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向E臣服的A》顾南深

5、凤凰

　　“祁煜，你到底要做什么？”

　　窗台前的白色窗帘布被风吹得飘舞，如新娘飞舞的裙摆。

　　圣洁的光芒穿过洁白的纱，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洒下一条细长的金粉。

　　他被光线诱惑，踮起脚尖朝窗台快步走了过去。他掀起窗帘，阳台上却空无一人，只有刺眼的光芒，令他睁不开眼睛。

　　“哥哥。”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去，只见祁煜裸着上半身倚在墙上，戏谑地望着自己。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冰冷刺骨的触觉从脚心传来，他低下头，只见自己光着脚站在一片云朵之上。

　　他尖叫着向前跑去，飞舞的窗帘在他眼前猎猎作响，他伸长了手去够那飞扬的白纱，然而指尖却擦着它的一角而过......

　　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他坠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环顾四周，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双猩红地眼睛望着自己，是捕食猎物前垂涎的光。

　　他害怕得蜷缩在原地，浑身颤栗。

　　直到一缕耀眼的金光照在了他漂亮的右眼上，他激动地站起身，朝着光明呼喊：“救救我。”

　　耶和华从天而降，将慈爱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嘹亮空灵的声音自上传来：“你已是不洁之人。”

　　他大惊失色，着急地要为自己辩解，而耶和华却随着那缕金光转瞬消失不见。

　　尖锐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撒旦！撒旦！撒旦！叛徒！叛徒！叛徒！”

　　他觉得脑袋快要炸掉，痛不欲生。

　　直到一个宽厚滚烫的胸膛贴上他颤抖着的后背，还为他捂住了耳朵。

　　他感激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了恶魔的面孔。

　　Alpha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湿透了他的棉麻睡衣，他害怕地要从床上爬起，都没有察觉到腰上环着的一只手臂。

　　他才扭动了一下，腰上的手臂就猛地向内箍紧，汗淋淋的后背又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哥哥，这么早就醒了吗？再睡会吧。”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他的脑后传来，惊得他绷紧了四肢。

　　Enigma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亲了亲他通红的耳垂：“不碰你，再睡会儿。”

　　Alpha才从噩梦里醒来，转而又跌入另一个噩梦，他痛苦地恨不得再也不要醒来。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Enigma这才松开了禁锢，就在Alpha跌跌撞撞地要从床上爬下去的时候，他又大手一挥，将人捞回了怀里。

　　Alpha瞪他：“你要干什么？”

　　“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虾仁云吞。”

　　“你发烧了，不能吃虾，薏仁红豆粥要不要？”

　　Alpha冷漠地看着Enigma，眼里的光亮渐渐黯淡了下去。

　　Enigma不明白Alpha为什么突然就来了脾气，抱着人又蹭了蹭，安抚道：“好，好，虾仁云吞就虾仁云吞，我让人给你准备。”

　　不过十多分钟，一碗鲜香四溢的馄饨就出现在了Alpha面前，然而Enigma甚至都没给他拿起勺子的机会。

　　Enigma抱着人坐到餐桌前，舀了一勺馄饨，放到嘴边吹了又吹，才递到Alpha的嘴边。

　　鉴于前日夜里的惨痛教训，Alpha听话地吃了下去。

　　Enigma喜欢这样温顺的Alpha，将他搂得更紧了。他一边喂他吃馄饨，一边对着他脖子后面的那块软肉又亲又舔。

　　Alpha和Omega不同，脖子后面的腺体并不明显，很薄的一块埋在皮肤底下。这是长期进化后的结果，Omega的腺体进化得愈发肥厚，适合被犬牙穿透，而Alpha的腺体几乎只保留下来了散发信息素的作用，于是愈发萎缩，也愈发脆弱。

　　Alpha被他舔得毛骨悚然，食欲荡然无存。他害怕他下一秒突然发疯，用尖利的犬牙咬破自己的腺体，那自己可真就废了。

　　“祁煜，你别动了。”

　　Enigma最后亲了亲那块被舔得有些发热发烫的软肉，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你吃饱了，总不能让我饿着吧。”

　　Alpha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冰冷的目光像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匕首，恨不得从他脸上剜下一块肉。

　　“放心，不会咬的。”

　　Alpha冷哼了一声，仿佛在说，还算你有点良心。

　　用过早饭后，Enigma给Alpha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衣服，又拿来了几颗胶囊，嘱咐他按时吃药。

