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就是想要白家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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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边闹起了一通骚乱，白家佣人连忙拉架。
“老爷，老爷，你别生气。”
“小少爷经不住你这么重的手呀。”
“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是啊，白家主，都是一家人，能有多大的怨气。”宾客们也纷纷劝道。
“我也不想，但你们看看，这败家玩意儿做出的事情有哪一件能顺我的意？他能有一天让白家安宁下来的时候吗？”白嘉石怒不可遏。
“你问问你自己，有哪一天不闯祸，不让沈枫和我给你善后的！现在你倒好，竟然还想要沈枫的命！”他指着白奚峤破口大骂道。
“你怎么不去死，这样白家也能少了一个祸害。”
白奚峤捂着脸跌坐在池塘边的岸上。
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道直接把他整个人带到了地上，他的左耳现在还有嗡嗡的轰鸣声，好像报废的机械发出最后的哀鸣。
废了的耳朵，嗯，刚好配他这个废物。
另外一只怎么也不废了呢。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听到，自己的亲身父亲说出想要“打死他”“给白家摸黑”“你为什么是白家人”“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祸害”这样的话了。
他一直在努力地好好活着，大家却都想要让他去死。
“现在还在装聋作哑！”白嘉石朝他狠狠踢出一脚，还好左右被佣人抓得死死的，只是踢了个空。
“平常花白家的钱倒是积极，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白家的事情你什么时候上过心，白痴一个，还到处败坏白家的名声，现在连枫儿你都想害死，你是不是想让白家跟着你一起完蛋你才甘心！”
“对，我就是想要白家完蛋！”白奚峤吸吸鼻子，愤恨地看着白嘉石。
白嘉石气得要晕死过去。
“为什么你总偏袒沈枫，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就过来打我！你有没有问过我，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好啊，你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给你机会说，事情是怎样的！”
白奚峤把心头的哽咽压下去，比划着刚才发生的情况，断断续续道：“我从宴会厅跑出来，撞到了沈枫，他嘲笑我，我跟他吵了几句，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池塘边。我和他还在吵架，他非常得意，说要去伪造一份亲子鉴定，让我被白家扫地出门。我很生气，骂他，然后……然后，然后推了他一下。”
“我也没想到他没站稳，”他眼眶湿红，急切而慌张道，“明明离池塘还有几步路，他往后踉跄了两下，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下水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管家大叫，我当时都不知道他站在我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要是你知道管家站在那里，是不是就不会推人了？”白嘉石冷笑道。
“是啊。”白奚峤承认，他当然知道管家来干什么的，肯定跑了啊。
“你们看看，害完了人后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我……我又没做错什么？”白奚峤不明所以。
“小少爷，你少说两句吧，赶紧承认错误，别再闹了，让别人看笑话。”旁边站着的佣人小声劝道。
“我没错！沈枫平常力气大得能把我的手拧断，你们什么时候指责过他？现在我动了下手，怎么又变成了全是我的错！”他不服气道。
“你也承认是你动的手。”白嘉石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终于让他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赢得了胜利。
“池塘边泥土湿滑又软，平常人很难借力站稳的。”佣人帮忙解释道，“小少爷，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不对，赶紧认个错就算完了吧。”
“我没错！”白奚峤倔强道。
“你没错，那你去试试池塘里的水。”白嘉石失望无比，“为什么刚刚落水的人不是你！淹死你这个白家祸害。”
白奚峤脸色煞白起来，眼里的愤怒和不可置信逐渐被绝望替代。
为什么落水的不是他？
这样，白家就会有一个发生意外溺亡的少爷，从此，没人再败坏白家的名声了，是吧？
“是啊，为什么不是我……”
白奚峤突然转身，朝池塘快步走去。
白嘉石冷漠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佣人们眼里麻木，事不关己地走到一边。周围的宾客兴致盎然地看着白家的闹剧，喝着手里的酒，甚至带着兴奋的期待感。
所有人都在看着。
白奚峤从来没有走得这么坚定，这么决绝。
甚至连他自己，也迫切希望来一场彻底的解脱。
“哎……”
人群里冷不丁走出来一个人，他走得太急，刚好和他那人上，发出一声轻呼。
白奚峤脚步走势没缓过来，慌乱之下打脚了两下，就要摔倒在池塘边湿软的草地上，弄一身狼狈。
一只手，在腰侧扶住了他。
“不好意思。”
那只手点到为止，堪堪扶稳人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松开，好像从来没有碰过他。
白奚峤有些晕乎，眨巴着眼睛抬头，想了两秒，才恍然发现，这人他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的池翊。
“不好意思，这里这么多人，想来凑个热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撞到你了，没事吧？”池翊神色温和，说话的语调总是不急不缓，带着他独有的抑扬顿挫。
“没有。”
也是一个来看热闹的。
白奚峤退后一步，想绕过他走过去，手臂却被他拉住了。
“可别破坏案发现场啊，那样大家还怎么看戏。”池翊轻笑道。
