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基建部分（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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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拿着精密仪器从不手抖的戎仇戎教授，从来没想过导致自己形象滑铁卢的罪魁祸首会是一条鱼。
鱼尾巴强劲有力，在被人类抱起来后察觉到了缺水的危险，它也想不明白游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换了个地方，尾巴啪啪作响，而戎仇不得要领，被那尾巴拍了好几下下巴，又因为鱼表面滑溜的鳞片而下滑，水渍弄湿了胸前一大片研究服。
若是刚入伍那会，他还力气大，这些年沉迷研究身体毛病一堆，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偏偏他还不敢放手。
实验室里没有盆，倒是有桶，那是用来接水系超能力者催化出来的水用于做实验的，那些条鱼离了水活蹦乱跳的，在被水淋湿的地上滑动着，最远的已经窜到了门口，直到左丘列等人的脚下。
十几个研究员们手忙脚乱的，找桶的找桶，抱鱼的抱鱼，以免这些鱼跳到仪器上，这出租屋本就狭窄，这么一动起来一时间忙成了一团。
祝蕴只想着浑水摸鱼之后不用解释鱼平白无故消失的事，这年代仆人对主人家明面上的财务一清二楚，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敢坏了主人的事，祝蕴不想多生是非，却也因此造成了主世界的一些小麻烦。
不过这无伤大雅。
“怎么这么多鱼？”
“乖乖，祝蕴同志是下海了嘛？”
左丘列几人愣了足足有十秒，眨眼确认屋子里乱动的是鱼而不是变异后的怪物后才赶忙上来帮忙。
“戎仇，鱼抱着舒服吗？”越英卫一边捉鱼，一边笑眯眯地问道。能让戎仇露出尴尬表情的时候可很少见，他大为惊叹。“瞧这下巴红的，你把它丢桶里不成吗？可别是舍不得了。”
戎仇：“…闭嘴。”眼刀能杀人，越英卫一定已经千刀万剐了。
左丘列他们纷纷笑了，只有研究员们还记得自家上司不是好惹的，忍笑忍得辛苦。
军人们的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地上的鱼拾起，又将其放在木系超能力者编织的筐里，不一会儿功夫，就装满了三大筐，而凭空出现的鱼瀑布却没有停止。
能出现此异象的，非祝蕴的手笔莫属了，在场的都是精明人，稍稍一想就知道了祝蕴的用意。
虽然没有缺断粮食，但包括研究员以及军人们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他们是更深刻领会世界变化的人，从一个多月前出现的灾难开始，他们已经在有意识地缩减使用的资源了，从一日三餐到一日两餐甚至一餐，只要能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就好。
这已经不是生活了，而是生存。
如果只是单纯的天灾导致的短缺粮食，政府会第一时间调控所有国民共同渡过难关，在政府机关的配合下，他们或许还能维持更久的一段时间，可偏偏无处不在的怪物打破了秩序，政府不能及时联络和救援国民，而一旦粮食短缺或将成为不可再生资源，社会道德法律秩序将不可能被维持，再加上超能力者的出现，争夺粮食肆意杀人培养势力等等一系列问题将会接二连三出现，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是真正的末世。
在出租屋里，祝蕴的伙食是一级，这意味着她能够吃到一切她能说的出口而国家能给予的东西，研究员和后勤包括被带过来的学者们是二级，每天能有一荤一素，然而荤类很多时候只是一个蛋。军人们是三级，只有面食或素食，这是从其他基地衍生过来的，伙食的等级看个人能力的贡献，所有的资源倾注在能为解决这场末世危机的人身上，哪怕最后只剩他，国家都不能允许这个人出事。
蛮力能解决怪物，却救不了人类的未来，一边以命博怪物，一边守护脑力者，换而言之，军人们已经做好了注定牺牲的准备。
这个计划被称为曙光。
祝蕴不知道这个计划，但她猜到了一部分。
研究员们还好，军人们进食少，看到这些鲜活的鱼，眼里流露出一丝渴望。他们消耗的力气大，精神压力也大，需要的能量自然是多的，荤菜的味道已经一个多月没闻见过了。
回想起末世前军队生活虽苦，可饭菜管够还营养美味，不少人已经咽了咽口水，但他们没有表露出喜悦。
这些鱼肉大概率是要被腌制保存起来的。
等到鱼不再出现，屋子里的人倒没有动，这么大手笔的动作祝蕴一定会有什么提示，于是他们静静地等了一会，果不其然一张纸条掉落，被近距离的军人一把接住，原以为是祝蕴同志传回来的情报，没成想上面却写着：［大家辛苦了，这些鱼就当做晚餐吧！希望我回去的时候鱼已经吃光了！ps我亲手抓的，一定要每个人都吃到！］
祝蕴猜想到这些鱼军人们肯定不愿意吃，或许还会留给研究员们吃，于是在纸条末尾写上了一句算得上是威胁的话。
左丘列接过那张纸条，看了半天笑了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他的兵他知道，谁不想吃顿好的，平日里表面上不说，私底下总幻想过。这主动要求吃和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最后那句话就差指名道姓说给他们吃了。
“既然小姑娘亲手抓的，就给那群小兔崽子加加餐吧。”他看向戎仇，到底是关于食物的事，还得有人做主。
戎仇：“看我干什么，不给吃等着祝蕴同志恼我吗？”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说话带着笑，却冷冰冰地：“越英卫同志当年入伍时可是炊事班好手一个，不露两手？”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出租屋里爆发了低低的一阵欢呼和越英卫不满的声音：“戎仇你忒不厚道了！”