　　“不吃，没病。”Alpha板着脸，十分抗拒地蜷缩在软椅内。

　　Enigma捏了捏他苍白的脸颊，没捏起多少肉来，“怎么没病了？医生说你是长期饥饿诱发的免疫力低下，再加上劳累、少眠，给了病菌感染你的机会。”

　　Alpha在Enigma的注视下，被迫乖乖地拿了两颗胶囊塞进嘴里，就着一口温水吞了下去。

　　就在Enigma玩弄着他的头发之时，他忍不住问道：“安东尼怎么样了？”

　　决战那日，Alpha亲眼看着安东尼驾驶着的机甲在自己面前爆炸，燃起一团火焰。当时他被敌人的炮火缠住，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焰越烧越旺，连成一片绵延的火海。

　　Alpha直直地看着Enigma，眼神格外坚定，然而他握着杯子的手却一直在颤抖。

　　Enigma的薄唇微张，缓缓道：“他还活着。”

　　Alpha松了口气，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七万人，足够你好好勒索一笔了。”

　　Enigma摇了摇头：“我并不打算勒索任何人，更何况以宙斯帝国现在的状况，还能赔付多少矿石资源，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你想要什么？要怎么做你才会放过这七万人？”

　　Enigma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倒是Alpha这么快便沉不住气，多少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Enigma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道：“这几天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出去走走。听说曜木星是宙斯帝国里最漂亮的星球之一，这应该也是你第一次来这里吧。”

　　Alpha一下子松开手里的陶瓷杯，碰撞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推倒了身后的椅子。

　　“祁煜，宙斯帝国战败了，输给了你们。按照宇宙公约，我们将签署一份无条件投降书，之后共和国和帝国会缔结一份协议书，你们大可以在这份协议书上漫天要价，你们可以割占星系，索要矿石，或者劳役宙斯帝国的臣民，这都符合宇宙公约。你想要的一切，皆唾手可得！但是战争结束了，我会上军事法庭，作为这场战争的主犯，我一定会被处以绞刑。”

　　“你想说什么？”Enigma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连带着周遭的气压都低沉了不少。

　　“祁煜，为了活下去，我一定会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你听懂了吗？我会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人们要是知道你一个堂堂联邦共和国的上将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你的仕途就完了，完了！所以，请你现在离我远一点！”

　　Enigma听完了Alpha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不但一点也不恼，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

　　“哥哥，这就是你冥思苦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对付我的办法吗？”

　　Alpha连连后退，而Enigma却步步紧逼，最终，他一把将人重新搂进怀里，在他嘴上狠狠地啄了一口，乖张地道：“哥哥，我太了解你了，你宁可去死，也不会希望有第三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你的这个威胁对我无效。”

　　“记得吃药。”Enigma最后嘱咐了一句，松开了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这里。

　　Alpha绝望地喊道：“祁煜！”

　　Enigma终于回过头来，一缕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衬得他的五官过于凌厉。

　　“你乖一点，我会带你出去走走的。”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如果你仍想着负隅顽抗，只会永远地被困在这间屋子里。

　　Alpha看着Enigma走了出去，整个人颓废地摔倒在地上。

　　他以为他的一番话可以劝服祁煜放过他，明明他想要的一切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又何必一定要这般羞辱自己？

　　......因为他恨我，恨在曜日星上度过的十八年。他是来复仇的，向宙斯帝国复仇，向他们所有人复仇。

　　Alpha望着窗外的一轮土红的曜木星当空，宝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迷茫与脆弱。

　　突然，窗前飞过一只火红的鸟。

　　是凤凰！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已经濒临灭绝的凤凰，斯图亚特家族的图腾！

　　凤凰顺着风盘旋着向下飞舞，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它猛地振翅迎风而上，于高空展翅翱翔！几番来回后，它似乎彻底驾驭了这阵妖风，从容不迫地在高空飞舞，巨大的曜木星被它挡住了大半。

　　在一声划破长空的嘶吼后，它展开了全部的羽翼，漂亮的红色羽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它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熠熠发光又生生不息。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点燃了Alpha心中复仇的火焰。

　　他宝蓝色的眼睛里闪起亮光，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放手一搏，他阿尔伯特·斯图亚特，绝不会束手就擒！

　　他伸出左手，拇指划过另外四根手指，植埋在手心皮肤下方的处理器亮起幽蓝色的光，上面显示他的机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光有这个还不够，他必须去见安东尼，作为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凤凰降临背后隐藏的意义，只有他能占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