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喜欢你》百里曈影

2、第二章

　　丁言一愣了一下，这么不扛揍？

　　他伸手：“你别是碰瓷的吧？”

　　“滚！”黄芩用力打开他的手，力道不小，丁言一的手背都红了。

　　“你有病吧！”丁言一被今天这些莫名其妙的遭遇搞得有点懵，脾气一上来，用力推了黄芩一下。

　　黄芩整个人倒在地上，他瞪着丁言一，仿佛一头随时会扑上来咬人的豹子。

　　丁言一这才看到黄芩捂在肚子上的指尖已经被血染红，他愣了一下：“卧槽！”

　　他很清楚自己使出来的力气大概能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那两脚顶多会出现淤青，绝对不可能破皮流血。那就是黄芩原本就有外伤，带着伤出来和别人打架，要么是脑子不好，要么是真碰瓷的。

　　丁言一蹲下来想掀开对方的衣服看伤，意料之内差点被对方打了一拳，他后退两步，问：“我想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打架？”

　　伤口被受外力硬生生撕裂开的滋味不好过，黄芩忍痛忍得辛苦，完全忽视了丁言一的问话。

　　犹豫了几秒，丁言一想把人扶起来。还没靠近，黄芩的拳头就挥了过来。他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希望你识相一点，毕竟你现在处于弱势方。”

　　语毕，丁言一的手从黄芩的腋下穿过，硬是把他提了起来。黄芩还想反抗，但奈何伤口痛得他没什么力气，他被丁言一轻松制服。

　　没走几步，黄芩就站不住了，他皱着眉喝斥：“放开！”虽然痛得不行，说话却不见半点软弱。

　　“送你去医院，你给劳资闭嘴，留点力气走路。”丁言一没放手，愣是半拖半扶把他带出了胡同。

　　胡同口不远处的树下，有个人倚靠在树干上正在吸烟。看见丁言一扶着黄芩出来，把烟一掐就过来了。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黄芩：“卧槽！打得这么狠的吗？”

　　丁言一看着那头刺眼的红头发，条件反射有点慌：“你和他认识？能帮忙搭把手吗？”

　　红毛点点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黄芩。这就是昨晚泼奶茶那小子，后来他们被警察拦住，没追上他。的亏黄芩认出来是他们学校的，不然就真成哑巴亏了。他想的是找个机会一起堵着人揍一顿得了，黄芩非说要约架单挑，还不让他插手。他以为那小子看着就是一个瘦弱的小白脸，虽然黄芩带着伤，但肯定不会吃亏，所以他都没替黄芩担忧什么。

　　现在他在纠结，是先和丁言一一起扶人，还是先替黄芩揍回来。

　　“你愣着做什么？这附近有个诊所，带我过去！”黄芩真服了，输了就算了，还被人看笑话。他的口罩被汗水打湿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脸上很不舒服，加剧了他此刻心里的烦躁。谁能想到一天到晚闷头学习的书呆子会打架，身手还挺不错。

　　“哎哎，好。”

　　多一个人帮忙要轻松很多，丁言一已经确定红毛是昨晚那两人的其中之一，但黄芩是不是，他还分辨不出来，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黄芩也没有那一头大红毛。

　　这下今天这场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还真是来寻仇的。

　　进了诊所，医生带黄芩去处理伤口，红毛站在门口吸烟，始终充满敌意的目光锁定在丁言一身上。

　　丁言一坐在塑料凳子上低头玩手机，他在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昨晚那都不是事儿，要真气不过再约一架就成了。可这个黄芩是个问题，仅仅只是把伤赖他身上，他也不担心。就怕他想把事情闹大，泼皮无赖他见多了，缠起来是真的令人头疼。

　　过了一会儿，黄芩带着浑身药味从房间里头慢慢走出来，露出的半张脸可以让人很容易猜测出，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医生从后面绕过他，在柜台拿了几盒药：“一天三顿，记得按时吃，该消停就消停啊，别搞什么身残志坚。”

　　丁言一收了手机走到柜台前面：“麻烦帮我拿点药。”

　　凑近了他才发现，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药里有瓶烫伤膏。瞅了一眼黄芩脸上戴的新口罩，心里了然。果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过寻仇折腾成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医生看着他肿起来的嘴角，又看了黄芩一眼，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闭了嘴，默默无闻拿了药递给他。

　　丁言一看着盒子后面的说明，随口问：“他肚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丁言一话一出口，立即收获了两道锐利的目光。丁言一忽视后面那道，对着旁边的黄芩笑了一下：“被碰瓷好歹也让我知道了解一下碰瓷人的伤势不是？让我估摸一下你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以及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满足你的要求。”

　　红毛从后面走过来：“怎么说话呢？”说着就想伸手推他，丁言一侧身，单手捏住红毛的手腕，“那你也别说着就动手啊！”

　　医生急忙吼道：“干什么呢！好好说话！动手我就报警了啊！”

　　“报警”两个字成功让三个人都想起了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红毛脸色有点僵，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付了款，三个人出了药店。

　　黄芩拎着药，红毛扶着他，丁言一默默无闻走在后面。

　　丁言一点开信息，给丁母发了一条消息：今晚在同学家复习，不回家了。

　　发完信息后，他点进企鹅，昨晚的那个太阳在今早七点二十分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丁言一？傻逼，约架敢不敢应？