当天，出租屋小区里人人都吃上了一块鱼肉，军人们也吃到了热乎的饭菜，据说还是来自某位首长亲手做的。
另一边，祝蕴还在捉鱼，她不能一条都抓不到还在水里耽搁着，所以一边往主世界传鱼，一边偶尔抓一两条小的放进一虎为她递过来的筐里。
这让一直关注着祝蕴的一虎等人松了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祝蕴不会抓鱼，甚至在水里都不敢移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怎么可能抓得到鱼，无非是一时兴起玩乐罢了。
然而没有主子吩咐，他们又不好贸然上前帮助，玉娆一事算是叫他们明白了，这位新主子是个有主意的，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
见主子抓到了鱼，便觉得她得了要领，继而开始专注于自己手下的鱼了。
这条河宽大，鱼也不少，个个肥美，不知是水好还是鱼的繁殖能力强，随手一摸都能摸到游过的鱼，倒是叫一虎他们有些惊喜，只不过这鱼多却滑溜，轻易抓不到，倒让他们费了不少的劲。
任谁都想不到，这鱼是小藤蔓赶过来的，不然鱼再怎么蠢，都不可能见人就围上来。
岸上的木则许看了会，思索着要不要下河去摸鱼，给祝蕴有个好映像。
这河虽然宽，但祝蕴他们摸鱼的地方离岸边很近，水不到腰线，只要不去河里头就不会有事，而且这段河已经偏下游，因为路径缘由不挡着路，河上连船都没有，着实做足了不敢冒犯河神的态度。
可木则许踌躇着不敢，他不会水啊！
无奈权衡之下，他只好让仆从们去帮忙，自个留在岸边。
在这边热火朝天的干活时，城里却吵成了一团。
木则许喊话回去的仆从在贴布告的地方将城主的吩咐说了一通，他本就是平日里传话的，大大小小的是木则许都会交给他，就连木则原也信任有加，人称跑腿李。
城民们对他熟悉的很，正疑惑着这跑腿李怎么一副焦急的模样，就见他在人最多的地方站稳，说了几句话。
“诸位，我奉城主之命特来告知各位，如今城外大河退水，岸边大鱼堆积，各家各户若是有需，且快快去拾取，免得日头过高，晒坏了鱼儿。”
他这话引得一众哗然。
“城主怎可冒犯河神！可是会遭报应的啊！”
“这可如何使得？那鱼乃河神所有，若取了，岂不天打雷劈？”
若是常人，他们还得说句沉塘祭祀以求河神原谅，只不过今日做这事说这话的是他们的城主，谁也不敢说将城主沉塘的话来，却不妨碍他们苦恼着说上天不公世道人心惟危。
“我苦命啊，这地里庄稼不长，要是河神恼了，岂不是连最后的庄稼都保不住了！”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闹得跑腿李头痛欲裂，心知这趟差事是自个做不了主的，可也不能让这些人吵闹着。
他也怕河神，但主子的话又不得不听，心头一转又说道：“这事乃木屋那位公子所提。城主是见子民劳苦，这才趋利于你们，怎可不识好歹！再说那公子已经下河，也不见得有河神出来，分明是得了上天旨意，你们又怕什么呢？”
可他说的这话不仅没有抚平城民们愤怒的心情，反而是人群中越来越惊恐。
神明之说尤为唬人，更别提对此深信不疑的古人，给祝蕴干活的终归是少数，更多人没有得到利处，尤其是没看见自己能得到什么，而一旦你做出什么伤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便会愤起反抗，这也是为何昏君当道人民会起义的原因了。
他们原以为城主怎么的也不会下河，如今一听已经有人下河了，连续几月来高温干旱的愤怒连带着这次一起爆发出来。
“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就算是公子，也不能如此莽撞行事，难道我们贱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公子是有能耐的，我可听说那天是为了救我们命才种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吵闹的人回头看去，就见一行人走来，带头的正是是城中少数从都城回来的兵。
“二铁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那田在他那里，谁知道到时候是不是给我们的，你可别白日做梦。”
“我白日做梦也好比你们不识好歹，你们田里能留下种是因为什么难道诸位不知？若不是城主将公子的方法给予你们，别说一亩粮食，就是一分你们都得不到。”
以二流子为首的一众人正是被祝蕴雇佣来种田的农工，他们当初也是在众人都不愿意的情况下主动承担了去河里抬水的任务，祝蕴昨个回来了解情况后，一人赏了半月工钱。
二流子是当兵回来的，年仅及冠，他甚至是个不小的兵，在军队里当了个都尉，本以为能有点钱，却不想那群将军中饱私囊他们连饭都吃不起，可他打打杀杀都是自家人，早就厌烦了，又惦记家里老母，趁人不注意就跑了。
鬼神之说他不信，如果真的有，他的娘亲那般善良，日日求神拜佛，最后却因为他爹惨死于家中，他的弟弟妹妹也饿死了，他爹倒是逍遥快活不知去了何处，如今他孤身一人，回来时受伤严重，城里却因为他当兵杀过人而厌弃他，差点因为没活干而活不下去。没有祝蕴招工，他也早就死了。
“不行，就算今日城主要护着那公子，也不能任由他得罪河神！”许是二流子的语气阴森，又想起他杀过人，以及他口中祝蕴做过的事让本来怒气冲冲的人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下来，但并非所有人都怕他。
有些蛮横的像与他作对般，高喊着：“得罪了河神，就算她种了再多的田，咱们也没命吃！”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基建部分（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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