身粉衣裙装，乌黑的秀发红玉簪子，隐隐透着亮光，这会的瑾瑜精神不错。陌子桑慌了神，他看了男戒，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干了通透。
“我，来看看你身子怎样了。没敲门就进屋……我，我以后敲门。”陌子桑红着脸，轻声说道，也不抬头看瑾瑜，垂首盯着地面。
瑾瑜经过昨儿酒楼一事，对陌子桑的态度好上很多，也不似之前那么防着他。
开窗，点上香炉，泡上香茗，瑾瑜笑着牵了陌子桑汗湿的手，坐在衬有软垫的红木椅。
屋外很多双眼睛盯着这儿，瑾瑜单是讽笑，也没多做什么，若是从前，她定要狠狠伤一通柳若浮才罢休。
经过昨晚酒楼那番折腾，瑾瑜突然觉得，男子也不是那般的叫人作呕。
“子桑，你决定跟了我么？”瑾瑜放松神情，眼眸晶亮的看着陌子桑。
瞬间慌乱的陌子桑平定心情，他着实摸不准瑾瑜的心，一时间斟酌如何开口为好，恰巧冷了场。
“不用想多余的，你只需告诉我，你，陌子桑，愿意跟我么？”瑾瑜言语间带上几分急切，神态一如既往的淡淡。
戏谑的语调，陌子桑头稍抬高，没有直视瑾瑜。
“我只是心疼你。瑾瑜，我想好好陪着你，伴着你。”陌子桑喃喃说道，“你们女人家的事，我懂的不多。我知道，瑾瑜心里苦，很苦很苦。”
“我很开心呀。日子滋润，美人多多，爹娘宠着。你怎的说我过的不如意？”瑾瑜也不动气，声音无异。
她生来注定富贵荣华，不管她或不要，全由不得自己。疼爱自己的爹？宠爱自己的娘亲，她都有了，不管真心与否。
戏弄人的心情彻底打消，瑾瑜干脆躺睡在软榻。陌子桑张张嘴，挫败的起身，不是走，而是上前关了门窗，升起暖热的铜炉。
瑾瑜身子弱，这样睡，定要出事的。陌子桑坐回椅子，定定出神的望着面色稍嫌苍白的人儿。
明明难过的要死，为何总是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明明不好女色，为何总是喜欢到处生事挑衅别人。
明明……对自己无意，为何还要说这些。
陌子桑双手捂住眼眸，任由泪水湿透指缝。
瑾钦寒回府去的便是瑾瑜屋子，嘘寒问暖一番，才头疼说道，柳家老太婆做寿冲喜，送银子还是美人好。
原本兴致缺缺的瑾瑜顿时起意，连忙说要去准备寿礼，为当日的不敬道歉。瑾钦寒是只老狐狸，瑾瑜也不差。小狐狸说什么，心有察觉的老狐狸只往好处想，放任的很。
一想到后天的寿宴，瑾瑜就心情大好。这两天饭也吃了多些，直把柳若浮，瑾钦寒乐的眉不见眼。陌子桑抑郁了一天，也渐渐接受了这般境况，也随着瑾瑜一同明着置寿礼。
柳家老太婆近年跋扈的厉害，处处给自家娘亲造难题，瑾瑜想的无非是如何弄死其人，而不沾身。不过，总归只是想想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话 挑衅柳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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