　　丁言一轻嗤一声，少年空有一颗勇于挑战的心，奈何没有一副经得起考验的身体。

　　他划掉对话框，给钱中鑫发消息：江湖救急，大钱，今晚收留我！

　　“咱们这事怎么了？”丁言一头也不抬地问。

　　钱中鑫回消息极快：OK，叫两声爷爷来听。

　　丁言一：孽畜，好好说话。

　　前面的黄芩闻声回头，声音闷在口罩里：“这事算了了，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旁边的红毛瞪着黄芩：“你脑子傻了？”

　　黄芩低声反问：“我今天还不够丢人？”

　　丁言一手上还在和钱中鑫你来我往发消息发得不亦乐乎，听见黄芩的话有些惊讶，他抬头：“那行，我就先走了。”

　　中午搞了这么一出，丁言一半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在校门口小超市里买了一个口罩，戴上就进了学校。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教室里头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数人在做题，还有少数部分在睡觉和玩手机。

　　他刚坐下，钱中鑫凑过来：“怎么回事，一身药臭？”

　　丁言一拿出生物练习册，边写边回答：“狗鼻子吧你。”

　　不太确定的地方他在题号下划了一下，然后翻书找到相关知识点，把页码写在题号旁边。

　　丁言一的同桌是班长，挺开朗的一个女孩子。她刚和体育委员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还没走到桌子前就捂着鼻子：“我去，这药味好上头。”

　　钱中鑫扭头，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朝刘泱泱点头。她有点懵，坐到位置上后眼尖地发现丁言一袖口上有一小块血迹，疑惑地开口：“流鼻血了？”

　　丁言一点点头：“是啊，都怪这孽畜天天气我，不然哪能着急上火？”

　　钱中鑫：“滚蛋，今晚还要不要我收留你了？”

　　刘泱泱看乐了，她拿着手里的纸张晃了两下：“别斗嘴了，我看两位少年骨骼清奇、精力充沛，不如参加一下校运会，展示自身风采？”

　　丁言一惊了：“高三还有校运会？！”他以前读的学校从高二就开始减少学生各种课外活动，高三几乎没有活动，整个学期闷在教室里坐着过，下课接个水、跑个厕所就算是运动了，吃个饭都要卡着时间——当然，他们高三教室正对着食堂门口，走两步就到了的那种。

　　钱中鑫即将脱口而出的“大惊小怪”卡在喉咙里，他想起丁言一是复读转到他们学校的，所以并不知道学校历年来的安排。

　　刘泱泱解释：“一手抓教育，一手抓健康嘛，学校是想让大家不要绷得太紧了。”

　　“好嘞，我听见了，丁言一和钱中鑫要报名。”体育委员还没上台动员大家参加，就已经把他俩的名字记在了本子上。然后捂着本子火速开溜，没给他两追上去的机会。

　　丁言一和钱中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了句：“……草！”

　　学校对高三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有一个绑腿接力集体赛，没有个人项目。但是这一个项目就要二十个人参加，几乎占去了一个班近半数的人。最后在体育委员声泪俱下的诉苦后，还是勉强凑齐了名额。丁言一和钱中鑫不仅没能逃脱，而且多次被体委当做宣传时积极报名的正面例子。

　　下午只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往常大家都是要么飞奔食堂，要么小卖部解决。体委为了安抚那二十个参赛人员的心情，主动提出给大家带饭。下课前他就给学校对面的饭馆发了消息，放学后直接去拿。学校不准学生从外面带饭进来，他避开保安和老师带着自己的大书包跑了两趟。

　　丁言一的在第二趟，等饭的过程中，他收到了丁母的回复：哪个同学？钱中鑫吗？

　　丁言一：嗯，是他。

　　丁母：好的，你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丁言一：知道了。

　　看了一眼所剩电量，丁言一把书全部堆在桌子上，点开游戏朝班上喊了声：“开黑有没有？在线等。”

　　彭泽和钱中鑫异口同声：“我！”

　　丁言一点进排位，给他俩发了游戏邀请。彭泽那边还正在掏手机，他催了一句，顺手往旁边的好友区划了一下。看到了昨天加的那个太阳正静静躺在他的列表中，没在线，头像是灰色的，段位还挺高。

　　“哎，你们有谁认识九班的黄芩吗？丁言一问。

　　“他啊……”坐在角落里闷头吃饭的王凯头也不抬回了句话，嘴里包满了饭菜，说话显得含糊不清。咽下去后才接着说：“平时吊得不行，打架特牛批，没人敢惹。”

　　游戏里人齐了，丁言一点了确定，匹配倒计时在屏幕上一晃而过，他再次确定，看向王凯：“这么牛批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彭泽忍不住开口：“他的风云时代在高一高二，高三可能收心了。你才来这几个月，不知道也正常。哎哎哎，快选英雄！”

　　高三收心？

　　丁言一感叹了一下，他之前在省会读高中，惹的事儿多了去了。高三还是想考个大学，荒废了两年后学业补起来难，高考考得一塌糊涂。后来准备复读的时候，由于他的劣迹太多，高考成绩也太差，学校不敢再要他，所以他就回了县上读。

　　收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想到昨晚那两头红毛。摇了摇头，他不觉得那是要收心的样子。

　　钱中鑫父母在外面打工，他自己一个人住。晚上丁言一直接和他回家，没有留在教室做题。

　　简单洗漱后，丁言一坐在沙发上给嘴角上药。他朝卫生间喊：“用点冰块。”

　　哗啦啦的流水声混合着钱中鑫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用呗，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多和你爷爷学着点。”

　　“草！”丁言一低声骂道，然后在冰箱里取了点冰块，用毛巾裹了敷在肿块上。

　　“嘶～”这种天气敷冰块，真的是透心凉，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手捂着毛巾，一手开始写作业。

　　钱中鑫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丁言一愣了一下：“卧槽，你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