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第五湛

12、chapter 12

　　鹿盏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沈清羡在练字，但她皱着眉，下颌也绷着，看不出半分愉悦。

　　鹿盏然走过去，半张屁股坐在书桌上，单腿撑着地。她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拿眼瞟沈清羡。

　　趁着沈清羡换墨水的间隙，鹿盏然欲言又止地问了句：“你能陪我去打会篮球吗？”她心想着既然练字让沈清羡这么不开心，那还不如陪她出去运动一下，但话说出口之后她就开始后悔，她觉得沈清羡肯定会拒绝她。

　　奇怪的是，沈清羡竟将灌好墨汁的钢笔放在了桌上，还起身拿了外套。

　　鹿盏然愣了愣，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屁股焊桌上了？”沈清羡穿好外套，不耐烦地扫向鹿盏然。

　　鹿盏然又是摸鼻又是笑：“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不搭理我呢，没想到你居然同意了。”

　　“废话真多。”沈清羡率先揣手机出了寝室。

　　鹿盏然连忙去拿篮球，小跑着追了出去。

　　“去哪打？”走过宿舍楼的拐角，沈清羡环顾着问了句。

　　鹿盏然：“体育馆，那边晚上光线好。”

　　沈清羡点了点头。

　　到了体育馆的篮球场，鹿盏然正好看到了同班的男生郑铭，她夹着篮球上去搭话。

　　郑铭往沈清羡这边瞥了眼，明显讶异了一下。

　　郑铭和鹿盏然交谈了几句，之后又叫来了大二的学长任铎和另外两个学姐。

　　他们临时组成了一个三对三的对决，也就是大一组对大二组。

　　鹿盏然对自己的篮球技术非常自信，并自告奋勇地提出由她来防任铎。

　　郑铭小声提醒她：“任铎学长是校篮球队的，球风刚劲凶猛，你一会可要避着点，别和他硬碰硬。”

　　过于兴奋的鹿盏然没把郑铭的叮嘱放在心上。

　　结果到了球场上就开始吃亏，她先是在任铎带球过人的时候被撞了肩膀，后又在任铎上篮时被恶意带倒在地。

　　沈清羡拧了拧眉，快速跑到鹿盏然那，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郑铭也一脸担忧地奔了过来。

　　鹿盏然面上摇了摇头，但脸上透着难忍的疼痛。

　　沈清羡顶了顶腮，敌意般地打量了两下嚣张得意的任铎，然后撂下话来：“鹿盏然，咱俩换一下，一会我来防那个姓任的！”

　　鹿盏然愣了下，而郑铭则对着沈清羡认真关切道：“你可千万注意，别不小心被他弄伤了。”

　　沈清羡：“我没那么蠢。”

　　心里刚泛起一丝感动的鹿盏然，瞬间把冒出来的那点情绪拍飞了。

　　对战再次开始，这一次两队之间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比之前要紧张和严肃。

　　沈清羡是全方位地死守任铎，而且根本不怕和他进行身体对抗。毕竟之前在俱乐部打篮球时，沈清羡的对手全是男的，除此之外，沈勋山也要求他们不准对沈清羡放水，从来都是按最狠的来。

　　任铎在被沈清羡抢了篮板球后又遭遇了一次空中拦截，这还不是最让他抓狂的，最让他抓狂的是个头比他矮的沈清羡连续盖了他两次帽。

　　任铎有些气急败坏，结果急中出错，又被沈清羡寻着机会断走了手里的球，沈清羡一个巧妙的背传，球就飞到了鹿盏然的手里，鹿盏然连过两人，最后单手投进了篮筐。

　　这之后郑铭也来了一粒漂亮的三分球，可任铎却依旧甩不开沈清羡的防守。

　　他有些恼火，不惜频频恶意犯规，却讨不到便宜，因为沈清羡比他更狠。

　　再一次被撞得踉跄、差点崴脚的任铎面子上彻底挂不住了，他厌恶般地对着沈清羡一通咆哮怒吼，夹带着脏话。

　　沈清羡从不是那怕事的人，也不惯他毛病，当即骂了回去，管他师不师哥的。

　　怕俩人打起来，其他队友急忙上前将俩人隔开。

　　“输不起就别出来丢人！”沈清羡极其不屑地哧了任铎一声，冷着脸去拿外套。

　　任铎气疯了，准备上去和沈清羡干一架，两个学姐见势赶紧拽着他离开了。

　　见那三人走远，郑铭小声夸了沈清羡两句，鹿盏然也特狗腿地给沈清羡递纸巾递矿泉水，眉眼间全是欣赏。

　　沈清羡随意擦了擦汗，就拿着外套往外走。

　　鹿盏然抱着球，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郑铭也下意识地跟了两步，明白过来自己的举动后，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回宿舍吧鹿盏然，我去学校外面。”出了体育馆，沈清羡手抄着兜，朝鹿盏然歪了歪下巴。

　　鹿盏然疑惑道：“嗯？这么晚了，你去外面干嘛？”

　　沈清羡：“吃饭。”

　　鹿盏然：“你没吃晚饭？”

　　沈清羡：“没吃。”

　　鹿盏然：“那我请你。”

　　沈清羡：“你不是吃过了？”

　　鹿盏然：“有什么关系，根本不影响我请客啊……再说了，上次你半夜带我去医院的事，我一直没找着机会谢你呢。”

　　沈清羡灵机一动，猛地停住了脚，她抿了抿唇。

　　鹿盏然以为沈清羡要拒绝，便急声道：“哎呀，我爸妈其实也嘱咐我了，说一定要我谢谢你。”她想着搬出长辈，沈清羡应该不好意思拒绝了。

　　沈清羡：“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天夜里带你去医院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颜教授……”

