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柒牌咕咕姬

4、第 4 章

　　立冬过后，学校开了这年的最后一次家长会。
　　家长会上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朱妈妈出来时脸色不太好。回家后，朱妈妈也一反常态让朱小玥去客厅。朱小玥忐忑，是因为月考粗心丢了不该丢的分吗？还是自己抽屉里满满的漫画和小说被她发现？
　　但开头出乎意料：“你谈恋爱了？”
　　朱小玥愣住，本能地否认：“没有。”
　　“没有？”朱妈妈皱眉：“你们老师说好多次看到你在四班和叶茗秋说话，又疯又闹，你说没有。”
　　“和我说话的别班男生多了去了，”朱小玥对班主任的猜忌大为光火：“不能看到几次就是谈恋爱吧？”
　　“你别嘴硬，我知道你和叶茗秋是初中同学，关系也好。”朱妈妈强硬。
　　“关系好是一回事，”朱小玥辩解：“但关系好不是谈恋爱，老师都想到哪里去了。”
　　朱妈妈眼中透着怀疑：“如果不是谈恋爱，一群男生为什么要对你们起哄？”
　　说到这件事，朱小玥更是一肚子被冒犯的怒意：“他们班那帮傻子就觉得这样好玩，压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朱妈妈愈发不信：“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好好学习，今后……”
　　“好啦，妈，”朱小玥不耐烦打断：“叶茗秋就算早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别瞎操心了。”
　　“我不叫瞎操心，”朱妈妈怒道：“你也注意下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好了好了，不说了，”朱小玥鼓起勇气顶撞回去：“我去做题册，今天作业好多。”
　　习题写了一半，MP3没电了，耳边嘈杂的声响消了下去，这冬夜也愈发寂静得惹人心乱。她随手抓起压在物理书上的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晚上11点了，收件箱空空如也，只有发件人的信件箱里静静躺着3小时前她发出去的短信，收信人是叶茗秋。
　　不期待有什么回音，本来也是平平无奇的前同桌兼现校友。她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和回应，无非是递过去在他手里的解题步骤，是她悄悄在考场上发去的选择题答案，是当他在考场外叫她名字念错误答案扰乱秩序后的斥责，和偶尔接通的电话、难得一次的交谈。
　　再就是运动会上，叶茗秋出现在跑道上时，她悄悄离开班级方阵假装去厕所，却在旁人看不到的看台角落里，投过去的似是无意的目光。
　　朱小玥自以为已经足够克制，但她的每一种回避与小心，在旁人看来都像是某种心虚和得寸进尺。
　　她宁可这些谣言中有那么一丁点是真实的，但最令她懊恼的，无非是在那么多谣言里，却没有一个字与她真正有关。
　　“他们说什么你就听着嘛，你不信我不信，”课间操被堵在楼道的叶茗秋一脸不耐：“了解事实的也不信。”
　　朱小玥气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拿我来起哄？就因为我老早就认识你？因为我好欺负？”说完，不忘瞪了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几眼。
　　“没有欺负你，他们就是一开始不清楚情况、乱开玩笑，”叶茗秋解释：“他们都知道我和你没什么的。”
　　朱小玥道：“总之我不想再听到那些有的没的。”
　　叶茗秋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火：“我就是昨晚睡早了没回你短信，不用生这么大气吧？”
　　朱小玥咄咄逼人：“是因为这个吗？被平白无故误会有趣吗？还是你乐在其中？”
　　“我也是谣言的当事人之一啊，”叶茗秋道：“被误会了我也很无奈，毕竟我也有喜欢的女生想追。”
　　朱小玥仿佛被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狼狈：“起哄是你的朋友在起，有什么去找他们，而我——”
　　她把男生请她帮忙答的数学题解法一股子甩过去，恶狠狠道：“我确实不配让你们替我解释，以后有什么别来烦我。”
　　那之后，谣言确实逐渐平淡了，但叶茗秋也没有再找过她。
　　散学仪式那天，朱小玥拿了成绩单，和班里的同学一同回家，刚出校门，就看到叶茗秋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旁边还有一个身材娇小、扎着马尾辫的乖巧女生，此刻正挽着叶茗秋胳膊，咯咯笑着，应该是听了什么好玩的事。
　　“哦，”同行的同学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孩：“这不是张月琴？”
　　朱小玥捏紧了成绩单，胸中一阵发紧：“是她。”
　　“她旁边那个好像是你那个朋友？”同学又问。
　　朱小玥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么朋友，闹掰了。”
　　“哎我记得你们关系挺好的。”
　　“好什么啊，”朱小玥像没见到叶茗秋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这四个字她说得很大声，也不知道叶茗秋有没有听到，但她的余光收回前，分明看到叶茗秋的眉头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