白奚峤低头一看，这里是方才他和沈枫闹冲突的地方，仔细看的话，有几个脚印子。
看着池翊一脸无害的笑，他恨不得在那一小块地狠狠踩几脚。
让你们看戏去！
他刚要泄愤地往那处走，就被一只手轻柔地拉回身边。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池翊，后者压根没理他。
池翊对白嘉石道：“白家主，这里就是刚才沈少爷和白小少爷起冲突的地方了吧？”
“应该是。”白嘉石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但碍于情面，还是回答了。
“看来白家主也不确定，我记得刚才白少爷说管家看到了，对么？”他的尾音很轻，又透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感，那种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手足慌乱，无所遁形。
白嘉石身后站着的管家无奈站了出来，道：“是的，沈少爷落水时我刚好在不远处。”
“能复述一下过程吗？”
管家重复了一遍，大体和白奚峤说的差不离。
池翊听了之后点点头，橄榄色的双眸清透明亮，毫无攻击性，“管家和白小少爷说的唯一不同，就是沈少爷被推了一下之后，到底是立刻落水的，还是走了几步才落水。”
“我敢肯定，沈少爷被推了之后，立刻站不稳落水。”管家道。
“这就奇怪了。”池翊指着池塘边的泥印子道，“脚尖朝向池塘的，肯定就是白小少爷的脚印了，他对面这个，自然就是沈少爷的脚印。这印子告诉我们的是，沈枫在后退了一大步后，还往后走了几步，按理说，他是一个四肢协调的正常成年人，怎么在后退了好几步之后还是站不稳，跌到池塘里去了。”
管家尴尬道：“池塘边泥土湿滑，站不稳是常事。”
“你看这泥印子，是深深地陷下去的，比白小少爷站着的泥印还更深，说明当时沈枫是花了很大气力站的，且一步一个脚印，即使到了池塘边缘，也没有滑开的脚印存在，边缘没一个变花。”池翊笑道，声音带了点懒懒的感觉，“像是一个马上要跳水的运动员，在做准备俯冲的蓄力。”
一众宾客纷纷凑近了，不由地惊讶道：“还真是。”
“沈公子今晚为白家主庆生准备的跳水节目挺有趣。”池翊不急不缓道，月色与池塘粼粼波光交织，汇成他眼里刹那间促狭而无害的笑意。
白奚峤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
白嘉石脸色有些挂不住，“记错了，这是刚才枫儿上岸后踩的。”
“沈枫刚才被人抱着上岸，之后也是被担架抬走，上岸后全程脚不沾地，怎么踩出来脚印？”
白嘉石被问得哑口无言，气急道：“你也知道枫儿被抱着上岸，当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吐了水之后才好了一点。他这样做图什么？”
“图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是，池塘水那么多，往嘴里灌一两口，等上岸后吐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办的事情。”池翊一派轻松道。
白嘉石整张脸黑得很。
“老爷，可以开宴了。”管家在一旁适时提醒道。
白嘉石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招呼看热闹的宾客们，“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宴会厅吧。池少爷，请。”
他主动伸手邀请他进去。
大家满足地看了一场戏，心照不宣地走了回去，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池翊松开抓人的手，随着人群一起走，不少熟人朝他开玩笑地说着刚才的事，谈论着白嘉石有多尴尬，叹息着沈枫多可怜，没交代清楚就闹出了误会，命还差点赔在池塘里，又感慨那些佣人多么衷心护主。
“白家那个小儿子不是才最可怜么，亲生母亲去世，亲爸也变后爸，生生要把人逼死，哪里有这样的父亲，真让人心寒。”
霎时间，周围人沉默成真空。
白嘉石青黑着一张僵硬的脸，目不斜视，快速从议论纷纷的宾客们之间穿过。
等人走了，一人拉住刚刚说话的人，小声嘱咐道：“心里知道就行了。”
同情有什么用，说出真相你之后会帮他么？帮他多少？他的处境会好受点么？白奚峤会拿什么回报你？
他们都是实际的人。
“回头白家主可能记恨上你，你小心点。”好友担心地对池翊道。
“不会的。”池翊和善地笑了笑，他既然说出了这话，自然不怕他报复。
白嘉石上赶着借这事与他套近乎还更有可能。
“诶，你身后一直跟着个人。”好友笑道。
池翊疑惑地转身。
白奚峤站在他身后两步远，两只被泪水泡得发亮的焦糖色眼珠睁得大大的，巴巴地望着他。
“找你感谢来了。”好友拍拍他的肩膀，端着酒杯先一步离开。
“刚才……谢谢……”白奚峤被那人一提醒，这才想起还没谢谢人家。
他十指绞在一起，有些无措。
“举手之劳。”池翊道，“宴会要开始了，去换身衣服吧，顺便涂点药。”
他的左脸肿了一倍有余，肥厚了一圈，红得狰狞。
“我不想走。”白奚峤扁嘴道，吸吸鼻子，努力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空气里穿来一声轻浅地叹气。
“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池翊看他一直忍着，适时地给他递上纸巾，“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白奚峤推回他的手，不接他的东西，眨着眼睛稀释泪水。
“我要假装强强的，不能被他们看笑话。”
可他再怎么眨着眼睛，眼里的泪水还是汇聚得越来越多。
“哇——”
委屈的泪水还是决堤，汹涌地流了下来。
白皙桥张开手，一把扑倒在池翊的怀里。
池翊双手立时举起，在碰到白皙桥身体的一刻，犹豫了几秒，又卸了力道。
五指并拢，轻轻拍了拍白奚峤的背。
他没说话。
他也只顾着哭，把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却好像无穷无尽，池翊不知道他这个瘦弱的身躯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眼泪。
晚风轻柔地吹着，带起不远处的阔叶林一片又一片哗啦声。
风吹过后，枝条抖抖叶片，又顽强地恢复了精神，挺直了身姿。
“喂，白奚峤。”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从他怀里抬头，满脸泪痕，眼睛又红又肿，还犯着浓浓的迷糊。
“我们合作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就是想要白家完蛋
，还差 