　　“对对对，”不等沈清羡说完，鹿盏然就飞快地打断道，“不能只谢你，也得谢颜教授。”

　　沈清羡：“嗯，我给你她手机号，你给她打电话吧。”

　　鹿盏然下意识应下了，应完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沈清羡：“这么晚了，颜教授应该吃过晚饭了吧，况且她是老师，不一定肯出来吧？”

　　沈清羡：“你平时脸皮不挺厚的？这要正儿八经谢人家了，你又怂了？”

　　鹿盏然弱气道：“……我不是怂，我主要怕打扰到颜教授休息。”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

　　沈清羡：“啧，借口还挺多。”

　　鹿盏然不受激，见沈清羡这样说，马上要了号码，接着就给颜菀打去了电话。

　　颜菀一开始婉拒了，但耐不住鹿盏然磨人，还各种矫情，最后无奈般地答应了。

　　颜菀一出现，沈清羡的目光就不受控地黏了过去：颜菀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风衣，里面搭了件玫瑰色的衬衫，头发随意散着，唇角含着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成熟的女人味。

　　很吸引人，也很致命。

　　沈清羡逼迫自己转开视线，不要那么炽热地盯着她。

　　鹿盏然主动和颜菀打了招呼，带着几分拘谨。

　　颜菀很温柔地回了两句，又歪头去看沈清羡：“干嘛不理人？”

　　“没有不理人，我只是饿了，没怎么有力气说话。”沈清羡干瘪瘪地找了个借口。

　　鹿盏然体贴地替沈清羡解释：“我们晚上去打了篮球，运动量还挺大的。”

　　颜菀顺着鹿盏然的话问：“沈清羡的篮球技术怎么样？”

　　“特别好。”鹿盏然跟个小迷妹似的，连夸带捧地将沈清羡的球技吹了一通。

　　按着沈清羡别扭怪的性子，她是很反感别人这么夸她的，但瞧见颜菀眼里藏了笑，还很配合般地听着，就没出声阻止鹿盏然，只抄着口袋默默地往前走。

　　颜菀听完鹿盏然的讲述，又偏头叮咛沈清羡。

　　“你以后记得按时吃饭，别总这么不规律。”

　　沈清羡轻轻踢了踢脚旁的小石子：“知道。”她喜欢颜莞关心她，自然也愿意听她的。

　　三人来到了一家羊肉馆。

　　坐下后，颜菀拿纸巾擦了擦桌子：“我不饿，你俩看着点吧。”

　　鹿盏然给沈清羡看了看菜单，沈清羡随手指了两个。

　　趁着鹿盏然起身去前台点餐的间隙，颜菀小声和沈清羡低语：“你南老师今天和我打电话，说你们宿舍有两个女孩搬出去了。”

　　一想到张景杏和宋苗那两个傻逼，沈清羡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颜菀轻轻按了一下沈清羡的手腕：“以后和鹿盏然好好相处，她人还是不错的。”

　　沈清羡抬眼瞧着颜菀：“你怎么知道她不错？”

　　颜菀：“你南老师评价过她，我自己也能看得出来。”

　　沈清羡：“南老师怎么和你评价的我？”

　　颜菀笑着没吱声。

　　沈清羡：“哼，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颜菀依旧勾着唇笑：“其实，你南老师说得挺客观的。”

　　沈清羡：“客观的坏话。”

　　颜菀见鹿盏然过来了，便没继续这个话题。

　　等餐的过程中，鹿盏然收到了两张郑铭发来的微信图片。

　　都是沈清羡在体育馆英姿飒爽的投篮动作。

　　鹿盏然马上编辑了一条内容：【谁发给你的？】

　　郑铭：【我妹妹，她当时也在现场。】

　　鹿盏然点开图片放大，贴身的白T裹着沈清羡紧实刚劲的肌肉，托球的双手，修长有力，透着鲜活生命力的青筋性感地鼓起，而腾跳间那种猛然爆发的力量感和坚毅决然自信的眼神，也完完全全地把沈清羡酷飒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这一刹那，鹿盏然真心觉得她这个室友魅力四射，酷到没朋友。

　　她没忍住炫耀的心思，偷偷歪了身子，将手机移到了颜菀的膝盖上方。

　　正和沈清羡说话的颜菀当即一愣，然后下意识地垂眸去看。

　　沈清羡有些郁闷鹿盏然离颜菀那么近，她用右腿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鹿盏然的脚。

　　鹿盏然即刻收回手机，坐正身子，低头喝水。

　　“你俩刚刚在看什么？”沈清羡还是没能压下心底的好奇。

　　“在看你投篮的照片，”颜菀欣赏般赞叹道，“你的弹跳力怎么能那么好？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沈清羡呆了下，反应过来颜菀是在夸自己，她端着杯子，有点难为情地支吾道：“没什么的……我从小就被沈勋，从小就被我爸逼着练弹跳。”

　　颜菀忆起那天送沈勋山去医院的晚上，沈清羡被他骂，还有沈清羡刚刚说的，被沈勋山逼着练弹跳，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沈清羡的手背。

　　沈清羡忍着过电般的触感，没有缩回手，她装出无所谓的态度：“我没事，反正都已经熬过来了。”

　　颜菀不自觉地用力，攥紧了沈清羡，想要给她些安慰。

　　沈清羡颤着眼睫，定定望着颜菀，感觉整颗心都在发烫……

　　今个传得早，哈哈，意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